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穿越小说>贾琮贾政>第167章 早知今日
  王夫人故意当着老太太的面问了这样的话,老太太也没有说不去东府。

  “一会儿姨太太来了,让姨太太也过去,正好摆了家宴,也一并儿给姨太太接风。”贾母道。

  老太太倒是会安置,王夫人却心头一阵厌烦,这像什么话?

  老太太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合着现在是觉着,东西两府都是她说了算?

  也不想想,当初贾琮是如何将赖升一帮子人撵走的,听说,锦衣卫抄赖家的银钱用车,成车成车地拉,那些银钱可都应当是荣国府的才是。

  全被贾琮送了人。

  “要不,老太太,我先把姨太太接着了,再过去服侍老太太?”王夫人见老太太如此固执,她也就懒得奉承了。

  “也好!”贾母将手递给熙凤,“凤丫头和兰儿他娘,还有迎春、探春和宝玉跟着我过去。”

  合着就是把她一个人留下?

  王夫人陪着笑道,“老太太先过去,我先等等,一会儿等姨妈他们来了,我再领姨妈他们过去。”

  且说薛家,自头一日,贾琮领军离开之后,薛家在驿站里头抓瞎,张德辉四处找人帮忙拉车,一来人生地不熟,二来才吃了一次亏,看谁都不像好人。

  折腾了半日,时间耽搁了,眼看就要搁浅在驿站,幸好熙凤派的人寻了上来,由贾家的人出面,重新寻了个车马行,薛家的行李和人才得以挪动。

  至此,薛姨妈对贾琮便极为不满。

  赶路的时候,薛姨妈对宝钗道,“你姨妈家这琮哥儿,还是年纪小了些,官虽当得大了些,一点儿人情世故都不懂,这是出身在勋贵家里,有个好底子,要不,还不知怎样呢。”

  宝钗也是没想到,这样近的亲戚,那個人连举手之劳的援手都不肯施,难免有些气闷,“妈,人家不愿意搭手,咱们也不好说什么,横竖以后少来往便罢了。”

  耽搁了大半日的时间后,当天夜里差点没赶上宿头,寻了家客栈,只能用脏乱差来形容,薛家人哪里吃过这种苦,自是又抱怨一通。

  次日一早接着赶路,原说早些进城,眼看城门在前,马车又被拦住了。

  “究竟怎么回事啊?”任是薛姨妈脾气好,此时也有些不耐烦了,将头伸出来,因官道曲折,也看不清前头的路,却也觉着,前头就是城门了,照理不该再遇上山贼才是。

  张德辉一路小跑着过来,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太太,前头听说皇上派了皇子和文武百官前来迎接贾侯爷,把道儿都占了,等前头的走了,咱们才能进城。”

  “这等多久啊?”薛姨妈心头又活络起来,那少年侯爷竟有这般大的面子,皇上派了皇子和文武百官来迎接啊?难怪,架子那么大呢,可也未免太贪了一些,亲戚面前都下得去重手去。

  薛姨妈已是知道,自家说是感谢贾琮,一千多那两银子的谢礼花出去,结果,贾琮只把他们从山林子里拉出来,请车马行哪有这么贵!

  可以说,薛姨妈对贾琮的印象已经差到了极点。

  眼下,又因为贾琮,他们被拦在了城门外,眼看天色又不早了,原打算进城入了贾府再吃晌午饭,谁知,这一等就是两个时辰过去,前边还没有松动的迹象,后头跟上来的车马行人倒是越来越多。

  薛姨妈又累又饿,心里火急火燎,也顾不得许多,撩开了车帘子朝外望,“也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去?”

  薛蟠下了马车,蹇到了前头去,只见道儿上巍巍赫赫的骑兵,军容肃整,气血浩然,他被下人拉上了一处山坡,朝前观望,最前面的少年一身红底黑面的披风,迎着风猎猎生威,头盔之上,红缨在日头的照耀下,如血一般红,令人刺眼生晕。

  由身穿蟒袍的皇子领着文武百官前来的一幕,深深印在了薛蟠的脑海里,乐得他也跟着手舞足蹈起来,拉着张德辉道,“没想到,琮表弟竟有这般能为呢!”

  张德辉心说,这岂不是一厢情愿,人家贾侯爷何曾把这门亲戚放在眼里了?

  好容易等贾琮等人进了城,薛家的马车进城已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了。

  王夫人独自一人在荣国府望眼欲穿,眼见申时都过了,还不见妹妹一家子来,别是路上又出了什么事吧?

  却说,薛家进城本来就耽搁了,进城的一路上,拥挤不堪,好不容易挪到了宁荣街,却遇到了贾琮从宫里回来,领着一队亲兵,骑着马飞扬而至,薛家的马车不敢掠其锋芒,不得不避开。

  如此一来,贾琮在宁国府门口下马,薛家的马车才到了荣国府门口。

  再说黛玉,一大早,黛玉拟了晚宴的菜单后,与尤氏、惜春正坐在宁熙堂说话,三人有一搭没一搭地,时不时就走神了,显然是等贾琮回来等得着急了。

  午膳随便用了一些,紫鹃便催着黛玉去午睡,“昨日二爷不是说了,让奶奶该做什么做什么,不必苦等着。”

  “也亏你倒记得他的话。我平日和你说的,全当耳旁风,怎么他说了你听得死死的,比圣旨还快些!”黛玉娇嗔,说起他来,眼角眉梢都流露出一抹醉人的风情。

  尤氏看在眼里,她是听说昨晚贾琮回来过,看了黛玉一眼就走了,这是多深厚的情意,心头自是也羡慕不已,笑道,“紫鹃也是惦记着你的身子骨儿,若非这般,你如今能养得这样好?依我说,赶紧去歇会儿,这样干坐着也不是个办法,一觉醒来,说不得二叔也回来了。”

  惜春正吃着点心,塞进嘴里,一嚼一嚼,腮帮子也跟着一动一动,跟只小仓鼠一般,差点噎着了,入画忙服侍她喝了一口茶,她才能说话,“二嫂子,这点心是哪里来的,真好吃!”

  黛玉笑道,“好吃就多吃些,吃不完,就把这碟子拿回去伱院子里,慢慢儿吃。”

  三人正要各自回去歇着,听说西府那边老太太来了,尤氏往黛玉的脸上看去,见她蹙了蹙眉,倒也不好起身了。

  黛玉自是不能将老太太拒之门外,若果真如此,宁府这边的名声就没了,孝字大过天,便是再不喜也不能浮在面儿上,少不得迎了出去。

  宁熙堂里,贾母拉着宝玉坐在黛玉日常坐的罗汉床上,她拉着黛玉坐在她的另一边,黛玉怎肯,亲自端过了丫鬟敬上来的茶点,侍奉贾母而避开了。

  迎春、探春和惜春地上的一溜儿椅子上,尤氏、李纨和熙凤则坐在另一溜儿椅子上,熙凤坐在最末,黛玉端了点心过来让给熙凤吃,“一年到头难为你孝顺老太太、太太,这会子来了我这里,多吃两块点心,也是我犒劳犒劳你!”

  熙凤笑道,“你要安心孝敬我,你跪下我就吃!”

  黛玉嗤笑一声,“说的你不知是谁了,趁早儿把你那点子心肠收起来,爱吃不吃!”

  说着,把那点心往小几上一放,顺势坐在了熙凤旁边,熙凤何等伶俐人儿,不知道她是要避开宝玉,笑着去拧她的脸蛋儿,“老祖宗,您瞧瞧,每日里说我是个能说会道的,正儿八经能干的在这儿呢,您每日打发我过来帮衬您这外孙女儿,孙媳妇,却不知道,我受了她多少气呢!”

  李纨冷眼看黛玉,不骄不躁的气度,熙凤说了这话后,她也只是抿唇微笑,甚有几分得意,全然是没把熙凤瞧在眼里,心头也不由得羡慕,这是嫁了个好男人之故,小小年纪,又是超品诰命,又须顾着谁的面子?

  贾母这有好几年没来宁国府了,见这宁熙堂收拾得规整,富贵而不见奢靡,辉煌又不失庄重,可见黛玉治家之能,心头很有几分不是滋味。

  她原是打算把这个玉儿留给怀里这个玉儿的,当初王夫人将黛玉撵走,心头何尝不是为这桩事儿?

  贾母不由得笑道,“你们两个都是从南边儿过来的,都是那南省的‘辣子’,成日里见了面打这嘴巴官司我不管,可不许为这事儿置气。”

  熙凤看了黛玉一眼,笑道,“老祖宗放心,横竖我让着她就是了,哎呀,谁让我们也没有那为官作宰的男人,当不得这超品的诰命呢,要说啊,还是老太太有福气,自己是个超品诰命,外孙女儿又是,就把我们这孙媳妇儿给落下了。”

  此时,连黛玉都被闹得笑起来了,宁熙堂里满堂哄笑,尤氏用帕子沾了沾眼角,看着坐在最上头的老太太,想着昔日自己当家的时候,便是除夕夜,全族来祭祖,她苦苦留了老太太在这边用饭,老太太都不多坐一会儿。

  倒是如今,非年非节的,却又巴巴地跑了来,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正说着,贾平那边打发了人来说二爷已经进了宁荣街了,一屋子人都惊动了,连贾母也一起忙起身,迎了出去。

  贾琮在门口下马,一路往后院而来,进了二门处,便与贾母一群人对了个正着。

  少年长身玉立,身形修长,一身大红蟒服华美威重,腰间玉带将少年窄腰勒出,显得肩宽腿长,红底黑面披风在身后随风扬起,玉容肃冷,一双桃花眼寒光闪射,轻抿的薄唇显得格外无情。

  少年封侯,意气峥嵘!

  贾母眼中闪烁着激动的泪花,她似乎回到了当年第一眼看到荣国公时候的模样,也是这般英武。

  李纨则紧紧地捏住了手中的帕子,昔年她丈夫十六岁进学,已被誉为贾家之神童,眼前这小叔子呢?若她的兰儿能够得这小叔子拉扯一把,何愁将来没个出路?

  熙凤看着贾琮甚肖贾琏的眉眼,一时间有些恍惚,心神剧荡下,竟然……一缕海藻味儿从下而上飘荡上来,她不由得紧紧并住了腿,那一腔旖旎心思,被贾琮眉眼间透出的冷锋刺得烟消云散。

  终究是两个不一样的人!

  迎春歪着头,平日里木讷的眼神里此时也掠过了一抹惊艳。

  宝玉看到贾琮肩上,靴子上的灰尘,微微皱眉,朝后退了一步,捂住了鼻子。

  探春目光灼灼,一会儿看贾琮手中托着的头盔,一会儿看他腰间悬着的绣春刀,沉迷于这英姿飒爽中。

  惜春轻抿唇瓣,手指头把玩着垂落在胸前的一缕头发,见贾琮的目光看过来,忙喊了一声“琮二哥!”

  贾琮朝她点点头,目光锁在了黛玉身上,习惯性地伸出了手。

  黛玉已是望眼欲穿,眼中热泪闪动,快走两步,众目睽睽之下,倒不好如前一般扑过来,只安分地伸出素手搭在他的手上,贾琮伸手一拉,将人拉进怀里,轻轻拥了拥,方才松开。

  这一幕,自是落在了众人的怀里,几个姑娘们看着有些艳羡又有几分不自在,可尤氏、李纨和熙凤看在眼里,却是心头各有滋味。

  这番深情秀给谁看?

  贾琮这才抬眼去看贾母等人,两道冰冷的目光,不带任何感情地从西府众人的面上缓缓地划过,令人止不住胆寒。

  最后,这双眸子与贾母对上,贾母这张养尊处优也依然沟壑纵横的脸上,本是笑意盎然,此时那笑似乎凝固在了脸上,显得哭笑不得了。

  “琮哥儿,你回来了!”贾母平生头一次得到儿孙这种冷遇,竟有些不知所措,紧握着宝玉的手微微颤抖。

  “老太太怎么也在?”贾琮嘲讽一笑,也不再多说,握了握黛玉的手,只和颜悦色对她道,“女眷甚多,我就不好进去了,适才从城外回来,又是风尘仆仆,我先去前院沐浴一番,晚些时候陪你用膳?”

  说完,贾琮轻轻地抚过黛玉乌木般的发髻,转身,毫不拖泥带水地离开。

  既不曾给贾母行礼,与其余人连招呼都不打一个,一群人顿时愕然。

  迎春木讷,还没有回过神来,探春却是黯然,想到他曾在西府那边受过的虐待冷眼,母亲一条命也丢了,当初是被逐出西府,如今又怎肯与他们亲近?

  只是,琮三哥不会连她也恨上吧?想到这里,探春心里涌起一阵一阵的难过。

  熙凤暗地里叹了一口气,连老太太的面子都不给,也难怪老太太死活要过来这边,好好的孙儿,如今跟仇人一样,偏还是个新贵侯爷!

  李纨两根手指头死死地绞着帕子,什么意思,什么女眷甚多,这是在说她吗?她一个寡妇,怕惹出瓜田李下的闲话来?早知道,不来了!

  宝玉则松了一口气,他还真怕贾琮过来,浑身都是灰尘,可不得把人熏死?

  “琮哥儿……”贾母的声音有点颤抖,似鼓足了勇气一般喊出声来,却显得有些底气不足。

  贾琮也不知听见没有,他大踏步地而去,身后的披风随风扬起,猎猎作响,似乎将贾母的这一道呼喊声盖过了。

  黛玉凝望着贾琮的背影,也并没有听见贾母的呼喊,她的心头此时被喜悦充斥,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待贾琮的背影从庭院里消失,她方才回过神来,转身上了台基扶着贾母,“老太太,我们进去坐吧!”

  贾母如何还有心情,却也不能就这样因此而离开,否则,将来便真再无转圜的余地了。

  她叹了一口气,脚步趔趄地复又进了宁熙堂,在罗汉床上坐下时,脸上的覆粉都盖不住苍白了。

  这一次,她没有再拉着宝玉坐在她的身边,而是拉了黛玉坐下,“玉儿,琮儿是不是还在怨恨我这个老婆子?”xǐυmь.℃òm

  这话叫黛玉如何回答?

  她眼眸低垂,粉柔唇瓣轻抿,思忖片刻,道,“老太太,琮哥哥从未怨恨过谁,他本就是这样的性子,待谁都一样,老太太千万别往心里去。”

  熙凤心说,他待你怎就不是这样冷淡?

  一直到现在,熙凤的心绪都不能平静下来,两腿紧紧并拢,全身轻颤,小叔子身上的血勇之气,那股子血气方刚,蟒袍威严,冷峻英气,哪一样都在刺激她,在她的脑海中一阵盘旋,情不自禁地将自己代入。

  熙凤的目光落在黛玉身上,虽说她这几年长好了,不再像从前那般弱柳如风,但这年纪,这身段儿,必定是承不住那少年的吧?

  便如此,依旧看得跟宝一样,许是不曾识女子滋味,不知人与人是大不相同的。

  “凤丫头!”

  熙凤陡然回过神来,她心中懊恼极了,竟在这个时候走神,茫然地看着贾母,浑不知老太太方才都说了什么?

  “凤嫂子想什么想得这么投入?”黛玉见熙凤脸颊绯红,尚不知人事的她看不穿熙凤的心思。

  尤氏和李纨则看了过来,一见这副思春的模样,都觉得好笑,大白天里也不知道在臆想什么,纵二人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熙凤看自家小叔子动了情。

  “能想什么,不过是想,以后要多来你这儿,多沾沾你的福气。”熙凤到底是掌中馈多年的人,很快就把话题扯开,对贾母道,“我适才想起一件事儿,一下子走了神,老太太叫我什么事儿?”

  贾母道,“我说让玉儿去前头看看琮哥儿,今日的晚宴你就帮玉儿张罗一番。”

  方才,贾琮对黛玉的好,贾母也看在眼里,她让黛玉去的目的,不过是想让黛玉从中劝说一番,转圜一下彼此的关系。

  黛玉笑道,“怎地好叫凤嫂子帮我张罗,我平日里懒怠了,也是叫大嫂子帮忙。”

  尤氏忙起身道,“老太太安坐,我去厨房那边瞧瞧,一会儿好摆宴。”

  尤氏便与黛玉一块儿出了门,二人到了这一刻,倒也无话可说,一个去了大厨房那边看看,一个则去了前院,自有小丫头去前头报信。

  贾琮已是沐浴过一番,换了一身蓝地凤凰八宝连云库锦道袍,腰间一根同色丝绦闲闲系着,头上一根白玉簪绾住乌木般的青丝,从耳房绕出来,看到等在书房里的贾政,忙行礼,“老爷久等了!”

  贾政是听说贾琮回府了,匆匆赶过来的,此时看到少年身形已经高过自己,面容如玉,气度不凡,倒像是看自己的儿子一般,满腹自豪。

  “好,好,好!”贾政上下打量贾琮,竟是眼中含有热泪,“这几年你一个人在南边,做得很好!”

  贾琮淡淡一笑,落座后,接过了贾平奉上来的一盏茶,云淡风轻地问道,“老爷过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贾政听这话,有些诧异,“老太太不是说,你回来了,在这边摆上家宴,一家子为你接风洗尘吗?”

  “侄儿实在没这个心情!大老爷还躺在床上,动辄喘气,不得大动;大太太因脸上伤势,出不得门,这些终因侄儿而起,虽薄有成就,久在外还乡,也不敢自图享乐,若父母不得安康,又何敢设宴高乐!”

  此言一说,贾政这才想起了已经被他们抛到了脑后边的贾赦夫妇,一时间不由得很是惭愧,也很感念贾琮的一片孝心,“你说得是,只是,你也是才回来,总不能接风洗尘宴都不办一个吧?”

  “听说薛姨妈带着一家子投奔老爷来了,我是自家人,接风不接风的倒在其次,倒是薛姨妈一家远来是客,岂好因了我,怠慢了亲戚,府上那边还是先接待薛姨妈一家吧!”

  语气格外客气,贾政便是个棒槌,也看出来了贾琮的不喜和不待见,端方君子羞愧不已,却又无法谴责其不孝,只好嗫嚅道,“老太太一直盼着你回来呢!”

  贾琮默然无语,只垂眸看着手中的茶碗,里头汤色清亮,散发出淡淡的茶香。

  见此,贾政只好起身道,“你说的是,薛家人既然来了,我们也不好怠慢。”

  贾琮这才起身,朝前送了两步,“老爷慢走!”

  贾政出了书房,站在院子里,转身看向书房的门,心中不由得一声叹息,好好的千里驹,贾家这一辈里头的希望,如今,却与家族离心,怎能不让人感到遗憾?

  贾政才从院子里出去,黛玉便领着人匆匆赶来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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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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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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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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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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