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他出来,顾瞻笑笑,眸子里按耐不住的火气,被他很好的收敛住,“在和谁打电话,沈谦越吗?”
段知南低头,双手放在了白大褂的两个衣兜里,这个时候,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如实的回答他,“嗯。”
顾瞻正过身子,和他面对面,他的语气里少不了轻蔑,他永远像是一位高傲的王一般,不曾低下他的头,“他说了什么。”
“……”虽然刚刚被顾瞻威胁,但是段知南很清楚,段敬的事,他不能告诉顾瞻,否则,段敬会有危险。
“不说算了,反正,我有办法让你说,甚至,一字一句的说。”看见段知南愣神,顾瞻弯下腰,身子凑到段知南的下颚处,仰头冲着段知南大喊道,“是不是啊,段知南,你有一个孩子,而且八岁了!他叫……”
“顾瞻!”就在那两个字即将脱口而出之际,段知南害怕的捂住了顾瞻的嘴。
顾瞻挑眉,似笑非笑的逼近,“怎么,怕了?你堂堂段医生不是最会了吗?沈谦越在哪,赶快交出来!”
段知南没有回答,只是学着他的模样把头扬起,脸上布满了阴森,“别的我不管,甚至是沈谦越的死活,但是如果你敢动那个孩子,顾瞻,咱们就比比看,是沈谦越先死,还是我的儿子想死。”
“呦,段医生,这可是在医院哦。”顾瞻弹了弹了段知南的白大褂,“什么死不死的,医生不是救死扶伤吗?说的我顾瞻,好怕怕哦!”
顾瞻拿起他胸间的工牌,仔细的端详着,“段知南,肿瘤外科专家,院长。做到这很不容易吧,裴家的私生子在裴夫人的打击下,能在这样的大医院,大领域里出人头地,可真难得。
像裴家这样的大家怎么会放任一个私生子在帝都出名呢,你我都清楚吧,裴知南。”
顾瞻的手一松,工牌一个没拿稳,落地,紧接着顾瞻的皮鞋跟了上去,立马传来了破裂的声音,“哎呦,坏了,不好意思,都是让段……裴公子吓得,手哆嗦了。”
段知南的睁大了眼睛,看着他心爱的代表他身份的东西被顾瞻如此的践踏,他连眼睛都没有办法眨一下,他揪起他的衣领,怒不可遏的问道,“顾瞻,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和沈谦越到底做了什么交易?让他非得离开离开帝都到巴黎?那个男孩和沈谦越又是什么关系?”
顾瞻依旧仰着头在看他,“你私下里做的那些龌龊事,我都知道,包括你是怎么让裴家放任裴言川的,段知南……”
“我和你一样,也有想保护的人,我比你更自私!”
“我不知道沈谦越在哪,从离开帝都时,因为那个孩子,他们就被跟踪了,而且很危险。”
“你个混蛋!”顾瞻拳头都落到了段知南的眼前,而段知南却没有躲避。
顾瞻很恼火,“你怎么不躲,你踏马以为老子不敢嘛?”
段知南抓住了顾瞻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脖颈上,“顾瞻,别的我什么都不求,只求能保住那个孩子,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求你和沈谦越一起保护他长大好吗?”
“你……”
“我知道我自私,因为沈谦越的关系,想让他保护那个孩子的安全,后来我才知道我很荒唐,因为我根本没有那个能力。求求了,那个孩子跟你一样,很可怜,都是家族的牺牲品……”xǐυmь.℃òm
最后一句话让顾瞻动容,他琥珀色的瞳孔不自觉的被埋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他的表情很狰狞,有呆愣,愤怒,怜惜,鸱视狼顾。
“我知道了……”鞋底撞击在地板上发出了沉闷的声响,敲打着段知南的耳膜,“不许有下次。”
他回头,看着在地上痛哭的段知南,一瞬间竟然也起了怜惜,他想起来了自己的童年,那时候,如果有人也像段知南这样保护他,那他也不会变成这样的吧。
“作为保护那个孩子的交换,沈谦越的一举一动,你必须告诉我。”
听见顾瞻答应,段知南兴奋到差点摔倒,“谢谢你,顾瞻。”
“不用谢,我听到了那个孩子叫他爸爸,我也知道,这是第二个我,沈谦越他,一定不会放任他不管的,我相信他。”
……
顾家。
从医院回来的顾瞻,心情明显的不好,他支走了所有的人,包括沈至在内。
别墅里,只剩下他和安生两人。
自从沈至从被接回顾家,安生很少有机会出现在顾瞻的面前。
这次顾瞻只留下了自己,安生还有些意外,看见他回来,安生为顾瞻脱下衣服,换好了拖鞋,“顾爷出去了这么久一定累了吧,我为你准备午饭。”
“不用了。”沈谦越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将脖子上的领带松了松,解开了袖子上的扣子。
“安生啊,过来。”
安生有些受宠若惊,走到了顾瞻的身边。
“今天,我去医院,见了段知南,他跟我说了一些事,你猜,他跟我说什么了。”
“说什么了,顾爷。”
“他跟我说,我顾瞻身边出了一个叛徒,还是任瓷那边的,当初沈谦越的事,就是因为他才爆出去的,而且一直阻拦我们两个在一起,哈哈哈哈,你觉得可笑不。”
“可……笑。”纵使安生再淡定,可是遇到这种情况,还是会难免的心慌,“段医生还说什么了吗?”
“是你啊,安生。”顾瞻起身,“我们家的叛徒是你安生,你可真是不安生,在我身边还想着去任瓷那里,一个主子不够,还想打两份工,还要做双职。”
“顾……顾爷,不是我。”安生吓得腿哆嗦,早就跪在了顾瞻的面前。
“你慌什么?我早就知道你是任瓷那边的人,从见你第一面我就知道,但是我看你一直做事做人还算踏实,我也就不管你,但是你,蠢到连段知南都知道你不对劲,我怎么能容忍你。
这我可以装作看不见,但是安生,你错就错在了,动了沈谦越。动了我最爱的哥哥!”
说话间,顾瞻的手已经慢慢攀爬上了安生的脖颈,他把安生的脑袋扶正,让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顾瞻笑的很温和,“安生,我第一次想要杀人的念头,是在我想要学法医的时候,那个时候顾霆强为了家族想让我学习金融,不同意我学习法医,于是为了向他证明学习法医的重要性。
我打折了他的两根肋骨,做成了手术刀,从此以后只要我做手术他就会在旁边看着我,陪着我一起。”
他修剪的很整齐的指甲慢慢划过他的腹肌,看着他因为恐惧而不停颤抖的身体,他轻笑着,“呵,知道我为什么想学法医吗,安生。因为我享受你们从极具的呐喊最终归于安静的过程,我享受肌肉撕裂时的声音。”
“刺啦!”顾瞻的手在安生的肚脐眼间徘徊,倏地,他突然加大了力度,手指甲狠狠的陷了进去。
“你跟了我这么久,你应该很清楚,这世间我什么都不在乎,唯独沈谦越,这世间,什么都牵制不了我,除了沈谦越。”
顾瞻吸了一口烟,他把头转向因为害怕瘫倒在地的安生,他捏起他的脸,冲着他吐了一口烟雾,烟雾缭绕,很快没过了他的半张脸,仅剩下他因为惶恐而不断扩大的双眸。
“尽管如此,你还这样伤害我的哥哥,要我怎么办呢?”
“安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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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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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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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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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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