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他便命人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晚宴,将李三娘、竹儿、红娘子、箭儿、马英娘、李香、柳如是、高桂英、曾雨柔及黄氏、大小朱共一十二位妻妾全数请来。
红娘子隐隐约约有所预感,只是抱着襁褓中的儿子,神色黯然。
而曾雨柔和马英娘坐都不敢坐,时不时摸了摸屁股,一脸尴尬的站在那里。
柳如是扶着大着肚子的李香端坐着,一脸难看的看着站在李三娘身边的竹儿,显然对方的肚子更大。
高桂英眼观鼻鼻观心,只当什么都没有看到,只是一心一意盯着桌子上的饭菜,似乎急于填饱肚子。
黄氏和大小朱三人小心谨慎的看着诸女,生怕招惹了不该招惹之人。
唯有箭儿愤愤不平,一脸不快的盯着张顺。
张顺好似无觉,他亲手拉李三娘坐在自己左侧,红娘子坐在右侧,再次马英娘和李香、曾氏、黄氏及大小朱等女。
竹儿、箭儿和柳如是各自斜签着坐在下首不提。
那高桂英正要上来伺候,张顺摆了摆手道:“你也坐,今天是家宴,不论尊卑贵贱,皆有位置可坐!”
高桂英跟了张顺那么久,多少听闻些点风声,便老老实实坐在门口跟前,和张顺相对。
张顺这才斟了杯酒,举杯说道:“在座的都是自己人,客套话也就不多说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争斗。我贪心不足,一直想和大家安安稳稳、平平淡淡过着一辈子,当然,这并不可能!”
“你们每个人,不论高低贵贱,美丑高矮,在我心中都有特殊的位置。”
“一个与我是青梅竹马,在官府捉拿我的关键时刻,冒着危险为我通风报信!”
“一个是马上女将,于千军万马之中,救我于生死之际!”
“一个是为我执掌家业,将后勤辎重为我管理的井井有条;一个是岐黄圣手,缝合咽喉于吾命将休之际!”
“一个是直臣在侧,劝谏规正;一个是陪伴左右,生死与共……”
一桩桩一件件,张顺娓娓道来,好像都是昨日刚刚发生的事情一般。
虽然知道这厮既然提及往事,定然没好事,但是听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也不由有几分感动。
结果这厮又说道:“可是我能够拥有所有的你们,而你们却只能拥有一部分我,怨怼随之而生。”
“自古天家无亲情,我真不想见到有一天,为了争名夺利,我们、你们,会你杀我,我杀你,落了个同室操戈,自相残杀!”
“所以呢,我决定让三娘担任正室,尔等佐之!”
“凭什么呀!”你把我的感动先还给我,顿时诸女就不干了。
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你蒙谁呢?
“肃静!”张顺眼睛一瞪,反问道,“既然如此,你们以为何人可担任正室之位?”
“我家红娘子,雍容大方,宽宏大度,又素来掌家,可堪为主母!”箭儿一听,连忙打蛇随棍上,便接话道。
不等张顺发话,竹儿就急了,她连忙反驳道:“我家李夫人留守抱犊寨,劝课农桑,征收粮草,亦有大功。又活捉郧阳巡抚卢象升,诞下长子,谁可比之?”
柳如是闻言冷笑一声,反问道:“这是册立主母当家做主,又不是朝廷选拔执宰、将军,何须如此多功过,岂不闻‘女子无才便是德’之语?”wWW.ΧìǔΜЬ.CǒΜ
“人生在世,谁还没有个三灾六难七病八痛?我家夫人精通岐黄之术,以佑老爷健康长寿,岂待她人哉?”
好家伙,这话有点狠。她和李香主仆两最善琴棋书画等学问,如今为了争夺主母之位,竟然把这些贬的一钱不名,以突出自己独有的优势。
马英娘没有丫鬟替她说话,正在为难,闻言不由冷笑道:“你们主仆两个,一对风骚‘狐狸精’,说什么健康长寿,不把将军敲骨吸髓、榨干榨净,就算是积德行善了!”
柳如是出身章台,哪里受她这气?她不由反唇相讥道:“那总比‘男人婆’,没人要好得多。”
“有的人她看起来像男人,听起来像男人,用起来也好像男人。虽然没有那话儿,难保她不是阉割过的男人!”
那马英娘哪里受她这种鸟气?霍的一下跳将出来,欲拿那柳如是撒气。
“你屁股不疼了,是吧!”还没等她动手,张顺连忙何止道。
“她......她骂我!”马英娘松开了紧握的拳头,甩了甩,委屈巴拉的指着吓得花容失色的柳如是告状道。
这边乱做一团,那边曾雨柔拼命的向黄氏和大小朱氏使眼色。半晌,那黄氏有几分为难的站出来道:“舜王殿下,我家七七贤良淑德,又出身王室,身份贵重,才堪堪配得上舜王尊贵的身份!”
“哎?哪个是七七!”曾雨柔有点懵了,我不叫七七啊?
只见以往和黄氏“孟不离焦,焦不离孟”的大朱氏施施然站了起来,对众人优美的施了一礼道:“本郡主闺名便唤作七七,乃是崇王府嫡......”
“那她岂不是唤作八八了......”柳如是颇为顽皮,闻言不由取笑道。
“掌嘴!”谁料她话音未落,大小朱氏二人不由怒斥道,“我家祖宗的名讳,岂是你一个贱籍可以僭越的!”
“我贱籍?”柳如是不由又羞又恼,反唇相讥道,“我家舜王起步,就是要杀尽你们这些‘七七八八’的男人,辱尽你们‘七七八八’的女人,你待怎地?”
“如今我们都是舜王的女人,你什么意思?”小朱氏闻言冷笑一声。
“这......”柳如是被噎了一下狠的,半晌说不出话来。
小朱氏的意思很简单,如今她们的男人就是张顺,你要杀哪个,辱哪个?
“好了!”张顺见下面乱成一团,好似开了个集市一般,不由喝止道,“什么乱七八糟的,我让你们过来,不是要听你们吵架,是要听你们的看法!选好了没有?”
顿生下面又七嘴八舌起来,有喊李三娘的,有喊红娘子的,把人吵的脑袋都大了。
红娘子算看出来了,这厮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她不由低声问道:“非要如此仓促不可吗?难得道就不能缓一缓?”
她也清楚自己的身份特殊,哪怕天大的功劳,一时半会儿也难以与众女争夺,便起了以拖待变的心思。
张顺怜惜的看了她一眼,温声道:“你和她们不同,你是知道我的意思的!”
“你的孩子是我的孩子,她们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等她们到你这一步的时候,难道还能像现在这样,只仅限于吵吵闹闹吗?”
“她们会无所不用其极,把刀刺向你,把刀刺向我,把刀刺向他!”
说着,张顺又用手指点了点还在襁褓之中的孩子,叹了口气道:“我真不想你们这样,更不想向你们动手!”
“我情愿今日你们恨我、怨我,也强似将来的某一天,我们这一桌上的人相互动手,自己把自己杀了个血流成河!”
“非她不可吗?”马英娘和李香听了,不由异口同声的问道。
“即便是换作你,换作她,她们不都也是这句话吗?”张顺苦笑一声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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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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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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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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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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