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辞将靳月微抵到门上,压低嗓音问。
本来大白天就发生了一堆事,放出邀约的人不仅不回消息,还磨磨蹭蹭到半夜才过来,差点没把他困死。
靳月微进到他房间就被制裁,一时间还有些反应不及,道:
“你父亲…你父亲他一直在楼下写剧本,我等他关灯回房间立刻就来了。”
“那会儿不是挺勇的吗?”
季辞看着因挣脱不开而吃瘪的女人,愈发和颜悦色:
“我回来以后越想越不对劲,明明我说的都是实话,靳小姐干嘛对我的过去以及我们之间的年龄那么在意?”
靳月微见自己拼不过季辞的力气,也不再挣扎,浅瞳在室内昏黄的灯光下很是莹润。
她重归平静:“一个人想要主导某场对话或交涉,首先要做到的,不就是为自己造势吗?”
靳月微扬唇,哪怕现下季辞为刀俎,她是鱼肉,也不怯场:
“如果你认为我提到的点没有不妥之处,即便我反问了,你也该毫无反应才对呀?”
狡黠的神色一闪而过,她恍然大悟般补充:
“哦——也对,经验使然,小季总的求生欲自动上线了。”
这女人是懂什么叫绝地反击的,枪药味够浓,果真有得罪到她。
季辞看向她的眼睛,紧接着扫视她全身,发现她不过穿了件纯白的系带睡袍,v字领隐约能看到些不太明晰的风光。
“如果你真的不需要我的配合,我倒也不介意收起些自觉…”
他换成右手一齐制住靳月微的手腕,左手则用指肚轻触她的眼角:“但靳月微小姐当时的演技不太好,眼里的不快都要溢出来了。”
靳月微却似笑非笑地问:“你确定要不自觉?”
“本来还想着公平起见,这次让我来的,可你似乎有自己的想法…”
说着,她若有所指地垂眸看一眼自己身上的睡袍,言外之意立现。
今晚的屏蔽主力将由她承担。
“那我还是自觉比较好。”季辞松开攥住她的手,挺直腰杆看着她。
且不说会便宜谁,至少出卖色相的人不会是自己了。
“关灯吧。”
她说着,走向床边,季辞看见她扯下了睡袍的系带,掀开被子背对着他钻了进去。
白色绸质布料的细带落到地面,轻飘飘堆成一团。
季辞放空思绪,拿出专业精神,不去想睡袍里面的是什么。
他按下落地灯的按钮,屋内顿时伸手不见五指。
这时薄绒被内才悉悉索索的有了声响,骤然的黑暗使季辞的视觉上无可察觉,听觉却敏锐捕捉到了靳月微将睡袍丢到地上的动静。
他有些沉默地躺好,而靳月微枕好枕头,也没说话。
夜晚、孤男寡女、共处一床,怎么看都像是某种不纯洁的buff叠加起来。
靳月微的呼吸声很轻,约有一分钟过去,才轻声说:“我穿的是连体泳衣,你放心。”
他有什么可不放心的,季辞被她的话逗笑:“行,知道你没想占我便宜。”
然而靳月微那份沉寂感很是浓烈,她没有如同还有灯光在时那般说笑,而是确认道:
“现在可以吗?”
小金并不会时刻停留在他一个人这里,又因为季辞在职时需要的辅助不多,多是被他呼唤时来帮忙,或者在重要节点上前来记录。
哪怕今晚又解锁出新线索,她也没有出现。
“可以。”季辞答道。
温热的气息朝他靠近,靳月微拉开他的胳膊,躺入臂弯里。
他们之间好像陷入了氛围的怪圈,因为没有在昏暗中这样近身,而靳月微的着装太过于危险了。
“好像还没有完全消失。”季辞听见靳月微喃喃自语似的说。
黑夜似乎赋予了靳月微另一面释放的空间,她抓住季辞的手,放在了她的腰际。
季辞短袖外的手臂感受到了泳衣特有的丝滑紧实的布料。
那是在腰两侧有着镂空设计的泳衣,一列列很细的绑带呈十字在镂空上交错,而缝隙恰好就在季辞手所在的位置。
是欲盖弥彰的裸露。
而在季辞触碰到的时候,她的身体微微一颤,似乎无法适应这种绝无安全感可言的环境。
她没有停顿地将腿轻轻搭到季辞的腿上,可季辞穿的是五分裤。
两人的小腿相触,近乎一样的体温,却共同制造了更灼热的温度。
这女人的耳朵紧贴他的心口,令他不由想起小金传导的视频,她现在似乎在听自己的心跳。
“抱紧我一点。”
她的话音很轻,甚至需要人反应一会儿才能知道说出的内容是什么。
季辞却感受到了她的阴暗感,她的语气几乎要与视频中的她重合了,压抑着的、暗含侵占的。
她变得和黑夜一样不可预料。
靳月微移到了与视频中相近的位置,她的唇又一次贴到季辞的耳畔:
“可以告诉我,在那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吗?”
尺度达到了屏蔽的效果,而她似乎对这个问题的求知欲已经积累到极点。
季辞转换心神,忽略掉很是炙热的体温,回答道:
“你可以理解为我短暂地去了另一个地方…”
“去另一个地方?”靳月微的声音大了些,“那是不是代表你,不会安稳地停留在这里,而是有可能消失?”
她的手忽地抓紧季辞的衣角,是能让季辞察觉到的拉扯感。
他有些惊讶,因为这个女人捕捉到特性的速度很快,同时在她着重的“消失”二字上,负面情绪扑面而来。
“这建立在我是个长时间不会出现在许多人视野中的常人之上,一旦屏蔽机制这样能引起上层警觉的风险事件披露,我的确有可能消失。”
“为什么?”
因为穿书局的权威不容挑衅,可以不对任务详尽过程汇报,但不能主动遮掩。
季辞觉得还有一点是:
所谓的屏蔽,如果能连穿书局都无法查明原因,那他和靳月微的尝试成果,触碰到的就是在穿书局之上才有的规则。
这背后可能藏着数不尽的“作者”,和对所有小世界形成干涉的东西。
以他对穿书局的了解,还有局长谈话时泾渭分明的态度,那群人不会给他知道真相的机会,甚至会彻底断下他进一步探索的可能。
那就是在季辞还没有过多地影响到这里时,把他移出这个工作几年以来,对他而言行动最自由的地方。
季辞没有告诉她缘由,只是说:“如果我能够对这里的部分人构成影响,就不会轻易被抹去痕迹。”
靳月微格外安静:“要怎么做?”琇書蛧
娱乐圈的高曝光度是个很好的渠道,而目前他所具备的背景,恰好有机会将“对自然人产生影响”的目的实现。
季辞适应了黑暗,他看着隐约能瞧出轮廓的吊灯,缓缓说:
“现在进圈让我在综艺里积累的流量再次变现,只要能多活跃在一部分人的视野里,那么我的存留就不会处于被动的局面。”
靳月微的声音很轻很轻,又一次问:
“我是说…我要怎么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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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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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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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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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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