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军的火炮阵地,又不是明军的车营,故而虽然有部分火铳手、长矛手和刀斧手护卫,终究人数不足。
被明军精锐骑兵团团围住,一顿砍杀,一时间伤亡惨重,被打的练练后退。
刚才释放完毕的鸟铳手,也早放下手中的鸟铳,互相从袍泽腰间抽出五尺长刀,辅助长矛手、刀斧手抵御明军。
这些鸟铳手并非徐全麾下火铳营,故而没有装备插入式刺刀,而是按照戚继光编制,选择了“仿倭刀”作为备用肉搏武器。
“快,快点装填霰弹!”而与此同时,被围困在中间的炮兵旗长正大声呵斥着炮手,督促他们赶快清理炮膛、装填炮弹。琇書蛧
他们是炮手,只能以炮手的方式来面对敌人的威胁。
远远望见双方战作一团,姜襄不由为之大喜。
“快,快冲上前,贼人快坚持不住了!”姜襄不由大声喝道。
姜襄这话说的倒没错,不过却是说一半藏一半。
义军长枪手、刀斧手是快挺不住了,但是一旦义军火炮装填完毕,那么明军骑兵的噩梦就来了。
战机稍纵即逝,由不得姜襄磨磨蹭蹭,故而他愈发着急起来。
然而,就在姜襄带领仅剩的两哨骑兵向义军炮兵阵地冲锋的时候,却没有发现有两门大炮已经悄悄的对准了这两哨骑兵的必经之路。
“轰轰!”正当姜襄等人快要奔驰的义军炮兵阵地的时间,突然只听得一声巨响,登时人仰马翻,这些精锐家丁瞬间倒下了一大片。
姜襄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只觉得坐下战马一掀,一头向地下扎去。
这下子弱扎实了,任凭他本事通天,当场也要被撅折了颈椎。
好了姜襄,当机立断,就在这个被战马甩出去的瞬间,他连忙双脚脱了马蹬,使了个腰力。
只听见“噗通”一声,这厮结结实实的摔到了地上。
不过幸亏他身手敏捷,率先脱离了马蹬使得他免遭坐骑的砸压,使了个腰力,让他向前翻了半个身子,后背先着了地。
连人带甲,三百来斤,一下子被掼在地上,姜襄差点闭过气去,半晌爬不起来。
巨大的疼痛终于唤回了他的感官,直到这个时候人马倒地声、人员惨叫声、惊慌失措声交织一片,猛地灌进了他的耳朵里。
“慌……慌什么慌!”好容易回过了神,姜襄吐出了胸腔中憋的那口气,不由爬起来大声呵斥了一声。
明军骑兵骤然遇袭,一时间姜襄也六神无主。
只是他身为一军统帅,自然也知道稳住军心是第一位的,不得不虚张声势。
只是他这话刚呵斥完,自个便愣住了。
原来他一眼望去,突然遭袭的这两哨明军骑兵,如今还能人马齐全的仅剩半数。
剩下半数,有的被当场打成了筛子,只有进的气儿,没有出的气儿。
有的则身受重伤,在地上滚爬哀嚎;有的则失了战马,似他这般滚在了地上。
更不要说断了胳膊断了腿断了颈椎、脊梁的,一时间也不知道有多少。
“怎么……怎么可能,贼……贼人哪来的火炮?”姜襄不由一脸茫然道。
原来也合该姜襄倒霉,就在他冲击的这处炮兵阵地不远处,其实也有另外两处炮兵阵地。
原本这两处炮兵阵地较远,若是用黄金炮、野战炮发射霰弹,也几乎够不到遭到袭击的这一处炮兵阵地。
不过这一次义军设立炮兵阵地是为了攻城,所以每一处都设立了一门万斤重的“擎天大将军炮”作为攻城主力。
所以在姜襄命令其他骑兵冲击这一处阵地的同时,张顺就突发奇想,下令让附近两次的擎天大将军炮装填霰弹,以交叉火力的方式进行支援。
只是这擎天大将军炮沉重异常,又不便装填。
两处义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容易调校完毕,结果明军骑兵和义军炮兵阵地早就搅和在一起,无法进行火力支援。
这两处炮兵阵地的正兀自懊悔,因不能帮助正在遇袭的义军阵地而自责,却刚巧看到姜襄率领另外两哨骑兵疾驰而来,哪肯放过这等好机会?
义军“擎天大将军炮”口径六寸五,能射五十斤铁质实心弹,若是用来打霰弹,那威力自然是骇人听闻。
原本明军骑兵采取横队冲锋,故而第一次遭到擎天大将军炮正面打击的第三哨明军虽然损失不小,犹在可接受范围。
而这一次却遭到义军两门擎天大将军炮一左一右交叉射击,密集的霰弹几乎射穿了整个横队明军的损失可想而知。
一时间整个出击的明军精锐骑兵,全都被打懵了。
他们个个武艺高强,久经沙场,莫说一个小小的炮兵阵地,就是千军万马他们也去的。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炮兵阵地,完全无视他们的疾跑如飞的战马,完全无视他们身上坚固的铠甲和锋利的刀剑弓矢,完全无视他们苦练十几年乃至二三十年的一身本事。
如同杀鸡一般,成片成片的屠戮着他们的袍泽,一时间好像什么都崩塌了。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不由人不由扔了手中的武器,毫无意义的大声嚎叫了起来。
然而这些人的大声嚎叫并没有引起其他人共鸣,反倒引来了一阵麻木的注目。
姜襄本来还想站出来安抚一下众人,结果见状不由咽了咽唾沫,没敢开口。
死了,这只他耗尽家私恩养的家丁精锐已经死了,只剩下一具行尸走肉的躯壳。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姜襄发现面前光线一暗,听到一个声音叫喊道:“缴械不杀,降者不死!”
他麻木的抽出了腰刀,轻轻的举了起来。
当他举到颈部的时候,不由迟疑了一下,一时间拿不准自己是直接抹脖子,还是双手递上自己心爱的腰刀。
姜襄木然的扫了身边早已经跪了一片的家丁亲卫,突然脑海里灵光一闪。
他不由大声喝道:“我要见舜王,我要见舜王,我是这太原县城的守将姜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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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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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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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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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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