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俩收拾,你歇着。”王明戈小声说话,将人放到床上还趁陆轲转身偷偷亲了她一下。
赵琳听话的点头,却是等俩人一进书房就自找了双棉袜穿上,然后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站着疼就跪着,值钱的衣物、首饰装进行李箱,棉被、毛毯、大衣用床单兜起来……ωωω.χΙυΜЬ.Cǒm
东西太多了,一间卧房就装了三个行李箱,兜了三个大包袱,书房满墙满架的书怎么办?楼下祖父和父母的衣物怎么办?药房堆积如山的药怎么办?自己的嫁妆怎么办?地下仓房里的那些东西怎么办?
赵琳靠坐在一个大包袱上喃喃着发愁,手无意识摸到了腕上的手表,一对表都在自己手腕上,一样的蓝宝石镜面表盘,一样的宝石闪烁,一样的深邃幽远,“眼光真——”一个“好”字未说完,两块手表竟融成了一块蓝色的光斑,光斑?光斑!
赵琳想出声喊又怕吓跑它。
光斑恍惚,闪了几闪竟是隐入了自己腕上。
看一看好像在,摸一摸又像不在。
这是——又在做梦?全都是梦?隔壁房间的明戈和六哥也是梦?
不,不,不是……谁都能是梦,明戈不是!他刚刚还亲了自己,腮上的温热还在!
那这手表?
是这手表把自己从虚空里带了回来?不,不仅带回了自己,还带回了明戈!
那现在?
赵琳翻来覆去的看这块隐隐约约的光斑。隐约,但依旧是那种深邃幽远的蓝,天眼似的,神秘的能吸进去万事万物一般。
吸进去?它是把自己吸了进去?赵琳让那光斑对着自己的脸,不是。再用它对着床头柜上的台灯……房间暗了,黑漆一片,跟半夜时分自己醒来时的情形一样……
隐约的蓝还在,赵琳没觉得害怕,又拿它对着刚刚收整出来的几个大包,吸进去,包裹也被吸进去了……
……
是这手表把自己和明戈送回来的!是它!赵琳喜极而泣。
那两人的耳力好的不行,狸猫一般冲出来看到的就是黑乎乎的屋子,“琳琳——”王明戈先小声喊她。
“我在,没事——”赵琳呜咽着应了,下意识的想了下“台灯出来”,台灯又出现在了床头柜上,亮的刺人的眼睛。
更刺人眼睛的是空荡荡的屋子,敞开的衣橱空着,原本满满当当的格架空着,就连床铺都是空的。
两人傻了。
傻了两息就反应过来,一个上来将人抱住从头到脚的摸,一个冲到窗口往下看。
“明戈,六哥,我没事……你们看——”赵琳将手腕对上了妆台上的一个空匣子,空匣子没了。
两人真傻了。
“手表,是那两块手表……明戈,是那两块手表把咱们送回来的,六哥当时把咱们埋在了一处……它进我的手腕里了,能吸进去东西……”赵琳抱着人又哭又笑,只咧嘴,不出声,怕惊动楼下的父母。
“手表?”王明戈抓起她的手腕却是什么都没看到,“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头?心脏?肚子?”
王明戈很着急,又把人从头到脚摸了一遍。
陆轲也凑近了皱眉仔细的看,随即就把门窗都关好,窗帘也拉上,肃了神色低声开口:“跟任何人都不要说,包括赵叔和阿姨,更不要在人前表现出来,有一点不舒服马上告诉我和明戈!”
“没有不舒服,一点也没有。”赵琳笑起来摇头,“能吸进去也能放出来,你们看——”
赵琳将几个大包袱拿出来再放进去,放进去再拿出来,“明戈,六哥,我觉得是老天爷补偿给咱们的,他觉得妈妈和咱们都不该那么早死,觉得六哥的胳膊不该丢……”
“是,咱们都好好活着!”王明戈不顾陆轲的眼神又一次把人抱住。
陆轲轻哼,抬手就照两人脑袋上各敲了一下,“傻子!”
“能装多少东西?赵爷爷和赵叔这收藏书册的习惯不好,一屋子的书,一个小时我和明戈收整了连十分之一都不到,下头书房和仓房里是不是还有?”陆轲已经开始把这玩意儿当成了火车皮来用,“能装的全装进去,明戈家的,我家的,值钱的东西全装进去!”
“啊?”赵琳不明白,明戈家的装就装吧,你家的我为什么还要装?
王明戈也瞥他,“不怕你未来的夫人纠心?”
“哥哥此生不结婚!”陆轲又说这句话:“吃你们的,喝你们的,让你们的儿女给我养老!”
“把你挣的钱全交上。”
“五成。”
“七成。”
“嘁——”
这嘴角官司,天天如此,赵琳天天看热闹,看完热闹说正题,“我也不知道能装多少,但感觉能装很多很多,因为这些东西进去就像是一间屋子里放了个米粒,我只要想到它就能调用它……”
“哈哈……这下好了,不用收拾东西了!”陆轲一下坐到了妆凳上,摆弄起了那个被放出来的空匣子。
“忙完了我再去买些实用的东西,乡下条件艰苦,”王明戈在床边坐下,“乡下的事你能想起多少?”
“多少?很少,”赵琳努力去回忆,“从到那地方到出事一共不过七日,我还净想着躲你了,连人都没认全,只记得和咱们一同到那个村子的还有三个人,男的,都是很好的人,是你在火车上就挑选好的,你们四人住大队院子的一间破屋子,我住在村民家里,那家的姑娘很温柔很胆小……到了后的第二日就下了场大雨,河水漫上来淹了庄稼,你和他们一起下水挖河……其他的,其他的就是我被坏人盯上,堵在了一条窄窄的山沟里,前后都有人,跑不出去……我那时才知道自己傻,明戈,我不躲了,不躲……”赵琳的牙齿开始打颤,被王明戈摁在胸口抱住,“我变成了一个飘在空中的影子,我看见你磨了刀子,找到了他们,杀了,全杀了,我跟着你,我喊你,你不看我,然后你也死了……六哥来了,六哥疯了……那是个祸害了很多女子的团伙,六哥潜了进去……过了很久,很久六哥才回来,被人砍了一条胳膊……对,还有张叔,张叔自请调到那个地区主管安全工作,他和六哥一明一暗才将那个团伙打掉……然后我看见六哥在咱们的坟前喝酒,我喊他,他不应……”
“好了,好了……不会有事,不会……所有人都不会有事……”王明戈亲着她的额头一遍一遍轻声的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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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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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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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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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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