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是粉的?”谢初鸿凉飕飕睨着人,已经彻底没脾气了。
周什一这才察觉有什么不对,讷讷:“你别开车啊……”
谢初鸿:“?”
他开车?
谢初鸿:“你知道你自己现在是什么行为吗?”
周什一磕巴了一下:“……恶人先告状?”
谢初鸿:“我还以为你不知道。”
要他说,刚刚亲的那一下,只把他哥新世界的大门踹开了一半,剩下另一半,分明还挣扎在钢管直的本『性』里。
周什一咳嗽:“现在知道了……”
但他也就嘴上这么说,实际一双眼睛却滴溜溜地转开了。
看谢初鸿不说,看完还要比对着看看自己。
比如他觉得谢初鸿比他瘦,但并不是孱弱的瘦法,只是骨架比自己小点,实际该有的肌肉,倒也都均匀地分散在该有的地方。
受伤撑墙的手臂上,能看到薄薄鼓起的肱二头肌,垂着头的时候,背上那对凸起的蝴蝶骨也好看。
周什一帮他洗头发,时不时就会碰到后颈那一小片莹白的皮肤,滑滑的,『摸』起来比自己身上舒服。
最后是谢初鸿实在顶不住,低头问:“你能安静点看吗?”
周什一手上继续着洗头发的动作,持续走神:“我很安静啊。”
谢初鸿:“哦,敢情你真的还在看啊。”
周什一:“…………”
他有点被自己蠢到了,果然这人就是后脑勺长了眼睛吧,不打自招可还行。
谢初鸿试图讲道理:“你会盯着小姑娘的『裸』|体看吗?”
“当然不会。”
“那你盯着我看什么?”
逻辑鬼才茫然:“但你不是小姑娘啊……”琇書網
谢初鸿静了一秒,再次积极做出尝试:“你还记得我们俩刚刚打过啵吗?”
“记、咳,记得。”
“那你还记得我是gay吗?”
“也记得啊。”
谢初鸿终于爆发:“都记得你还看!”
“有关系吗?”周什一甚至有点理直气壮。
谢初鸿的血压瞬间冲到脑子里:“你把我看bo起了,你负责吗?你说有没有关系!”
语毕,头顶果然没了声。
就在谢初鸿以为这人终于搞清状况时,周什一却忽然小声问:“原来gay被人看会站起来吗……”
谢初鸿:“?”
谢初鸿:“你代入一下女生看你『裸』|体?”
周什一试了一下,但:“我没被看过,代不进去……”
谢初鸿:“………………”
但很快,周什一就默默领悟到了另一个层面的东西。
帮人洗完头,谢初鸿站起来淋浴,换成他自己坐小板凳低头『揉』脑袋。
按理,为了避免泡沫水流进去,周什一的眼睛该闭着,但听耳边淋浴哗啦啦的流水声,周什一一个鬼『迷』心窍,就把眼睛睁开了。
谢初鸿背对着人,还在专心致志往身上涂沐浴『露』,生怕不小心弄到胳膊上。
别看他看着瘦,但体脂率应该跟他哥差不多。
周什一从下往上看,第一反应是觉得谢初鸿两条腿好直,又细又直,肌肉线条漂亮得像是画出来的。
顺着往上,哪怕从正后面看,也能明显看出他后腰凹进去的弧度,修长的手指抚弄在那里,周什一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眼眶莫名发热。
在看到谢初鸿的屁股以前,周什一从来不知道自己会觉得谁的屁股好看。
包括女生。
“……周什一?”
“昂?”
“这问题这么难答?”
周什一蒙了:“什么问题?我没注意。”
谢初鸿一顿:“洗澡也能走神?你是真没注意,还是不想答?”
周什一觉得自己有点冤,但他又不能给谢初鸿说我刚光顾着看你屁股去了:“我真没注意,你重新问一下。”
偏巧此刻谢初鸿也心里有鬼,丝毫没察觉出他的异样,盯着墙壁故作风轻云淡:“我说我以前问你有没有喜欢的人,你怎么跟我说没有。”
“是没有啊。”周什一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无辜。
谢初鸿接得很快:“你刚还跟李迪说你喜欢他姐姐。”
这个问题他早就想问了,只是一直到现在才找到合适的气氛。
周什一:“那是骗李迪的。”
谢初鸿:“……你猜我信不信。”
又一个周什一不知道怎么解释的问题。
“就,最开始有点误会,但错过了给李迪解释的机会,也不太好解释,就一直这样了……”
谢初鸿努力装作不经意地分辨了一下周什一的口气,决定相信他:“那李迪到底是什么『毛』病,为什么说自己搞同『性』恋,他爸会高兴?”
“家族遗传。”
虽然周什一也不知道自己再对着谢初鸿的屁股看下去会发生什么,但他成功说服了自己非礼勿视:“李迪的病,是家族遗传的精神病,他妈妈那边带的。”
“先天的?”
“嗯,以前都还好,是前两年他妈妈去世,受了刺激才显出来。”
谢初鸿确实没想到还有这一出:“他妈妈是意外,还是……”
“『自杀』。”周什一声音低低的,“就是因为这个病『自杀』的。”
在此之前,他们家两个孩子,只有李舒雅知道,是人走以后,李迪才被告知的病情。
周什一:“双重打击吧,李迪当时一下有点接受不了,就崩溃了。”
具体怎样他也不是特别清楚,只知道他们家对外都宣称是抑郁症,后来李舒雅私下告诉他,他才知道。
其实是精神分裂。
“精神分裂吗……”谢初鸿几乎立刻就想起了李迪前后对他姐判若两人的态度。
周什一:“情绪不稳定、有暴力倾向都是症状之一,只是轻重程度因人而异。”
他也是因为上高中离得近,才搬家到那边,他们家以前是见过李迪妈妈的,只是见到的时候,人已经病得有些严重了。
“他妈妈是结婚生完孩子,家里有人发病,才知道自己有的问题,好像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病的。”
遗传这种东西,写在基因里,像定|时|炸|弹,谁也说不准它什么时候爆炸、会不会爆炸。
从概率的角度说,李舒雅也有可能,只是因为家里目前发病的只有李迪,他们所有人才都让着他。
周什一:“如果之前就知道有这个病史,他们家很可能就不会要孩子了。”
“你也不用担心李迪说话不算话,因为他妈妈承诺过,每年送他一个礼物直到他成年,结果还没等到他十八,他妈妈就食言『自杀』了,李迪一直很介意。”
谢初鸿听着这些总有种不真实感,他以前只在书上、或者电视剧里看到过,这样实打实在身边接触到精神类疾病的人,确实是第一次:“那你们两个当时打架到底怎么回事,是单纯起冲突,还是……跟李舒雅有关系?”
这时候,谢初鸿才想起伊铭白天说过的话——李迪连自己亲姐姐都打。
周什一顿了一下:“差不多,李迪要打舒雅姐,当时我在场,就拦下来了。”
他们那一整栋楼的人都知道,李家的幺儿经常朝自己姐姐动手。
只是那一次李迪受的刺激比较严重,场面比往常更失控。
谢初鸿显然没那么好糊弄:“所以李迪为什么突然打人,总有诱因,如果只是普通发病,应该不至于跟你打到进医院的程度。”
这个问题砸下来,周什一立马沉默了。
谢初鸿很快领悟:“如果不方便说就算了。”
周什一皱眉:“主要这个是舒雅姐的私事……但我真的不是喜欢她!就是……”
“真的没关系,你不用紧张。”
“不是,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可能你以后也会从别人那里听到,我只是觉得往外说这个,不太好……”说到最后,周什一已经放弃挣扎了,感觉自己语无伦次解释半天,也没解释出个所以然,索『性』躺平道歉。
“我不是把你当外人,或者有意不想告诉你,对不起啊……”
谢初鸿听笑了:“这有什么好道歉的,不是挺好吗。”
花洒下,少年人昂着脸的嘴角,无声翘出一个弧度:“不随便讲别人的私事,就跟分手了不议论自己前任一样,都是难得的优良品德。”
·
找人帮忙,当然不能让人打白工,不给好处。
谢初鸿自己作业是早八百年写完了,但周什一的数学作业还空了不少。
谢初鸿房间的书桌小,收拾收拾倒也能塞下两个人,但谢初鸿懒,索『性』把东西全打包扔到客厅餐桌上了。
周什一写作业,他就翘着腿在旁边玩手机。
周什一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戳来戳去的,看的入神了,甚至把眼镜都戴上了,比上课刷题都认真。
周什一实在好奇,偏头凑过去想看看,结果入眼全是红绿交错的『色』块和折线,数字一串跟着一串,看的他花眼。
“你在干吗?”
“搞钱。”谢初鸿说得眼皮都没抬,“有题不会的记得问我。”
周什一傻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股票他当然见过,只是他没想到谢初鸿还懂这个。
“你现在就炒吗?”
股票这个东西涨涨跌跌,三五不时搞出个跳楼新闻,周什一下意识觉得,这就不是他们这个年纪该琢磨的东西,风险太高。
“还没开始炒,但马上了……好了你不要废话了,快写作业,马上十一点了。”谢初鸿这个时候又特别不像他弟弟了,说着说着就想扭头让周什一赶紧把注意力挪回去。
结果周什一凑他凑得近,眼见他才刚一侧脸,嘴唇就要挨他哥脸上了。
两人皆是一愣。
周什一首先注意到的,是谢初鸿耳垂上小小的黑痣,然后才是那两片被手机屏幕光打亮的薄唇——让他无法自抑地回忆起它们的触感,温暖的,湿软的。
还有舌头。
当时接吻,周什一会给出回应,其实想法很单纯。
他只是觉得自己如果什么都不管,把接吻全权甩给谢初鸿,当个甩手掌柜,未免太不负责。
毕竟麻烦是他惹来的,硬算,谢初鸿还是受他牵连,被殃及鱼池的那个。
对视间,餐桌上的两人几乎同时出声,连停顿节奏都一模一样。
“你睫『毛』挺长的。”
“……先前戳到我了。”
至于分别是哪个“先前”,就又不太可说了。
周什一:“你……”
谢初鸿果断抬手捏住他的下颚:“嘘,先做作业,做完作业上了床,我再回答你的问题。”
周什一被迫挪正身子:“……昂。”
有了这句保证,周什一被好奇心折磨的,连上床前脱衣服这道程序都开始迫不及待。
上次留下的衣服还在谢初鸿衣柜里放着。
谢初鸿一言难尽地看着他把自己脱的只剩一条平角裤,飞快躺进被子里:“你心是真的大。”
先前什么也没发生的时候就算了,怎么现在两人嘴也亲了,身子也看了,还能这么心大。
但周什一的脑回路,谢初鸿一向是不太懂的。
“可能因为你实在没什么威胁感,太瘦了,就屁股上有点肉。”
谢初鸿:“?”
他脱睡裤的手一顿:“敢情你在后面洗头发,是在偷看我屁股?”
周什一当时就麻了。
谢初鸿放在枕边的手机一响,他一个逃避,紧张地以为那是自己手机,抬手就接了。
晚上十一点半。
白斯明在打给谢初鸿的电话里听见了周什一的声音,以及如下一段对话。
-“靠,我接错了,是白斯明!”
-“你抢着接我电话干什么,我裤子都脱了!”
白斯明缓缓打出一个问号:车轱辘压脸?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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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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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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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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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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