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长宁徐氏家主徐安邦不满地哼了一声,“皇甫家主此言差矣,这生意一道,自然是各凭本事。何况乎,我们长宁徐氏和平安王氏,都是以诚信立足于世,家主莫要张口便诋毁。”
“五伯说得极是。”王守哲淡然地说道,“我们常常教育自家孩子,欲立身先立德,若是德行不足,何以立身?尤其是我们这些小家族,若是无德无行,岂能活得下去?”
“呵~”
皇甫锦环眼神闪烁了两下,却也没有再与他们争辩。
过了今夜,长宁徐氏和平安王氏就是那秋后的蚂蚱,蹦达不了几天了。就且让他们得意一会吧~
……
就在长宁皇甫氏主宅中歌舞升平之际,金沙滩上,工坊附近的战斗却是进入到了白热化阶段。
巡防三营的人马将金沙滩围得是水泄不通,诸位灵台境高手在其中厮杀。若是不出意外,这将是一场歼灭战。
其中,尤其以王珑烟与阴先生之间的这一场战斗,最是关键。
阴先生的战斗力之体现,显然不在正面搏杀上,而是在种种诡诈的手段上。
被逼出了种种底牌,且底牌被一一瓦解的他,哪怕修为比王珑烟略高一筹,如今也成了失去了爪牙的老虎,在王珑烟那霸道且连绵不绝的攻势下,越来越支撑不住。
倘若不是他身法诡异,手段层出不穷,只怕早已被诛杀。
眼见突破逃生无望,他眼底划过一抹狠绝之色,蓦然开口:“这位女子,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何必死死纠缠?我知道一个大秘密,可以与你分享,助你踏上天人境。”
时至此时,他唯有抛出最后的底牌。
他笃信,但凡灵台境后期修士,就难逃晋升天人境的天大诱惑。至不济,对方也会关心一下他手中掌握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而只要对方稍有犹豫,他就有把握说动对方。
岂料!
面对如此诱惑,王珑烟却连眼皮子都没有多抬一下,只是恨意更深。
她猛地加紧催动玄冰剑法,珑烟剑掀起的冰霜骤然暴涨了一大截,剑气愈发冰冷,锋芒愈发凛冽。
层层叠叠的剑气顿时将阴先生彻底压制。
很显然,她压根不打算听阴先生说什么,一心只想杀了他。
“你!”阴先生心头一哽,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你疯了?!杀了我对你有何好处?我可以立下冥河誓约,与你共享这个秘密,我甚至可以发誓先助你晋升天人境。你也知道,我们阴煞宗虽然与你们紫府学宫敌对,可也不会随意违背冥河誓约。”
冥河誓约是阴煞宗最为重视的一种誓约,他们一旦立下此等誓言,若不是关乎到生死存亡,很少会违背承诺。
他连冥河誓约都抛出来了,显然是真急了。
“我承认你的提议很是诱人,我也知道你们阴煞宗的冥河誓约,只可惜……”
珑烟老祖玲珑娇躯悬浮在半空之中,芊芊玉手紧握珑烟剑,面色冰冷,眼底的眸光却如那凛凛冰峰,坚定异常。
蓦地。
她手腕一抖,一剑凛然斩出。
与此同时,她掷地有声的声音也从天空中传来:“我若摒弃前嫌与你阴煞邪宗合作,如何面对列祖列宗?如何面对学宫长辈?如何面对家族后辈子孙?”
王珑烟深知,“德”之一字乃是家族立身之根本!
若是只顾眼前利益,抛弃道德底线的话,与那自私贪婪的皇甫氏又有什么区别?如此根基的家族,能猖獗得了一时,绝对猖獗不了一世。
随着她话音落下,万千冰霜骤然汇聚成寒冰风暴,再度将阴先生笼罩在内。
珑烟剑化作的剑芒无处不在,道道致命!
“可恶,该死的女人!”
这是个难缠的疯子!
阴先生内心咆哮,苦不堪言。
即便他手段层出不穷,也被打得狼狈异常,身上多处受伤,身体更是几近冻伤,动作越来越缓慢。
若再继续打下去,便只有死路一条。
“罢了罢了~”
阴先生那僵尸脸狠狠的抽搐了一下,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眼下,就只有使出那一招了。
当即,他就开始运转秘术,逆转气血。
霎时间,他体内的精血就沸腾燃烧了起来,七窍和毛细孔中也渗出了丝丝血液,模样看起来极为狰狞恐怖。
血是生命之根本,而精血又是修士一身根基所在。
任何动用精血的举动,多少都会伤及修为根基,甚至影响到寿元。如此燃烧精血,即便能逃得性命,也恐怕是元气大伤。
“今日所赐,阴某记住了。”他目光阴冷地瞪了王珑烟一眼,随即化作一道血虹,急速向天空掠去,“他日……”
可人还没飞出七八丈远,“日”字还未出口,那边的王珑烟已经出了手。
她就仿佛早有预料一般,素手一抬,一扬,珑烟剑便剧烈旋转着锐啸而去。
漫天寒冰风暴骤然凝聚到了珑烟剑上,如一发冰锥炮弹一般,直刺那一抹血光。
迅如闪电,锋芒无匹。
阴先生耳边就听得“咻”一声,紧接着胸口便传来了一阵钻心的剧痛。
他口中放的狠话戛然而止,低头一看,阴鸷的眼中顿时露出了慌乱和难以置信之色。
这,这怎么可能?
映入他眼帘的是胸口一个碗口大的血洞。
他的眼神渐渐涣散,身躯随着惯性飞出了一段,才终于失去了所有力量狠狠摔在金沙滩上。
真不愧是灵台境后期修士,距离天人境不过是一步之遥,生命力就是顽强。
哪怕时至此时此刻,他的眼睛依旧没有闭上,眼神也依旧充满了不敢置信之色,死死地盯住了王珑烟。
王珑烟的眼眸平静如常,玉手随手一招,刚才被她投掷出去的珑烟剑便如飘渺轻烟一般回到了她手中。
她再度随手一剑斩出。
阴先生那瞪大了眼睛的脑袋就飞了出去,在地上骨碌碌地滚了几下,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样。
“你太自信了,不应该抽空放狠话的,这耽搁了你的速度。”直到他死后,王珑烟才眼眸清冷地开了口,“更何况,阴煞宗的血遁术如此有名,我岂能不防备着你?”
她这个老祖,有王守哲那一个思维独特(奇葩)的后辈在,耳濡目染下自然明白反派死于话多的道理。
其实王珑烟更是清楚,阴煞宗弟子一旦被逼着使出了血遁术,是死是活基本就全凭运气了。
那阴先生就算真逃出去了,有超过七八成的概率也会直接死在血遁术下。
可即便如此,王珑烟也不想给他那一线生机便宜了他,所以早就防备着他这一招,趁他放狠话之时,丢出了她酝酿已久的杀招。
可怜的阴先生若是能重活一世,保管不会再那么多话。
眼见得那个难缠的敌军头目阴先生战死,巡防三营的士卒们顿时欢呼了起来,我方成员也个个精神大振。
儒鸿老祖那边率先立功。
水龙枪如长虹贯日一般,刺穿了阴煞毒尸的脑袋,它巨大的身躯轰然倒塌。
这头阴煞毒尸实力不俗,可堪比灵台境后期修士的战力。
可归根究底,若无人指挥的话,它低下的灵智根本不足以支撑战斗,就是一头大号的靶子而已,与神武军试炼场中的妖魔傀儡智商差距较大,根本不能同日而语。
随着王珑烟和儒鸿老祖都腾出了手来,其余战场也迅速得到了支援。
很快,另外两位阴煞宗门人,阴二十六和阴十七就被镇压杀当场,连血遁术都没有机会施展。
一干外人全部被打杀掉后,众人这才围住了皇甫晋元。
而此时,北辰老祖也住了手,惋惜万分地看着皇甫晋元:“晋元老哥,你我也是同一时代之人,年轻时候也曾互相竞争过。论起资质来,你还比我略胜半筹。当初的你,是何等的意气风发?你为了有更好的前途分家出来,我还在背后赞过你。却不想,你竟然走到了今天这地步。”
“徐北辰,你懂什么?”皇甫晋元面如死灰,颓败不已,“你是长宁徐氏嫡脉,家中资源可供你一人。而我当年不过是天人皇甫氏的一位普通直脉弟子,我又能有什么选择?即便分家分了出来,又岂能真正不仰仗主家的鼻息过日子?”
“晋元老哥,投降吧。只要你戴罪立功,揭发出真正的幕后指使者,我们还能为你求个情。”北辰老祖劝说道,“事情都到这个地步了,你何必再愚忠下去?”
“呵呵呵~不过是成王败寇而已。”
皇甫晋元笑了起来,整个人仿佛瞬间又苍老了几分。
他缓缓挺直了身躯,目光之中充满了决绝之色:“与阴煞宗勾结,谋害同乡,全都是我一人做主,与他人无关。便是皇甫康平,也不过是受我胁迫而已。徐北辰,你我年少相识,也算是一场缘分,就由你来给我一个痛快吧。”
“你……”北辰老祖劝解不成,无奈道,“晋元老哥,既然你心意已决。我能给你的,就只有一个痛快了。”
说罢,他手掌一翻。
镇龙碑顿时化虚为实,镇压了下去。
“轰!”
这一次,皇甫晋元再未抵抗,被震死在镇龙碑下。
一代开山老祖,就此陨落。
镇杀了皇甫晋元后,北辰老祖眼眸中也是露出了极度惋惜之色,叹息道:“其实这皇甫晋元也是一代人杰,天资和意志都极为不凡,只可惜生错了家族。纵然他有心摆脱天人皇甫氏的控制,却也是无可奈何,只能越陷越深。若是他与我异位而处,此时此刻,说不定已成天人境了。”
儒鸿老祖和王珑烟等人都是默然不语。
尽管双方是敌人,却也忍不住有些同情皇甫晋元。
可敌人终究是敌人。
大家都是有家有业,有子有孙的人。正如皇甫晋元所言,成王败寇而已。
至于那皇甫康平,在见到皇甫晋元陨落之后,也曾咆哮着想要拼命。
只可惜,他势单力薄,最终还是被打断了双手双腿,遭到了生擒。
时至此时,金沙滩这一仗,终于落下了帷幕。
而身为官面上的人物,巡防三营的营长周振武一脸凝重道:“此战虽然结束,可后期还有不少工作要做。天人皇甫氏有没有参与进来,谁也不能断定,但是那前马皇甫氏恐怕脱不了干系。我需要将一切如实禀报城守大人,最终决定如何处置,还得看城守大人的意思。”
说罢,他朝众人一拱手:“诸位,周某先行一步,处理后续事务去了。”
……
几乎是与此同时。
发财赌坊。
夜色已深,赌坊终于关门打烊,结束了一天的营业。
三楼,一间戒备森严的房间内,黄大掌柜正躺在太师椅中,在两位妖娆侍女的服侍下悠然自得地吞云吐雾,表情相当享受。
“黄大掌柜。”丁有德一脸谄媚地替他卷了根叶子烟,小心翼翼地替他点上,“您老人家真是料事如神。王宗卫那小子果然没胆子报讯,这几天乖得不得了。”
黄大掌柜淡定地抽了口叶子烟,眼帘半开半合,一脸悠然。
类似这样的事情,他已经干过不止一次了,自然不会跟丁有德一样这么容易激动。
陶醉地深吸了一口气,细细品味着叶子烟的味道,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道:“你这次的差事办的不错。以后跟着我好好干,少不了你的好处。”
说罢,他摆了摆手。
旁边的妖娆侍女当即端来了一个托盘,上面整整齐齐地码着两扎乾金。乾金可以一百个为一扎,两扎就是足足两百乾金。
丁有德顿时乐得眉开眼笑,连忙恭敬地接过,没口子地点头哈腰,恭维起来。
别看他每天经手的钱财很多,但那都是赌坊的钱,真正能到他手的钱其实根本没有多少。这两百乾金,对他来说已经是很大一笔钱了。
两人正说着,蓦地,赌坊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一队身穿巡防营甲胄的兵卒,如狼似虎般闯了进来。
“怎么回事?”
黄大掌柜察觉不对,带着人下楼查看,见状脸色立刻就变了。
“兵爷,有话好好说。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丁有德眼神一闪,也连忙迎上去试图跟兵卒套交情。
然而,那些兵卒却像是根本没见到他似的,理都不理他,自顾自地封住了赌坊的前后门,堵住了所有人离开的渠道。
就在这一片混乱之中,门外忽然传来一片连续的见礼声。
“统领。”
“参见统领大人!”
黄大掌柜和丁有德的注意力顿时被吸引了过去。
只听得一阵极其轻微的脚步声响起,紧接着,一个气宇轩昂的人影缓缓出现在了门外。
他看起来是中年模样,身上穿着一身巡防营的制式军官铠甲,神色威严,气度不凡。
门口宫灯的灯光落在他的脸上,照亮了他轮廓分明的侧脸。
“王定族!”黄大掌柜眼神一凝,心中瞬间了然,“你是为了王宗卫来的?”
原来,这门外的军官,赫然就是平安王氏如今唯一一个在官方体系内发展的族人,“定”字辈老三,王定族。
两年多前,王定族就已经成功晋升了灵台境。
之后,王守哲就特意耗费不少功夫活动了一番。
王定族自己也很下了一番功夫,带队剿灭了好几拨在长宁卫范围内活动的散修流窜犯团体,成功获得提拔,当上了长宁卫巡防二营的统领。
王定族瞟了黄大掌柜一眼,却没搭理他,而是直接下了命令。
“给我搜!”
“你敢?!”黄大掌柜大怒,一双三角眼中凶光毕露,“你如此贸然行事,就不怕城守大人怪罪吗?!”
这发财赌坊可是有城守府干股的,每年都要给城守大人献上不菲的孝敬。他就不信,这王定族敢冒着得罪城守大人的风险查抄发财赌坊!
巡防营的兵卒们显然也清楚这一点,一时间都有些迟疑。
王定族看了黄大掌柜一眼,冷声道:“本统领收到可靠线报,得知发财赌坊通敌叛国,与阴煞宗有勾连。根据大乾律令,勾结阴煞宗的个人或组织,一经发现必须立刻处理,若有拖延,同样按照通敌罪处理。如今城守大人不在府中,本将只得便宜行事,先拿下通敌叛国之人,再向城守大人禀报。”
“什么?!”
巡防营兵卒们震惊不已。
来之前,王定族怕泄露消息,只告诉了他们集结的地点,就连要查抄发财赌坊的事情都只有几个心腹知道。
此刻,他们也是刚刚得知事情的真相。
黄大掌柜更是脸色惨白。
阴煞宗的事情即便在皇甫氏内部都是机密,所知者寥寥。赌坊这边的相关事宜,更是全部由他亲自经手,就连他身边的侍女都不清楚。
除了……
蓦地,他心里咯噔一下,猛地看向身后,却已经不见了丁有德的身影。
“识时务者为俊杰。黄大掌柜,对不住了~”
丁有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偷偷溜到了王定族身边,正恭敬地朝王定族点头哈腰,谄媚不已。
“丁有德,你敢?!”黄大掌柜气得浑身颤抖,“你别忘了,你的亲娘和儿子还在我们手里!”
阴煞宗之事事关重大,如果不是他手里捏着丁有德的死穴,又怎么敢放心让他经手?
然而,任凭黄大掌柜再怎么谨慎,他也不会料到,早在几个月前,王守哲就已经查清楚了丁有德的底细,专门派人把他的亲娘和儿子暗中保护了起来。
如此一来,丁有德岂能不乖乖就范?
黄大掌柜虽然有灵台境的修为,但在数量过百的巡防营兵卒包围下也掀不起浪来,更别提王定族的修为丝毫不弱于他了。
王定族没有管丁有德和黄大掌柜之间的纠葛,只冷冷扫了所有兵卒一眼:“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搜!”
“是!统领大人!”
巡防营兵卒们轰然应诺,随即纷纷冲向了赌坊内的各个房间,训练有素地搜查起来。
丁有德见状,连忙向王定族谄媚一笑:“统领大人,我知道那黄淮安把账本藏在了哪个房间,我带你们过去。”
黄大掌柜闻言气得眼前一黑,直接一口血吐了出来,这直娘贼,把他还真是出卖的挺彻底。
……
时间匆匆流逝~
这一场由华烨老总主持的夜宴,不知不觉间已经数个时辰过去了。
越到最后皇甫锦环越是有些心神不定,不断的向外张望,好似在等些什么。
最终,他凑到了华烨老祖边上,低声耳语了几句。
华烨老祖,簇着眉头略作思量,他起身道:“在下感谢诸位前来捧场夜宴,在下活了将近三百岁。此生别无他求,只说咱们长宁卫各大家族,应当齐心协力共创未来。咱们皇甫家族忝为天人世家,必将做好领头羊的本分,与各大家族共谋发展。”
“老祖说的好。”皇甫德运等一众人,齐声叫好起来。
而房佑安与城主大人夏侯弘德互相对望了一眼,均是明白了华烨老祖的意思,便站起身来与华烨老祖客套了两句。
不管是房佑安还是夏侯弘德,都不是长宁卫的本地人,犯不着在此事上和华烨老祖意见相左。
倒是王守哲和徐安邦等人面面相觑。
这华烨老祖牌头也太大了,别说他还没到天人境中期。就算是到了,谁又承认他是领头羊了?如此做派,把天人雷氏,把其他家族放在了哪里?
果不其然。
前来捧场的雷氏家主雷阳雨,眉头都皱了起来。今天的他已经很低调了,就是不想与皇甫家族的矛盾表面化而已。
却不想,在夜宴即将散去之时,华烨老祖话里话外,竟然将皇甫氏抬得如此之高。此时若不在,说话便会让所有人都以为,这长宁卫就是天人皇甫氏做主,没有雷氏的地位了。
当即雷氏家族雷阳雨起身笑呵呵地说道:“华烨老祖,咱们长宁卫开埠五百年,向来是各家干各家的。您老今天的意思是,准备将贵家族的牧场生意传授给大家伙吗?”
华烨老祖眸光一凝,略过一丝不悦之色,不过终究顾念到雷阳雨乃是小辈。
此时皇甫锦环上前道:“雷兄此言差矣,老祖的意思是。咱的长宁卫总像以前那般一盘散沙,终究不是个事情。若是雷氏愿意出来挑这个担子,我们也是欢迎的。”
雷阳雨皮笑肉不笑道:“那就免了,我们雷氏向来奉行管好自己家的事儿。同时,我们也不愿意被别人管着。贵家族若真想做领头羊,先晋升六品世家再说吧。”
说罢不待对方反驳,雷阳雨便拱了拱手道:“诸位,雷某家中上有要事,先行告退。”
他这话一出。
倒是不少人站起身来拱手告辞。
如此一幕,惹得皇甫锦环眼神有些凌厉。
可正在此时,异变陡生。
外面传了一阵家丁家长的喧哗声,这可是皇甫家族,尔等竟敢擅自乱闯。
以及一些凌厉的爆喝声,通通给我让开,否则以勾结邪宗叛逆大乾之罪抓起。
皇甫锦环脸色大变,皱眉怒喝道:“何人在外喧哗?”
他的话音刚落,便有一队甲胄齐全的士卒凶神恶煞地冲了进来,将主厅团团围住。
随之,一位面色威严的将领走了进来。
他甫一进来,便朗声喝道:“长宁卫巡防三营抓捕与阴煞宗勾结叛国的,前马皇甫氏一众人,任何人胆敢包庇,阻挠执行公务,通通以同谋罪论处。”m.xiumb.com
周振武!
此人便是以最快速度,率军从金沙赶回来的周振武。
今日之功勋,是何等之大,他岂能错过?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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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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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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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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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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