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异变。
两个皇甫氏族人都是纷纷色变。
尤其是华烨老祖,今日这场夜宴可是他出面主持的,却不想竟然有巡防营的人冲进皇甫氏主宅,口口声声说“前马皇甫氏和阴煞宗勾结叛国”。
这是何等的奇耻大辱?!
他心中怒意升腾,猛地看向城主夏侯弘德:“城守大人,这是何意?我皇甫华烨自问没有得罪过大人。大人驻守长宁卫任期之内,我们皇甫家族也是尽心尽力辅佐。”
夏侯弘德的脸色也一下子严肃了起来。
十分显然,今天这一幕也是出乎了他的预料。
当即,他脸色凝重地沉声喝道:“周振武,你这是做什么?”
“原来城守大人也在此,那便更好了。”周振武仿佛此时才看到夏侯弘德一般,当即拱手行了个军礼,“属下执行公务期间,发现前马皇甫氏与阴煞宗勾结,里应外通,谋叛大乾。从情报中得知,前马皇甫氏的族长皇甫德运正在此处,便率兄弟们前来抓捕。”
“荒谬!”华烨老祖再也按捺不住了,冷声斥道,“你当我皇甫家族的主宅是什么地方?”
周振武盯了眼华烨老祖,皮笑肉不笑道:“本统领身为巡防营统领,有安邦剿敌之责,哪里不能去得?莫非只能看着你们皇甫家族窝藏叛贼不成?”
华烨老祖正待发怒,皇甫锦环急忙上前圆场道:“周统领,我们老祖的意思并非如此。只是我皇甫家乃是有朝廷授印,协同管理地方的堂堂七品世家。你随意率兵闯入,口口声声说我们窝藏叛贼,一旦传扬出去形成谣闻,致使我们名声遭污,这责任恐怕你担当不起吧?”
“皇甫家主。”周振武面无表情道,“我既然率兵前来拿人,自然是有充分证据的。正好城守大人也在,我便向他汇报一番。”
说着,周振武又对夏侯弘德拱了拱手,将前因后果挑紧要的部分一一说来。
最终,他朗声道:“整个事件,我们巡防三营百来个兄弟都是见证者,勾结之事证据确凿。既然城守大人在此,还请大人下令,抓捕叛国贼皇甫德运,以及前马皇甫氏一干人等。”
随着周振武的解释,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均是向前马皇甫氏的人投去异样而忌惮的眼神。
家族之间难免会因为利益或是其它因素,形成矛盾,摩擦和冲突。可动辄就要和阴煞宗的人勾结联手,去灭杀其它家族的存在,是何等的可怕?
即便周振武从头到尾,只是在说前马皇甫氏,并无牵连到长宁皇甫氏身上。可明眼人都知道,前马皇甫氏向来是以主家马首是瞻。
皇甫锦环和皇甫德运互相望了一眼,均是从对方眼神中看到了惊恐和震怒。
那件事情做得如此隐蔽,非但被对方识破了,竟然还布下了一个大局,将他们的人一网打尽。
尤其是听到家中老祖宗皇甫晋元已经战死,皇甫德运的脸色一下子就白了,心中更是疼痛如绞。
若非顾念到现场环境,他说不定已经痛哭了起来。
天人雷氏的家主雷阳雨本来已经要撤走了,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一出大戏。而且,皇甫氏居然勾结阴煞宗,这可真够无法无天的。
他干脆不走了,语带嘲讽地道:“原来皇甫氏当领头羊,竟然是如此当的,真叫人长了见识。”
长宁徐氏家主徐安邦也是“怒不可遏”:“皇甫德运,你太过分了!我们不过不想与你们合作而已,竟然与阴煞宗勾结谋害我们。幸好周统领得到线报,才救了我们族人一命。此事绝对不能善罢甘休,请城守大人为我们做主!”
说罢,徐安邦“激动万分”地朝夏侯弘德拱手请命,一副仿佛受到了巨大打击的样子。
夏侯弘德的脸色也非常难看。
万万没想到。在他的辖地之内,竟然有本地家族和阴煞宗人勾结在一起,而且还是当着紫府学宫亲传弟子的面暴露了出来。
这无疑是在他脸上狠狠的扇了一个耳光,他焉能不怒?
何况,他都快离职了,居然给他搞这么一出,这不是存心不想让他好好离任吗?
今天这事要是一个处置不当,他在官面上的名声一定会变差。到时候别说高升了,搞不好会被贬到什么犄角旮旯去。
他刚准备开口时。
皇甫锦环忽然上前一步,拱手说道:“城主且慢,虽然周统领言之凿凿。但我相信,那只是皇甫晋元和皇甫康平两位的私下行为,与前马皇甫氏无关。”
说话间,皇甫锦环向皇甫德运眼神暗示,对方既然已有充足证据,此时此刻也只能弃车保帅了。
皇甫德运悲痛不已,却还是只能站出来说道:“惊闻此事,我皇甫德运也是震惊不已。万万没想到……我万万没想到,家中两位长辈竟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唉~~但是我可以保证,此事与我们前马皇甫氏无关。必定是两位长辈私自做的决定。”
“笑话!”徐安邦眼中喷火,怒声说道,“皇甫德运,你们家第一老祖,第二老祖都已参与其中,你居然还敢说前马皇甫氏半点不知,当我们傻吗?!”
“徐安邦,正所谓‘捉奸在床,抓贼拿脏’。”皇甫锦环冷笑着帮腔道,“周统领所说之事,只代表皇甫晋元,皇甫康平两位老贼与阴煞宗勾结,又有何证据能表明整个前马皇甫氏参与其中?”
“难不成家中一两人犯事儿,就得把整个家族都牵连进去不成?”
“徐兄~”皇甫德运也是可怜兮兮地卖着惨道,“此事我真是不知,我家两位老祖宗……唉,真是糊涂啊。”
“知与不知,抓起来好好审问一番便行了。”徐安邦怒极而笑道,“你家中两位老祖都参与其中,你又如何能脱得了干系?”
两边相持不下,纷纷将目光看向了城主夏侯弘德。
此时夏侯弘德也是一阵头大。
今日之事发生的太过突然,他是半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他不满地瞪了眼周振武,既然得到线报,为何不与他禀报?
只是此事乃是城守府内部事务,他也不便在此发飙,自曝其短。
他深吸了一口气,表情严肃道:“周统领,可有证据表明此乃前马皇甫氏的家族行为?亦或者是皇甫康平,有所招供?”
“启禀城主,皇甫康平虽然已经招供,却并不承认是前马皇甫氏主使。”周振武实话实说道,“如何处置,还请城守大人示下。”
夏侯弘德能修炼成天人境,主镇一方,自然也不是什么傻子。他当然知道,这已经是涉及到家族之间的争斗了。
那皇甫康平虽未招供,但整个前马皇甫氏恐怕脱不了干系。甚至有可能,连天人皇甫氏都被牵连在其中。
他目前所做的每一个决定,都能左右这一场明争暗斗的局势。
当即,他沉声说道:“前马皇甫氏毕竟是有朝廷授印册封的八品世家。所有的一切都要讲证据,既然皇甫康平并无招供,我们城守府岂能随意拿人?”
这倒并非是夏侯弘德推诿,有些东西一旦涉及到家族争斗,便会变得异常复杂。
无论是皇甫氏,还是徐氏,亦或是王氏,都有属于自己的根基和人脉。无论得罪了哪一个,都是一件不划算的事情。
他只能依照证据行事,才能做到不偏帮,也不会留下什么后患,毕竟他只有最后三年任期了。
“谨遵城守大人指令。”
周振武虽然想立下更大功勋,但是倘若城守大人不在前面顶着,他也只能依照证据行事。
皇甫锦环虽然脸色依旧难看,心中却暗中松了一口气。
这一次的谋划失败,虽然损失极为惨重,但是比起将前马皇甫氏全部牵扯进去,甚至牵连到天人皇甫氏头上来,眼下能将两家摘出来才是最重要的。
至于其中的仇怨,以后有的是机会再慢慢算账。
一些中立的家族和单位也都看出了这一次的蹊跷,都明白了,这是长宁徐氏和皇甫氏之间的一场较量,其中自然也牵扯了平安王氏等家族。
此番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好像是徐氏与王氏占了上风,可若是没有一棍子将前马皇甫氏打死的话,未来极有可能是一个隐患。
那些与皇甫氏交好的家族则是大松了一口气。
前马皇甫氏虽然损失惨重,却总算保住了几分元气。接下来只要稳住脚跟,就可以筹谋如何反击了。
钱氏商行的长宁掌柜钱学安与王守哲交好,不禁隐隐替兄弟王守哲担忧了起来,就怕他打蛇不死反遭其害。
在场众人心思各异,厅中的气氛也有些紧绷,王守哲却依旧一脸镇定,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就在这时候。
外面又是传来一阵喧哗声。
有家丁家将的喊声远远传来:“你们巡防营是不是疯了?刚刚来了一波,现在又来!”
而外面又传来一声威严男子的喝声:“给我让开,否则以妨碍执法,里通外贼的罪名给我通通抓起来。”
说话间,一个样貌沉稳的中年将领就率队从外面冲了进来。
来人正是王定族,以及他的巡防二营。
这一幕真是把皇甫氏一众人气得不轻。
华烨老祖更是气得浑身颤抖,怒声道:“刚来了巡防三营,现在又来巡防二营!夏侯弘德!你真当我们皇甫氏是泥捏的了!!”
如此一来,便是连夏侯弘德脸上都有些挂不住了,厉声叱呵道:“王定族!你身为巡防营统领,真要参与到家族争斗中吗?你可知这是犯了什么忌讳?”
“启禀城主。”王定族不慌不忙,拱手说道,“属下在执行公务,不明白城主在指什么?”
“好好好!我倒要看看你在执行什么公务!”夏侯弘德怒极而笑,“你若被我查出,利用职权借机打压其他家族,便莫怪我手下无情!”
“是,城守大人。”
王定族淡定自若道。
随即他手一挥,便有几名士卒,押着丁有德走了进来。
王定族说道:“这位丁有德,乃是发财赌坊的二掌柜。他做了我的污点证人,举报发财赌坊、锦绣庄园、以及前马皇甫氏,共同藏匿阴煞邪人!”
丁有德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众多的大佬齐聚一堂。
他当即颤颤巍巍地跪了下去:“小人丁有德,已在发财赌坊从业二十载。”
他虽然算不上大人物,但是在长宁卫中,也算是一个知名人物,以要债狠辣,手段恶毒而著称,在场很多人都曾听说过他,或是认识他。
“果然是丁有德。”
众人议论纷纷,倒是帮忙确认了丁有德的身份。
“城守大人,除了丁有德之外,发财赌坊的大掌柜黄淮安业已落网。”王定族一脸严肃的拱手说道,“经初步审讯,黄淮安对所犯罪行已供认不讳,并指正了锦绣山庄大管事,以及前马皇甫氏皇甫德运等人。”
说着,他掏出了签字画押的口供,交给了夏侯弘德:“请城守大人过目。”
夏侯弘德一看。
果不其然,口供完整,合法有效。
当即,他的脸色变了,眼神不善地看向了皇甫德运。
先前碍于证据,他阻止了周振武拿人的请求。却不想,还没过半刻钟呢,就被王定族拿证据甩在了脸上。
皇甫锦环急忙站出身来说道:“城守大人,王定族乃是王氏家族成员。于情于法,他都不应该参与到此事中来。”
“城守大人。”王定族冷冷地说道,“属下不过是得到线人密报,说是发财赌坊和锦绣山庄,以及前马皇甫氏有通敌叛国的嫌疑。属下依律查办此案,并按照职责所在前来拿人。和王氏又有什么关系?”
皇甫锦环脸色一滞,却又强辩道:“发财赌坊一众人,不过都是下九流之辈。仅凭他们一面之词,王统领要来抓人未免太过心急了吧?若真如此,我随时可以找一百个乞丐,说你王氏和阴煞宗勾结,你是不是也要去拿下王守哲呢?”
“此事所有证据都并无牵连到天人皇甫氏,皇甫家族又何必如此上蹿下跳?”王定族沉稳自若,“仅凭一面之词,我自不会来抓人。来人,把物证拿上来。”
随即他手一挥,便有两名士卒抬着一大箱子账本进来。
王定族有条不紊地禀报道:“这些都是发财赌坊以及锦绣山庄尚未来得及销毁的账本,他们的记账虽然隐蔽,但是其中一些款项来去不明,经查证,都是在百岛卫黑市购买了阴煞宗弟子修炼的物资,最终兜转转到了锦绣山庄中。一应账目全都能对应上。皇甫家主,若要查看详细罪证,请根据大乾律令,去城守府申请。”
“此外,我们已经查封了锦绣山庄,其中可找到阴煞邪道的生活和修炼痕迹。”王定族面色沉静如水道,“仅表面这些证据就足够拿人,只要我们细细审问,便能叫来龙去脉弄得一清二楚。”
人证物证齐全。
城主夏侯弘德脸色威严地看向了皇甫德运:“德运家主,王统领手中的证据充沛。本城主劝你还是跟他走一趟吧。”
“城守大人放心。”王定族说道,“只要拿下皇甫德运一众人,属下必能将此事查得清清楚楚,绝不放过一个坏人。”
此言一出,非但皇甫德运面色苍白,便是连皇甫锦环和华烨老祖都齐齐色变。
整件事情的运作,天人皇甫氏虽然表面上摘的干干净净,账目也查不到他们头上,可倘若是皇甫德运一旦受不住煎熬……
长宁徐氏家主徐安邦蔑视鄙夷地冷笑道:“皇甫德运,我还以为你是个人物,却不曾想果然和阴煞宗有所勾结。”
说罢,他拱了拱手道:“城守大人,依我看,一个小小的八品世家能量有限,岂能和阴煞宗勾结如此之深?还请城守大人为我长宁卫的长治久安做主,彻查此事,还我长宁卫一个朗朗乾坤!”
天人雷氏的家主雷阳雨也趁机补刀道:“前马皇甫氏向来以天人皇甫氏马首是瞻,此事若说天人皇甫氏半点都不知情,我雷某第一个不信。”
“你们,这是在信口雌黄,污蔑我天人皇甫氏。”皇甫锦环怒斥不已,他也是有些慌了。
若是城主夏侯弘德铁了心要追查此事,哪怕天人皇甫氏藏得再深,也会被挖出来。
正在此时,华烨老祖脸色渐渐的愤怒了起来,他怒极而笑道:“好好好,我们皇甫氏一直恪守着守护大乾的本分,却没想到分支家族竟出了如此败类。是我的错,是我没有管好他们。”
说罢!
一股强横无匹的气息从他身上弥漫而起,他身形一晃便到了皇甫德运面前,一掌裹挟着缭绕的火焰朝他脑袋上拍去:“我替皇甫氏列祖列宗,清理你这个败类。”
“轰!”
火光四射间,皇甫德运竟然被一巴掌拍死,连尸首都焚烧了起来,化作了一团灰烬。
这其中,尽管有皇甫德运没料到华烨老祖出手,亦或是积威太深本能的不敢反抗。但是,也能从中看出华烨老祖实力的深不可测。
堂堂一个灵台镜初期的修士,竟然被一巴掌拍死秒杀了!
而现场另外两位天人境修士,则是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却没有出手相救。毕竟前马皇甫氏是长宁皇甫氏的分支,某种意义上来说,这还真是他们整个皇甫氏内部的事情。
不过,如此一来,杀人灭口的嫌疑就很大了。
现场一片静寂。
有表情淡定自若的,也有目露惧意的。
唯有徐氏家主徐安邦,过的会儿在一旁唉声叹气地落井下石说:“德运老兄死的太快了,这下幕后黑手可不好查咯。华烨老祖太过冲动了,这岂非断了线索?”
雷氏家主雷阳雨,也是一脸阴阳怪气的说道:“徐兄此言差矣,同宗血脉出现了这么一个勾结阴煞邪人的败类,华烨老祖能出来大义灭亲已然不易了。因此可见,这幕后黑手和天人皇甫氏绝对无关。”
“两个小辈!”华烨老祖面色一沉,怒不可遏道,“你们竟如此没大没小,便是你们家老祖宗在我面前,也不敢如此放肆……”
华烨老祖年龄虽大,但这一生终究是顺风顺水惯了,也无人敢忤逆于他,这火爆脾气可不小。
皇甫锦环也从震惊中回神过来,他吓出了一身冷汗,急忙劝说道:“老祖请息怒,是咱们没有带领好分支家族,出现一些闲言碎语也正常,还请老祖今日勿要和小辈们生气。”
言下之意,便是都狠下心来当众杀人灭口了,今日不宜再起波澜了,一切都应该等事情平息了再说,免得再落入了对方的算计之中。
“哼!”今日之种种变局,让华烨老祖的脸色已经难堪到了极致。他朝夏侯弘德和房佑安拱了拱手道:“今日叫两位贤弟看笑话了,我身体不适,便少陪了。”
说罢,华烨老祖无颜再留在现场,径直离去了。
他这一走,事情便尘埃落定了。
夏侯弘德依旧是秉持着一贯主张,一切按照程序和证据走,如今皇甫德运虽然死了,但充沛的证据下,整个前马皇甫氏的一些关键人物必然脱不开干系。
当即,他下令道:“周振武,王定族听令。我命你二人联合督办此案,务必要做到程序严谨,依律办事。改抓的抓,该审的审。”
“是,城守大人。”
周振武和王定族齐齐领命,率众办事去了。
有了夏侯弘德最后一锤定音下,前马皇甫氏恐怕彻底完蛋了,没有了翻身的余地。
所有参与夜宴的人,哪里还有什么心情待下去,都起身纷纷告辞。
一时间,方才歌舞升平热热闹闹的皇甫氏主宅,一下子冷清了起来。
颇有一种人去楼空,鸟雀散尽的悲凉感。
……
宽阔的大道上。
一辆马车缓缓而行,上面坐着王守哲、徐安邦两人。
到了这私人马车上,徐安邦卸下了伪装,一下子进入到了兴奋状态之中,挥拳道:“守哲,这一次咱们可是大获全胜,敲掉了阴煞宗贼子和前马皇甫氏这两个爪牙。而且经过这么一遭,长宁皇甫氏的名声尽毁,谁还敢再信任他们?如今皇甫氏,已经是光杆将军了。哈哈,你看到皇甫锦环最后的脸色没有?要多精彩,就有多精彩。”
“五伯,先喝口灵茶定定神。”王守哲优哉游哉地沏了一壶灵茶,给他倒上了一杯,“爪牙虽灭,可天人皇甫氏依旧是个庞然大物,不容咱们小觑。”
此番谋划得逞,王守哲也是很兴奋,但他也算是大风大浪过来的人,能稳得住。
“怕他?”徐安邦喝了一口灵茶,颇有些意气风发道,“我们几个八品世家联合起来,总体实力比他们强上一筹。更何况咱们家北辰老祖宗,距离天人境也不过是半步之遥了。”
长宁徐氏被皇甫氏压了数百年,一直都是长宁卫的千年老三,如今总算有摆脱皇甫氏掣肘的局面了,徐安邦如何能不兴奋?
今日这一役,虽然大获全胜。但那是王守哲筹谋了数年的局面,取得阶段性胜利也在理所当然。不过,被打痛了的长宁皇甫氏接下来,恐怕就没这么好对付了。
“等等,这灵茶好像是我的?”徐安邦喝这灵茶,越喝越顺口,定睛一瞅,呃,好像这是他的马车!
惹得他有些哭笑不得,守哲这小子,还真是会反客为主啊。适才一不留神,还以为进了他的马车呢。
正在此时。
马车外面传来天人雷氏雷阳雨的笑呵呵的声音:“安邦老哥,守哲老弟,雷某不置可否上车一叙?”
雷阳雨乃是长宁卫唯二天人家族族长,身份地位可是不逊色于皇甫锦环,在长宁卫那是一个叱咤风云般的人物。
如此身份的人物。
徐安邦和王守哲自然是不敢有丝毫怠慢,忙亲自下去将他请上了马车,彼此寒暄着上了灵茶。
三人说着寒暄的闲话,茶过三盏后,彼此的关系好像亲近了许多。
雷阳雨这才笑呵呵地对徐安邦拱手道:“安邦老哥,恭喜恭喜。你们现在的工坊技术,让前马皇甫氏不惜勾结阴煞宗都要去破坏抢夺,可见定是在咱们陇左郡都算是顶尖的技术。啧啧,话又说了回来,你们可藏的够深的,关键时刻才用出来这一招来。如此,贵家族崛起指日可待啊。”
“阳雨老弟,侥幸,侥幸而已。”徐安邦急忙谦逊不已道,“若非皇甫氏太过咄咄逼人,我们徐氏何至于走此下策?”
徐氏与王氏有过约定,对外宣称缫丝技术等,都是徐氏自己研发出来的。也算是替平安王氏背了一些不必要的风头。
至于在雷氏面前,他也没有否认今夜一战早有预谋。
毕竟各家各主都不是傻瓜,明眼人都看出来,今日是皇甫氏集团和徐氏集团的一次明争暗斗的博弈。
最终,是徐氏集团棋高一筹赢了而已。
若是矢口否认,未免会给人留下虚伪的印象。
“归根究底,还是前马皇甫氏与阴煞宗当真勾结了,由此下场算是他们咎由自取。”雷阳雨冷笑道,“立身不正,灭亡是迟早之事。我雷氏就不同了,有时候虽然也有些蛮横霸道,可终究只会内部矛盾内部解决,不会去勾结邪宗妖人。”
“只可惜了前马皇甫氏的开山老祖皇甫晋元,曾经的一代小天骄,终究逃不出主家控制,最终竟然落到如此下场。”
王守哲等三人,也是唏嘘不已,纷纷替皇甫晋元有些惋惜。
不过王守哲也觉得正常,别说玄武世家主家与分支的关系了。便是很多地球现代人的普通家庭中,也有很多人逃不出原生家庭的影响和无形的支配。
生理和心理烙印,往往会伴随人的一生。
蓦地!
马车外面,又是传来了一个略显威严的声音道:“守哲家主在吗?我是夏侯弘德,特来向守哲家主讨教几个问题。”
那声音之中,似乎蕴含着心意难平的愤怒。
也是难怪城守大人心情不好。m.xiumb.com
今日里从头到尾,他都被当作刀使了。
而且还没给他反抗反抗,甚至是说不的机会,就这么无声无息的被安排了!
雷氏雷阳雨,以及徐氏徐安邦,均是以略微担忧的眼神看着王守哲。听城守夏侯弘德的口气,好似是来找麻烦的。
可王守哲,却依旧是一副风淡云轻的模样,给予了他们一个安心吧的眼神,不亢不卑地朗声说道:“夏侯城守有所传唤,守哲敢不领命?”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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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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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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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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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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