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次,不是为了蒋亦安。
姜念岁总是用伤害自己这种方法发泄对爱人的恨意。
她病了。
“老婆啊!”宋纪年光着脚踩上陶瓷碎片,冲向她,奔赴她,夺走了她手上的碎片,鲜血顺着她的胸口流下。
她不怕疼了,他也不怕疼了。
不知道经过了怎样的混乱,房间里只剩下一片狼藉,姜念岁躺在病床上。
病房里只有江挽青,姜念岁不想见到宋纪年。只要宋纪年一进来,她就会指着他大喊,让他滚。
那些曾经像是意外的瞬间,像是巧合的瞬间,都会短暂性闪过她的脑海里,让她感觉一阵头晕目眩,让她痛彻心扉。
姜念岁握上了江挽青的手,脸色惨白,眼含泪花:“挽青,你说我到底算什么啊,我在他眼中到底算什么啊,任由他摆布的布娃娃?”
江挽青垂着眸,瞄着耷拉下来的碎发,心乱如麻,今天的这一切发生的太过于突然,她明明才刚刚走出阴霾,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她。
“念岁,你还有我。”这是她现在唯一能安抚姜念岁的话。
“我和他的这五年又算什么呢?”
姜念岁自言自语,随后抱头痛哭,宋纪年偷偷在窗户外面看她,他好想抱抱她,是他错了,他宁愿承受百倍伤害也不愿让她痛苦一分。
他的眼睛红了。
一旁的司慕看见这场面,心里也不好受,想当年他追江挽青的时候也没少给她那个初恋小男友使绊子。
只是,宋纪年的局布的有点大。
姜铭来的时候,只知道是宋纪年欺负了姜念岁,虽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但是看妹妹的状态,估计不是小事。
虽是兄弟,但苛待自己的妹妹,不可以。
他一来看见双眼猩红,胡子拉碴的宋纪年,狠狠地朝他脸上打了一拳,金丝眼镜随之掉在地上,摔得稀巴烂。
宋纪年不还手,也不说话,任由他打,更坐实了自己的罪名。
“你糊涂啊!”姜铭拿他没辙,只能唉声叹气,进病房看妹妹。
姜念岁看见姜铭来了,一时间好像找到了依靠,她想朝他扑过去,诉说自己的委屈,却忘记了自己在床上。
不是姜铭眼疾手快,姜念岁就摔下去了。
她哭哭啼啼的讲话:“哥哥,你带我走好不好,哥哥,我想回家……”
姜念岁此刻真落实了什么叫“破碎感美人”,她浑身上下都透露着青春疼痛文学的气息。
五年,她已经23岁了,她已经不是那个青春感十足的少女了,她已经不再青春洋溢。m.χIùmЬ.CǒM
“好,哥哥带你回家,哥哥带你离开这里,岁岁不哭了好不好?”姜铭心疼不已,紧拥住她,一口答应了她的要求。
姜念岁自己用袖口擦拭着眼泪,眼角已经擦破了皮,娇嫩的皮肤有了红肿的迹象。
“好,念岁不哭,哥哥带我走。”
见姜念岁的情绪稳定了些,姜铭借口去给她买小蛋糕,他想出去找宋纪年问清楚。
病房门口,姜铭将宋纪年拉的远远的,嘱托司慕去买小蛋糕。
思考良久,他说出了心中的疑问:“你出轨了?”
“我怎么会,我心里只有念岁一人。”宋纪年没有做任何停留,一口否认了他的话。
“我宋纪年发誓,我要是在外面有人了,出门就让车撞死。”
一字一句,全是对姜念岁的忠诚。
姜铭不明白,既然没有第三者,怎么会让妹妹难受成这个样子?他皱着眉头接着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
宋纪年有口难言,他不知道怎么讲述整件事,终究是他对不起她。
姜铭急了,推了一下宋纪年的肩膀:“我什么?你说话啊!”
“是我对不起她。”
宋纪年此时此刻只能想到这句话,已经没有什么能表达他现在的心情了。
姜铭见他支支吾吾的,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他如实告诉了他姜念岁的想法:“念岁让我带她走,这些天你先别来了,等她好些了我接她回家。”
宋纪年听到姜念岁要走,顿时着急了,他不顾形象的拉住姜铭的胳膊:“铭啊,念岁不能走,你不能带她离开,没有她我活不下去,没有她我不行的。”
他声音颤抖中带着哽咽,眼眶中全是眼泪,这辈子他最糟糕的样子也不过此时了。
他知道自己对不起姜念岁,可是这五年所有的感情都是真的,从他第一次见到她,他就沉沦了进去无法自拔。
“哥,按理说我也得叫你一声哥,你帮帮我,你帮我留住他好不好?”
宋纪年这辈子没求过人,这是他第一次低声下气的求人。
姜铭知道他心高气傲,也不忍心看他如此。
他爱惨了她。
宋纪年爱惨了姜念岁。
姜铭松口了,“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的道理他是懂的,何况这是他的兄弟。
“我帮你说说情,一切皆是天意。一日夫妻百日恩,床头吵架床尾和,我想她也舍不得你,最近你先别来了,别再刺激她。”
宋纪年两腿瘫软,鼻涕眼泪一模糊,直接跪在了姜铭的面前:“哥,这次不一样,这次不一样啊!你一定要帮帮我,我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姜铭连忙扶他起来,他如何受得起他这一跪,宋纪年对姜念岁的爱意他一向是感慨颇深的。
“起来,快起来,我尽力,我一定尽力。”
他扶起宋纪年,背对着他,这时的司慕也买小蛋糕回来了,正好错过了这一幕。
姜铭拿着小蛋糕走进了病房。
这几天,姜念岁的情绪得到了控制,只是不允许有人提到宋纪年三个字,谐音也不行。
宋纪年没走,他整宿整宿的守在门口,在姜念岁出来放风时,又会避开她,远远的看着她。
他已经不似往日风流倜傥,没有修剪的头发和未经打理的胡子。
他已经不在乎这些了。
姜念岁也时常想他,她总感觉他就在附近,从未走远,可是她不知道怎么原谅他,她不知道怎么接受这一切。
她偶尔会想,倘若,倘若她没有听到录音的内容就好了。
倘若,倘若她这辈子都被蒙在鼓里就好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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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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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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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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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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