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府。
一身红衣的何洋在桌前席地而坐,手里拿着一块布轻轻擦拭着那柄断刀,不同白日里的温婉端庄,现在的她神情冷漠,眼神总是带着几分悲凉。
她将断刀放回了刀鞘中,对侯在一旁的正启问道:“正启,你说昨日那白衣少年如何?”
“很强。”正启不吝啬的赞叹,“但是在这座城,比他还要强的不止几个。”
“你可知龚家背后的人是谁?”何洋又问道。
正启皱了皱眉,摇头:“不知。”
何洋从袖里拿出了一张纸条打开,上面写着一个“唐”字。
正启一惊,在蜀中,唐字可以代表很多,可这个字放在今日的白帝城,就是代表着那个势力了。
“一个学宫大弟子,一个雷家少主。”何洋望向了东边的夜色,“希望他们能给我带来一个惊喜。”
城东。
南宫太白与雷云鹤一同走在寂静无人的街道上。今晚的南宫太白依然是一身白衣,只不过他背上了一个书箱。
腰挂佩剑,手持长枪。
“那死肥猪呢?杀了?”雷云鹤问道。在他看来,这个长的单纯无害心又黑的家伙会将那莫有乾杀了才是。
“我就有你想的那么好杀吗?”南宫太白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杀了他只能打草惊蛇,我只是将他打失忆了扔回青楼而已。”
“对了,你傍晚的时候跟那人说我是你妹?”南宫太白忽然脚步一顿,语气有一丝冷意。
“我这不是急中生智嘛。”雷云鹤僵硬的笑了笑,很机智的转移话题:“对了,你原来的计划是什么?”
“巧言令色,鲜矣仁!”话题忽然一转,南宫太白只是象征性的骂了一句,也接下了这个话题,“一个人杀进龚府。”
“那现在呢?”雷云鹤都有些反应不过来,他还以为南宫太白算无遗策,没想到给他露了这一手。
“多一个人去送死。”南宫太白回答的坦然。
二人走了大概一盏茶的功夫,终于走入了一条只够三个人并行的巷子里。南宫太白却是脚步一顿,急忙伸手挡住了雷云鹤,“有人。”
雷云鹤一愣,朝前面看去,不远处的院墙上站着两个白衣女子背对着他们,月色之下的她们并没有雷云鹤想象的仙气飘飘,反而有种阴森恐怖的感觉。她们的手轻轻的一张一合,仿佛在牵引着什么,越看越诡异。
一个拿着油纸伞的黑衣男子出现在对面巷口,是恍若鬼魅般凭空出现的,他朝龚家的那院墙走去,并没有雷云鹤想象的翻墙而入,而是慢慢的消失在黑夜之中。
雷云鹤转过头,眼神的恐惧显而易见,“鬼?”
南宫太白皱了皱眉,“差不多。”
“现在怎么办?”雷云鹤压低了声音。
“全师避敌。左次无咎,未失常也。”南宫太白转头就跑,他是一个很自信的人,但他也没自信到自己能跟这群鬼拼命的地步。
“这年头没点文采都不配跑路了?”雷云鹤愣了愣,也脚下生风的跟了上去。
二人在大街小巷里到处乱窜,终于摸到了龚府一片草堆里。南宫太白蹲在草堆,闭上了眼睛,细细的感知着四周。雷云鹤也蹲在一旁,大气不敢出。
“这里离那牢房不远,只不过那边有两个高手,被发现了可就出不去了。得想办法引开他们。”南宫太白睁开了眼睛,对雷云鹤传音入耳。
雷云鹤不会传音,只好给了他一个怎么办的眼神。
南宫太白目光落到远处的一棵大树上,忽然眼睛一亮,“你身上最厉害的火药是什么?”
雷云鹤掏出了两个事物递给了他,南宫太白拿了过来,心里暗叹:“果然是地主家的儿子,随便两块晴天霹雳都得价值千金。”
“一会我出去救人,你留在这里接应我。”南宫太白交代一句。
雷云鹤点了点头。
“fireinthehole!”南宫太白内心喊了一句,手中两颗晴天霹雳猛的往那棵大树甩去。
一声如惊雷般的巨响,火光冲天。那棵树上早在晴天霹雳飞来时就已经有一道身影掠出了,接下来就是一阵的打斗声。南宫太白趁势跃上了房顶,往大牢方向踏月而去。
阴冷潮湿的地牢内,一个灰袍男子在抬头仰望着外面的秋夜,他的双手双脚都被戴上了精铁手铐。他来到这里已经有一个月了,自己也无法想象这一个月那黑暗无聊的日子是怎么过来的。
这座大牢在他刚来到这里时还被关着十几个江湖客,那时候起码还能找个狱友聊天解解闷。直到一个又一个人被打断手脚拖了出去,他才想到小说话本里的剧情。
抓强壮男子去吸食精气修炼魔功!
他现在有些慌慌乱乱的,希望兄弟来救自己,也不希望兄弟来救自己。最后他一声长叹:“下一个应该轮到我了吧?”
在他堕入了绝望之时,一个人已经潜入了大牢之中,悄无声息的绕到两个已经睡熟的守卫后面,双手齐出捏断了他们的脖子。那人继续沿着大牢的石阶走下来。
“能不能让他晚几天再吸我呢?”灰衣男子还在自言自语着。
“分三顿吸也行。”灰衣男子直接躺在了石头床上。
“你就是雷轰?”一袭白衣不知何时出现在了牢房前。
雷轰心神一颤,果然还是来了。他转过头,看着来人,心里赞叹:不愧是修炼魔功的妖精,竟长的如此娇小可人。
“姐姐,能不能晚几天再吸我?”雷轰的语气带着几分求饶的意味。
“哈?”那人一脸茫然的看着他。
“仙子,我在雷家也说的上话,只要你放了我,等我回去后一定送礼上门。”见来人不说话,雷轰紧张的咽了口唾沫。
杀到牢房门前的南宫太白一些愣神,心想:雷家的二哈竟然是量产的?
“是雷云鹤让我来救你的。”南宫太白无奈的解释。
半柱香时间,南宫太白和雷轰二人走出了大牢,走出了杂物房。雷轰活动了一下筋骨,对南宫太白笑了笑:“姑娘,救命之恩定当涌泉相报。今日这份恩情我雷轰记下了。”
南宫太白也没工夫纠缠性别问题了,他一甩长枪,将一柄大刀打了回去,神色凝重,“等我们活着回去你再报恩吧。”
雷轰也看向了前方,院落内不知何时出现了四个人。
一个妖娆妩媚的青衣女子一步踏出,对着他们盈盈一笑:“两位这是急着要去哪呀?”
一道长风被撕裂的声音响起,雷轰一步踏出,一拳朝前方打去,拳风如潮,气势磅礴。一支利箭被打的粉碎。他微微皱眉:“好快的箭。”
南宫太白长枪一顿:“猰貐、凿齿、九婴、大风。江湖杀手榜前四。”
“公子说对了,能见过我们四人一同出手的人并不多,你们两位可要看好了。”九婴笑吟吟的说道,眼眸闪过一抹蓝芒。
雷轰在与这个女子对视时有些恍惚,他晃了晃脑袋,骂道:“这女人真妖。还是南宫姑娘好看些。”
南宫太白无力纠缠性别,因为他觉得雷轰是故意的。只是对九婴摇头:“不如三哥巨蜥。”
手持大刀的猰貐脚下暴起,他朝南宫太白一刀劈下,其威势就像大山倒塌,霸道无比。一旁的雷轰看的有些心惊,他认为就算自己用尽全力挡这一刀也会骨头发麻。更别提....
南宫太白却是长枪往前一递,就轻而易举的把那绝狠绝凶的一刀挡下了,他对着汗流浃背的猰貐摇头:“回去吧,别浪费我时间。”
wWW.ΧìǔΜЬ.Cǒ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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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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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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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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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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