手腕一抖,马槊遥遥直指那人鼻尖!
那人稀奇的瞪大了眼睛,又说了两句什么。
岑明澈虽然听不懂蒙古话,看神情也能猜到那人在说什么。
无非是在评论说他一个黄口小儿,乳臭未干,如何就上了战场,能不能拿动武器之类。
哼!
黄口小儿?
乳臭未干?
能不能拿动武器?
老子是你爷爷!还想要你项上头颅呢!
岑明澈叫了个会说蒙古话的百户过来,低声吩咐了几句。
那百户眼前一亮,立刻走向前去,大声用蒙古话把岑明澈的意思翻了过去。
对面的敌人听了这话,一个个脸上都带了怒意。
那首领冷了脸,策马上前,马刀出鞘,往岑明澈的方向一指。
两人目光遥遥相对,一霎时,仿佛有火花四溅。
不知是谁先动的,又或许是两人同时催马向前,登时战在一处!
这人的功夫,的确比岑明澈昨天杀的那些好太多,可再高,也胜不过他。
马槊与马刀相互撞击,火星四溅,铛铛有声。
那瓦剌首领也暗自心惊。
他着实没想到,这少年小小年纪,看起来也不怎么强壮,居然有这么一把子力气。
一柄百八十斤的马槊,在这小子手里举重若轻,兵刃相撞,他手腕阵阵发麻。
无怪昨日损伤了那许多好儿郎性命,原来汉人队伍里有这么个妖孽小子!
两人又过了几招。
岑明澈捉空,一槊捅去,那瓦剌首领连忙举刀架住,却被逼得连人带马步步后退!
岑明澈的爱马紫电,也十分懂得欺软怕硬,居然一口就朝着对方的马儿咬了过去!
瓦剌首领的马儿受惊,往后连退两步,紫电立刻逼近!
如此,瓦剌首领手劲一泄,竟没能将岑明澈的马槊格挡开去!
岑明澈手腕一沉,槊锋横扫!
瓦剌首领连忙躲避,却仍旧没能完全躲开,生生被锋利的槊刃削去一只耳朵!
见首领受伤,瓦剌骑兵登时蜂拥前来。
岑明澈带的骑兵见此情状,也连忙赶到。
两方人马战成一团,瓦拉首领已经在护卫的掩护下远遁了。
“真是可惜,没能摘下他的头颅。”
岑明澈愤然道。手中马槊随意一挥一刺,又将一个敌人斩落马下。
“杀!”
鲜血迸溅。
颈动脉中喷出的鲜血能在空中划出一张高的弧线,肢体离了身体还会抽搐几下。
盾兵和枪兵也已经加入了战斗,战场就是一张绞碎血肉的磨盘,有兵器就用兵器,兵器废了,那指甲和牙也是他们的武器。
一名骑兵的马刀削掉了盾兵的半个脑袋,手臂却被这人的尸体牢牢抱住。一个停顿,身上就被一杆长枪刺入,两个步卒将他从马上硬生生扯了下来……
他们明明素不相识,拼命起来却如同累世的仇寇。
豆大的汗水划过眉梢,几乎要落进岑明澈的眼睛。他一甩头,马槊盘旋,径直将两名敌军横扫下马。
他多杀一个骑兵,就可能少死一个,甚至两个三个步兵。
这些兵,都是他大乾的大好儿郎!
岑明澈身上的软甲已经被鲜血浸湿了,槊头上的血液顺着槊杆往下淌,被他攥在手心里,又腥又粘。
可他已经闻不出血腥味了,就连脚下的草地,也已经被鲜血浸染。
空中有飞鸟盘旋,是食腐的乌鸦,闻着这股浓重的腥味赶到。
“三……三公子,西面来人了!”
和千户杀到他身边,喊了一声。
“是咱们的人!殿下,放烟花!”
这一声“殿下”可坏了事。那些瓦剌、鞑靼骑兵,就算听不懂其他的汉话,也牢牢记住了“殿下”这两个字!
他们就是来抓那个“殿下”的!
一霎时,所有骑兵都往岑明澈所在之处涌了过来!、
“什么!他们的殿下在这里?”
“那个殿下不是昨晚跑了吗?”
“说不定这个才是真的!”
瓦剌骑兵的呼喊,在岑明澈耳朵里,都是听不懂的叽里咕噜,但他能看懂那些人眼睛里狂热的光。
不像是在看一个人,而像是在看一堆和人一样大的黄金。
和千户心下一沉。
“臣死罪!”
岑明澈抬手挡住了砍来的马刀,百忙中从怀里拿出那只烟花,打马后退两步,让和千户替他挡了一遭,将烟花放了上去。
这烟花是特制的,就算在白天也光芒耀眼,炸成一个大大的“北”字,停留数息,方才散去。
这个字还没落下去,西边的天上也同样炸开了一朵这样的烟花。
两个明亮的“北”字遥相呼应,即使相隔数里,也看的清楚。
“援军来了!”
“啊!援军真的来了!”
“兄弟,坚持住!咱们的援军来了!”
“太好了!”
大乾的士兵们都大喜过望,哪怕之前将近力竭的,身上都再生出一股力气。
再坚持一下,就胜利了!
反观那边,瓦剌人和鞑靼人都面色阴沉,也有三分迟疑。
是拼死一搏,还是现在就撤?
看气势,正是“彼竭我盈”之际,岑明澈振臂一呼,大乾士卒登时反压了回去!
真是杀了个人头滚滚,血流成河。
最后,瓦剌和鞑靼的联合骑兵仓皇从撤走,当真是陪了夫人又折兵。
岑明澈尚且不肯干休,弯弓搭箭,也不瞄准,径直向仓皇逃走的敌军射了过去。
照样是箭无虚发。
只可惜距离太远,弓力不足,没能再多留几个敌人下来。
“三殿下……”
和千户策马而来,同样是一身狼狈,神情忐忑。
若非他一时失言,怎会让那许多骑兵围拢而来?
幸好岑明澈自身武艺过硬,毫发无伤,否则他真是万死难辞其咎了。
岑明澈想抬手擦擦脸上的汗,一低头,却见手上全是血,只得作罢。
他笑了一声,无所谓的挥挥手。
“不妨事,和千户,你瞧,事情已经过去了,我没事儿,你也别往心里去。”m.xiumb.com
“有这功夫,还不如去看看,到底是哪一方的援军先来了?我该好好感谢才是。”
转眼之间,马蹄生生,烟尘滚滚,援军已到眼前。
“臣等救驾来迟,祈殿下恕罪!”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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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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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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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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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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