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打破这份尴尬的是江云泽,他看着大厅外庭院里生机勃勃的鲜花,笑着询问“阿姨也喜欢养花?真巧,我母亲也是,无事就爱侍弄这些鲜花,宝贝的紧,小时候我和兄长踢球进花房,弄坏一片鲜花,母亲气的追着我们打!”
说起趣事,又关于文知的兴趣,果然文知脸上含笑,似乎也想起什么好笑的事情,神色柔和。
“爱花的人都这样,皖皖小时候调皮,无事就爱折些鲜花,每每我都心疼不已!”文知说着,觉得看江云泽顺眼多了。
“是吗?皖皖还有这样调皮的时候?”江云泽似乎很有兴趣,正好看此时文知正在饮茶,顺带说道“阿姨这花茶清香四溢,喝起来恬淡可口,我以前也买过不少花茶,味道和这花茶比起来都差了几分,不知阿姨这花茶是在哪里买的?家里奶奶偏爱花茶,我也想买点回去给老人家尝尝!”
瞧瞧这话说的,连许皖都不禁看向江云泽,她知道江云泽不是个爱说话的,更不是个爱说好听的话。江家太子爷,向来只有别人说好听的哄着她,何须他开口去哄别人。
文知脸上的笑意真实了些,声音带着愉悦,谁不喜欢有人肯定你的手艺,这个人还很孝顺呢。
“这是我闲来无事的时候随便制的花茶,既然你这样喜欢,走的时候我给你装一罐好了!”文知笑着说道。
文知一个人居住在这里,以前许皖忙的时候,她其实是有些孤单的,闲暇就弄些小玩意,就当是打发时间了。
“太谢谢阿姨了!我这白拿也不好,不如这样吧,我家里正好有些大红袍,过几天我送来给阿姨!”江云泽说着,也给了自己再次拜访的机会。
文知自然是拒绝的,手工制作的花茶不值几个钱,可正宗的大红袍却不便宜而且很难得。
文知的拒绝并无得到江云泽的同意,向稳一直坐在一旁没开口,看着江云泽三言两语就把文知哄的高兴,哪怕向稳心里也觉得江云泽比起曾经的梁润好很多,但依旧是带着挑剔的目光。
喝了口茶,向稳不经意询问“江先生和皖皖认识多久了?”
向稳是知晓许皖的美貌,这样的美貌自然会引来无数追求者,更何况江云泽身上有着抹不去的贵气,这样的人是真心喜欢许皖还是只是单纯喜欢许皖的那张脸,这是向稳所担心的。
许皖已经放弃抵抗,她发现,母亲和向叔真的多心了,她和江云泽还没开始呢,这一个个的都跟盘问差不多了。
“我和皖皖已经认识七年了,说来也是缘分,阿姨也许已经记不得我了,我是当年住在您家隔壁的少年,我还记得阿姨曾经最喜欢坐在庭院修剪花枝!”江云泽笑着,眼神里似乎带着几分追忆。www.xiumb.com
十五岁那年,**遭遇一场残忍至极的绑架,哪怕他被救了回来,可身体和心理都遭遇一场恐怖的折磨。
他被父母送回国内养伤治疗,无意中看见隔壁有位漂亮不可思议的女孩每天都在那束黑玫瑰旁驻足,十五岁的年纪本该不懂什么,可江云泽却觉得,那是一见钟情。
他让人剪去许皖喜爱的黑玫瑰,看着女孩穿着华丽衣裙闯入自己的领地,手中提着一把精致的剪刀,一副要杀了自己的模样,可在江云泽看来,却如同一只炸了毛的小猫,可爱到江云泽想要撸几把。
他将自己伪装的纯白脆弱,用自己的引起许皖的怜悯,引诱着许皖日日过来陪着自己,他会躺在许皖的膝盖上浅眠,他第一次种花就是为了许皖。
如果没有梁润的出现,接下来他们会发展的水到渠成,可梁润的出现,彻底扯断江云泽的理智,让他放出心里的猛兽展露自己的占有欲。
如果当年不是因为国外出事,他也许就不会离开,也不会让许皖和梁润在一起,他们之间白白错过这么多年,如今想起来,江云泽肠子都悔青了。
听了江云泽的话,文知狐疑的细细打量着江云泽,从记忆中的确找到这样一幕。
“你就是当年住在隔壁的男孩?”文知有些诧异。
当年许家旁边搬来邻居,文知本想着拜访下,毕竟是邻居,可惜那座别墅被层层叠叠的保镖保护的密不透风,瞧着有些恐怖,文知去过一次,并无见到人,也就打消念头,而隔壁的邻居住了不久就搬走,文知也并未多想。
“嗯!是的!”江云泽承认。
见江云泽和许皖认识多年,而且曾经还是邻居,文知对江云泽的好感又升了升。
向稳听了这话沉思了下,但眼神里依旧没有文知那份喜爱,顶多就是欣赏,语气如常“不知江先生现在在哪里高就?”
江云泽看着向稳的警惕,心里不仅仅没有反感而且很高兴,他是知道向稳这个人的,也多亏这个人多年的照顾,许皖才可以少了很多后顾之忧。
“如今打理着一家娱乐公司,正好皖皖在这方面发展,我们也可以多沟通!”江云泽说着,看了眼坐在自己身边的许皖,给许皖看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向稳点点头,倒也挺满意的,他也没什么需要问的,觉得事情还早,以后也得看两个人的相处。
向稳不开口,但江云泽却开了口“听皖皖说,叔叔您如今正在一家广告公司做管理?”
向稳点点头,可许皖却是暗地里掐了下江云泽,她什么时候说过,江云泽自己调查出来的还差不多。
“广告公司任职管理很辛苦,我们公司正好最近要办一次活动,需要广告策划,叔叔您的公司在哪里?我想合适的话,自然可以合作下!”江云泽扔出橄榄枝。
向稳没拒绝,更何况江云泽说的很清楚,是合适的情况下。
两个男人又谈了些别的话题,不论向稳问什么,江云泽都能接的上,句句都是学识和谦虚,谈吐不凡。
等江云泽起身告辞的时候,许皖眼睁睁看着,江云泽从一开始的“叔叔阿姨”变成“向叔文姨”,看着母亲把花茶塞到江云泽手中,满眼的喜爱。
看着向叔拍着江云泽的肩膀,一副很看好江云泽的模样,她简直佩服极了,江云泽这是把两人都给搞定了。
等江云泽离开后,许皖被母亲按在沙发上坐好,看着面前两人如同审讯般的眼神,许皖举起手来投降。
“好吧,我都招!江云泽的确在追我,但我们真的没什么!清白的不能再清白了!”许皖坦白。
“我看阿泽就挺好的!长的好、家世好、人又谦虚懂礼貌,最重要的是,他很喜欢你!”文知劝道。
许皖连连摆手“妈!您这是催我谈恋爱?还有,您才认识他多久,怎么就能肯定他喜欢我!”
文知一副过来的人眼光看着许皖“你当我眼睛是摆设?这江云泽家世应该不普通,可在我们面前这样谦虚恭谨还不是为了你,还有,他时不时看着你的目光,你桌上那盘剥好的瓜子都是他一颗颗剥好的!”
许皖无语看了眼,的确,她不喜欢嗑瓜子,每次都事先剥好,但今天却是江云泽一颗颗的剥,当时也没觉得什么,如今被母亲这样一说,许皖这心还挺暖的。
向稳咳嗽了下,看了眼许皖开口“皖皖,虽然你不是我女儿,但这么多年我把你当自己的孩子看,阿泽这孩子真的挺不错,你可以考虑下!”
“嗯?”许皖歪了下脑袋“向叔,您不是叫他江先生?怎么就变成阿泽了,您可不能和妈妈一样变得这么快!”
“你这孩子,我们还不是为了你好!一个人喜欢一个人,是能从眼睛里看出来的!”文知犹豫了下,还是说出口“比起梁润对你的喜欢,阿泽的喜欢更深沉!”
从母亲的口中听到梁润的名字,许皖的心绪已经不怎么波动,只是她此时却是笑的一脸烂漫“那...您能看出向叔眼睛里对您的喜欢吗?”
一句话,惹得两个五十岁的人竟然都红了脸,简直纯情的让许皖都觉得不可思议。
“混说什么!”文知尴尬的转身,也不去关心女儿的恋情了,此时心里砰砰跳个不停。
向稳也有些不好意思,虽然有些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但突然被挑明还是有些不知所措。
他看了眼许皖,能从许皖的眼神里看到鼓励和接受,这么多年,他努力照顾着母女两人,从不表明自己的心思,也是怕两人反感。可如今许皖的鼓励,让向稳这个大男人心里烫的厉害。
向稳追着文知进了厨房,此时文知正在将从超市里买来的油盐酱醋摆放好,看见向稳走进来,保养精致的脸上红的厉害。
“我来帮你!”向稳站在文知身后,将袋子里的瓶瓶罐罐放好,明明这里是文知的家,可向稳对于厨房却比文知更清楚。
文知就站在那,看着向稳放好东西,又把她中午还没刷的碗给刷了,他挽起衣袖,虽然岁月在那张脸上留下痕迹,可向稳依旧是个帅大叔。
明明在外面也是个精英人物,可在文知眼里,向稳似乎很细心也很温柔,那些杂乱的事情他总能弄好,比如修水管、换灯泡,连下水道堵了,他也可以。
向稳还有一手好厨艺,三天两头就来给文知烧饭,以至于文知很迷恋向稳这一手厨艺,几天没吃就想。
等向稳把碗都刷干净了,文知还站在那,向稳看着风韵犹存的文知,到底还是开口“阿知!”
可,还没等向稳开口说,文知已经转身,嘴中嘀咕“我去看看皖皖想不想吃点什么!”
文知逃避的态度让向稳黯然失色,他知道文知在回避着什么,害怕着什么,她被一个男人狠狠伤害抛弃,这些都是文知惊恐的理由。有些时候,向稳真的希望文知能如同许皖那样潇洒,却又心疼文知的那份脆弱。
向稳没有追上去,他就在厨房里做了点糕点放在那,然后知会文知一声就走了,如同以往一样,却又有些不一样。
许皖此时正趴在床上看书,看见母亲轻手轻脚的走进来,看着母亲眼眸里的忐忑,有些事情许皖已经明白。
文知坐在床边,伸手抚摸着女儿细长的黑发,眼里都是慈爱。
“妈!都这么多年了,您当真不喜欢向叔?”许皖将书扔在一旁,就趴在母亲的膝盖上询问。
很多人都不希望父母会另外再组建家庭,可许皖不同,她希望母亲可以找到自己的幸福,睡觉的时候有人暖脚,吃饭的时候有人陪着,生病的时候有人守在旁边,虽然她是女儿,可许皖很清楚,有些事情是子女做不到的,而有些陪伴只有另外一半可以做到。
如果母亲和旁人在一起,许皖也许会担心会警惕,可对于向叔许皖完全不会,她知道这个男人有多好,更清楚这个男人值得母亲依靠。
文知沉默了下,然后叹了一口长长的气,语气带着自怨自艾“他那么好,我怎么不喜欢!可是皖皖,我已经没有力气再去经营一个家庭,我也不希望自己拖累了他,而且,我也害怕我们真的在一起会将关系恶化!”
文知是个很传统甚至有些天真的女人,如果不是当年许家出事,也许她一辈子都是个温柔的许太太。
许家出事,她迫使自己变得坚强,可骨子里却依旧有着女人的胆怯,她喜欢向稳,却又不想超前迈一步,总是犹犹豫豫。
“您不做怎么知道结果呢?向叔都等了您这么多年,您不该继续错过!”许皖给出中肯的建议,顺带又撒娇着说道“当然,不论您做任何决定,我都是支持您的!”
许皖希望母亲和向叔在一起,可也知道每个人习性不同,她尊重母亲的选择,并且支持母亲的决定。
文知脸颊上露出浅笑,她眼里都是欣慰,虽然上一段婚姻给文知带来不可磨灭的痛苦,可有着这样一个懂事能干的女儿,对于文知而言,是上天的恩赐。因为有着女儿的陪伴,不论前路如何,文知都不会觉得辛苦。
只是想到自己和向稳的关系,想到向稳一直默默守护的身影,文知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懦弱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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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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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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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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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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