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人似乎在巴黎的街头上看见了什么东西,他停下了脚步。
看见他停下,男孩好奇的询问,“沈爸爸,你怎么停下了?”段敬稚嫩的小手攥着沈谦越的大手,沈爸爸好紧张啊,手里汗涔涔的,脸上也没有平时随时可见的微笑。
耳中已经听不进去别人的话,沈谦越的心里只想着快点把这代表平安的词语用在顾瞻的身上,他闭上了双眼,心里默念着。
“jetesouhaiteunebonnesanteguzhan!(顾瞻,祝你身体健康!)”
这是习惯吧,只要一看到好的词语,只要一想到好的词语,总是会默默的用到顾瞻的身上,为他用这些词语祈福。
或许总有一天,奇迹会出现的。
段敬扯了扯沈谦越的衣角,眨巴着一双无辜的杏眼,“沈爸爸,你这是在干嘛?”
沈谦越蹲下摸了摸段敬的头,神色温润,声音也极其的缓和,“小宝贝,我在祈愿。”
“祈愿?在这里吗?”
“嗯,看见这些好的话,我就想用在他的身上,希望这些平安的字眼,能在他的身上应验。”
“沈爸爸,你说的是你的心上人吗?我爸爸总和我提起他,说你有个放在心里的男人,他说,你们很相爱,却不能在一起,还说,你为他做了很多。”
段敬抬头,他在沈谦越的脸蛋上亲了一口,“沈爸爸,爸爸教我说,做人要勇敢,沈爸爸你可不能做懦夫呀!而且你为他做了这么多的事,为什么不要和他在一起呢,对于沈爸爸来说,这是不公平的!沈爸爸你要坚持才对。”
八岁正是天真无邪的年纪,听过童话故事,知道无论如何,王子最后都会和公主在一起,以为只要努力,就一定会有结果,童话里说过,丑小鸭,虽然小时候被众人嘲笑,可是长大后还是变成了众人羡慕的白天鹅。
在小孩的眼睛里哪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只是认为,相爱的两人注定要在一起,因为那是作者给他们规定的结局。
身旁的裴言川一下把段敬抱在了怀里,捂住了他的嘴,惹得小家伙一顿折腾,双腿在空中乱踢着,“我听说顾瞻在帝都又找了新欢,而且和你长的很像,沈谦越,你不和他解释清楚吗?”
裴言川瞪了怀里的段敬一眼,“为了治他的病,你才答应了段知南,来巴黎,看着这个小家伙上学的。”
“你放开,你放开,呜呜呜,你再动我,我要把你告诉我爸。”
裴言川一手捞起段敬把人夹在了腋下,“臭小子,你现在都在我手里了,还想着叫你爸,赶快让你爸准备好赎金吧!”
裴言川,转头看向沈谦越,“真的,不和顾瞻说些什么吗,就说你很想他,他也会义无反顾的回头的。你为他做了这么多,就真的一点也不想让他知道吗?”
沈谦越低下了脑袋,嘴角渗出了一抹苦涩的笑意,他叹了口气,淡淡的道,“世事短如春梦,人情薄似秋云。不须计较苦劳心,万事原来有命。”
“真服了你们这些肚子里有些墨水的人,说话就说话,怎么还说上古诗了,恐怕我能听懂,真烦,真烦,小土豆片子,快点跟上,一会你上学迟到,看你爸不赶来巴黎拿皮带抽你。”
“啊啊啊,那怎么办啊,裴叔叔,快点叫一辆出租车啊。”
“自己走。”看见段敬不慌不忙的,裴言川一把抓起他的后脖领,拖着他往前赶。
“诶诶诶!沈爸爸。你看裴叔叔,他欺负我,啊啊啊。”
“谁欺负你,我可是你亲叔叔,全家上下都拿你当宝,我怎么敢欺负你。”
“哼,等回去,我要告我爷爷,你的爸爸,让他收拾你。”
“诶,小土豆片子,真是长本事了!”
沈谦越掏出钱包,“你俩别吵了,我们打车走吧,我带钱了。”
“唉,小土豆片子,还是你说话好使,你看我刚刚墨迹了这么长时间,沈谦越都不舍得掏钱给咱们打车,你一哭,咱们就有车坐了。”
裴言川嘴上这么说着,手上已经偷偷把从沈谦越钱包里偷偷拿来的硬币放到了段敬的手上。
“把钱拿着,班里要是有漂亮的妞,你就买一束玫瑰给她,你沈爸爸就是这么把顾瞻骗来的。”Χiυmъ.cοΜ
段敬似懂非懂,听的比文化课还要认真,“嗯嗯,裴叔叔,买牡丹行吗。”
裴言川把段敬的脑袋拍歪,“买什么牡丹,你以为唱歌呢,啊~牡丹,百花丛中最鲜艳?买玫瑰,男人女人都喜欢!”
“那沈爸爸送给什么瞻的也是玫瑰吗?”
“小子,属你现在最聪明!”
沈谦越看两人在旁边议论自己并且栽赃自己的钱,于是训斥道,“你们都省着点花,裴言川,你现在是被裴家赶出来的,可不是和段敬一样让裴家送巴黎来镀金的!”
……
此时帝都。
“你不觉得这帝都太冷了吗?”
“嗯,每年都很少下雪,没想到今年赶到我出狱,还能碰到雪。”沈至看向窗外,洁白的雪花,映衬着帝都的高楼大厦,好像在雪花下,所有人都是洁白无瑕的。
顾瞻冷笑一声,他琥珀色的瞳孔忽的聚拢,变得幽深,“你还记得上一次,下雪是什么时候吗?”
“是……余仰自杀的那年……”似乎是一件很不愿意记起来的事情,沈至无法开口,可是却又无法不回答。
自从这件事发生,他们六个人的命运,被彻底的改变。
顾瞻向左打了方向盘,弯进了一个酒店里,“好冷啊。怎么会这么冷呢。”
他脑袋向一侧弯着,琥珀色的瞳孔逐渐被猩红覆盖,他把食指放在了齿间摩擦,看着眼前喜气洋洋的一片。
顾瞻的嘴巴止不住的在溢出兴奋,“还没有开始吗?”
沈至睁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看着眼前的这一切,他简直不敢相信,那个红色的条幅上写的是,“江宴先生,张万晴女士,永结同心。”
怎么会?江挽竟然娶了张万阴的妹妹,那个禽兽当初差点对他做了那样的事,而他竟然娶了他的妹妹。
这就是他要和他分手的原因吗?
沈至撩起头上狗啃一样的碎发,他的神色很快恢复了正常,眸中藏了冰冷,“要动手是吗?我来。”
顾瞻免不了叹息着,“这帝都的确太冷了,该放一把火了,暖暖这屋里的新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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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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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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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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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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