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去，以后一次都不许让她看见你，声音也不能被听到！”
“好，听我家妹妹的！明戈你去，提脚脖子把人扔后山！”
“我嫌脏——”
“……”
外头众人：“……”
就这——
李钧自觉，摸摸鼻子开口喊：“没有鱼腥味了，出来吃饭——六哥，明戈，赵琳——”
嗯，吃完饭他还得去找大队长，怎么处理，他得想想。
翠红二十分钟后过来，过来时正好吃饭，小丫头会看眼色的很，一句不提处理伤口的事，第一次吃带鱼，认认真真的跟秦霞学。
秦霞的手艺确实好，糖醋带鱼，没有一点腥味儿，赵琳吃了两块，一块是明戈剥的，一块六哥剥的。
饭后，送了赵海青离开，李钧去找姜大队长说事，走前拎上了政教兆钦，赵琳和白泽则是被那两人带着上山了。
干什么？训练白泽。
两人昨晚跟踪了孟庆辉那儿子，又取了带有他们一家人体味的东西来，训练白泽闻嗅、扑咬，白泽肩高已经达到六哥的膝盖，立耳垂尾，四肢健壮，青黑的被毛油光水亮。
拒食、匍匐、翻滚、跳跃、追踪、撕咬……一样一样来，最主要的还是训练它听赵琳的话。
他们在为年后她去县城给人做接生员培训的事做准备。
“我和明戈不在家时让白泽寸步不离跟着你……”休息的间隙，六哥拍拍她的头说话：“那俩小丫头够干什么的，关键时刻能不成为拖累就不错。”
“应该让张叔弄两条的，左青龙右白虎！”六哥又说。
在明戈身上蹭了又蹭，赵琳破涕为笑，“六哥是不是觉得我出门时得前呼后拥才安全？”
“没错，明戈开路，六哥垫后！”陆轲说的一本正经。
“养狗的钱你全出！”明戈怼他。
“全出就全出！哦，对了，赵海青那小子今天把钱送来了，晚上给那几个分钱，剩下的全给我家妹妹。别说，那小子还真有做生意的潜质，比预计的多卖了两成……苏晓洁有眼光……”
“六哥你今天话多，肯定是为了弥补之前犯下的错。”赵琳皱起鼻子揭他的短，明戈就将脸埋到她头顶偷笑。
“别又说要跟我大哥告状的话，”六哥敲过了明戈才继续：“这女人还真是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马奇那个傻子，估计会被带进深渊。”
“自作自受！”王明戈轻哼。
“李大哥会怎么处理她？”赵琳问。
“无端生了自杀想法的人心理不健康，心理不健康的人不适合为人师表，”明戈说的轻描淡写，“劳动，劳动能重塑人格。”
王明戈猜的不差，李钧和姜大队长商量后也是这么决定的，除此外还限制了她两年内的招工及探亲机会。
俩人极利索，商量好就一同去了他们的院子，不进屋，就在院子里公布结果，公布完了又说年后开学前再选一个语文老师，跟上次一样公开考试。
姜大队长的语气里带了痛心和气恼，李钧则是不带一点感情色彩的补充：
“石灰厂已经将筹办厂办小学的方案，提交了教育部门和县革委，且已经得到了初步同意，届时，在教的老师，将要参加县教委组织的统一考评，合格的会转为正式的公办老师。”
“师者，人之模范，之前我就说过，育人先育己、立人先立德，知识仅是其中的一半，另一半是德，是健康，是身体的健康更是心理的健康！徐音今日的所作所为，已经严重偏离了为人师表的规范，请各位引以为戒！”琇書蛧
李钧语落，环视一周，掠过了站在徐音屋子门口的马奇，同朱广奕和许湛两个点了头，和姜大队长一同离开。
屋里，躺在床上的徐音将外头的每一句话都听得明白，串到一起却是一句也闹不明白，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
这次惩罚了，用的这种方式：行为偏离了为人师表的规范，不配为师。
就这样……
一句都没问她为什么这样，好奇都不好奇，知道都不想知道……泪水划过眼角，仅两滴就干涸到了眼底。
现在公布筹建厂办小学的事？为什么是现在公布？
自己到底做了什么？想，想了一会儿就不愿意再想。满腔满脑都是恼恨，将缠绕的纱布送到嘴边，三下两下就撕开了去。
包什么？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疼着还能让人更清醒些！
马奇听见动静回身，看了她一眼，再看一眼，想说什么却又只是闭了闭眼，僵尸似的伸手将纱布重又给她系上，
“徐音，”他开口，开口顿了两息再继续：“不要紧，徐音，别乱想，大队长说了，以后不允许外人随便住到知青宿舍……我可以，我是说我可以帮你劳动……”
“你出去吧……”徐音出声，从中午那会到现在第一次出声，声音里像积了痰，粘，稠，含混不清。
“我——”
“我想睡一会儿……”
“哦，那好，好……我去门外，不是，我去给你做点吃的……”马奇说着往外走，眼珠子定不住神似的，明显带了恍惚。
徐音觉得他这样子很卑微，这卑微也让她不喜，这不是她向往的爱，更不是她想要的高大伟岸。
她想要那种能擎起天地的，不像母亲当年找的那个人一样，因为一点诱惑就能抛妻弃女。
马奇的这种卑微，撑不起天地。
背靠背的屋子里，秦霞夹起一颗烤熟的栗子扒开了丢进嘴里，舌头卷起热气，咬字不清的说话：
“兆钦哥，周小炳，你们说那女人是不是傻？我怎么觉得她比我还傻呢？她这是看琳姐不顺眼故意添堵？”
“哦，自杀，琳姐要管她是给自己添堵，不管她就是见死不救，她当她自己是算盘啊，怎么打都响！”
“嫉妒？嫉妒的来吗她，容貌、学问、家世、人脉……她连我都比不上她跟琳姐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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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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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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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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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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