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知南皱了皱眉头,他拾起地上的酒瓶放到了垃圾桶里,“怎么不开灯?”
沈谦越没有说话,他把头埋在被子里,手里死死的拽着一件衬衫,那件衣服有顾瞻肆意张扬的味道,他搂着它不肯撒手。
他刚刚喝了一点小酒,脑子迷迷糊糊的,一点意识也没有,并不知道是谁来,只是下意识的询问道。
“顾瞻他……怎么样了?”
“好的差不多,那刀子插的不深,他有分寸,就是可能心情不大好。”
沈谦越叹了一口气,“嗯,无所谓了,他能好,我就知足了。”
沈谦越的鼻腔很重,听着好像刚刚还抽了烟,说话时,嗓子里好像总卡着什么东西,“我答应他会看他,可是我去不了,为他买一束玫瑰花放在他的病床前吧,我不想他醒来没有花收。”
沈谦越抬起疲惫的眼皮继续说道,“明天我出国,我会带段敬走,作为交换,顾瞻的骨癌你必须治好,你不能害他,他不能再苦了。”
听着沈谦越荒唐又可笑的言论,段知南的嘴角微微一扯,“人质都在你手上了,我还敢拿顾瞻怎么样,没人会害他的,起码为了你,我不会。”
清醒过来的沈谦越,倏地一下,瘫倒在了床上,“他会好的,对吧?”
段知南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把话题转移,“你为他做了这么多,他知道吗?”
“他什么都不用知道,只要他好好的就是我最大的好。”沈谦越从被子里钻了出来,原本整齐被发胶完美固定住的头发,现在变得蓬松而又杂乱。
他抬头望了望月光,皎洁明亮,这样的月亮他不知道看了多少次,每一次好像都缺少了顾瞻。
卧室的木门吱呀的一声被打开,沈谦越叫住了想要离开的段知南,他的眼镜被重新戴上,黑暗将他的眼眸藏匿,偶尔倾洒进来的月光,只能看见他冰冷微微上扬的薄唇,他的镜片被反射出了光,清冷的声音响起。
“段知南,你知道重生吗?”
……
今天是余仰和张万晴结婚的日子。
褚烨赫去了余仰和张万晴的婚礼,而顾瞻去接了沈至。
褚烨赫叼着一根烟,他从车上下来,径直走向门口迎宾的余仰那里,他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不禁啧啧夸赞道。
“打扮的真好看啊,真像一个新郎的模样。喏,给你的,99999999,作为前男友,我也算遵守约定了,咱们说好的可,婚礼上谁也少不了谁。啧啧啧,就是可惜了,江挽来不了,不过没关系,江挽那小子在天之灵,一定会给你们烧纸钱的,没准还会给你们烧个大胖小子!”
余仰嘴上含笑,可是眸子里已经稍稍堆起了怒气,“褚烨赫,今天是我结婚的日子,你别在这里找事,更别阴阳怪气的!”
“怎么了?哪里就阴阳怪气了?余仰,我是前男友就是阴阳怪气吗,还是你tm的娶了害死江挽的那个畜生他妹妹,就是阴阳怪气!”
“褚烨赫,我从来不觉得,你是前男友这件事有多荒唐或者说阴阳怪气,但是今天是我结婚的日子,我请你,祝福我。”
褚烨赫把烟放在脚下,碾压,他口中攒着的烟雾,全部吐到了余仰的脸上,“祝福你?余仰,你少tm跟我阴阳怪气!”
眼瞅着褚烨赫的声音越来越大,余仰把他推到了一边,“褚烨赫,你能不能冷静一点,少在这里无理取闹。”
“我无理取闹?”褚烨赫用手指着自己的胸脯,“可是tm的余仰,我在千万个日夜里,等着你回头。你一句挽留也没有。”
“褚烨赫,你让我怎么回头?和我妹妹抢男人,多他妈的荒唐。”
“荒唐?”褚烨赫倏地笑了,他笑的都掉出了两滴眼泪,“哈哈哈哈,荒唐,听听啊,多荒唐,余仰,当初可是你下药,让我和你妹妹睡在一起的。荒唐吗?把你前男友,送给了你妹妹,荒不荒唐。”
……
上学的时候,沈至和沈谦越的关系最要好,一个是因为两人一个寝室,另一个就是因为两人好巧不巧都姓沈,班里经常开玩笑叫他俩大沈和小沈。
两人都是班里的拔尖,经常不是沈谦越拿第一,就是沈至拿第一。
后来沈至也和沈谦越一样,成为了帝都炙手可热的律师。
那场官司,如果让沈至自己来打的话,他一定不会坐牢!
可是他选择相信了沈谦越,把自己的后半生交给了他最信任的兄弟。
一抹光辉斜斜的打在男人的脸上,也许是因为许久没有见到太阳的缘故,男人被刺的睁不开眼睛。
头发乱蓬蓬的粘黏在一起,脸上的胡渣像是狗啃的一样,东一片长西一片短,他把手放到了额头上,一身破旧的衣服耷拉到了地上,他拖沓着向前。
“怎么没见沈谦越,他那个小子,是不是怕我揍他,所以就没有来?他怎么还是像以前那样的懦弱。”
顾瞻整个人都靠在了他那辆新买的银鬼上,他整个人也被阳光照射着,但是与沈至不同的是,他似乎很享受那耀眼的阳光,正在光下沐浴着阳光。
“他跑了。”
“跑了?这个孙子,当年的事我还没找他算账呢,不是帝都第一律师吗,怎么这点小事都干不成,你说也真巧,偏偏我还非得找他做律师,偏偏这成了他律师生涯上唯一的污点。”
沈至看似毫不在意的问道,“他现在不会在帝都混不下去了吧,因为我那一场官司?”
顾瞻为他打开了车门,示意他上车,可是沈至却有了犹豫,以前他也拥有这样八位数甚至更贵的跑车,在帝都绕来绕去。www.xiumb.com
那是他最风光的时候,他所在的每一处地方都会引起不少的尖叫声。
他扭扭捏捏的,样子很是难堪,“你新买的车,我衣服脏,弄脏了,你还得洗,银鬼洗一次得不少钱吧,里面都是上好的牛皮坐垫。”
“都是兄弟,什么时候在乎过这些。快点上车,你不上我才真的会生气。”
沈至上了车,上车后,他还故意往后座瞅了瞅,想看看有没有那个戴着眼镜,一脸假正经的沈谦越在后座坐着,推一推眼镜,露出斯文的笑意,“来了?这次你迟到了三十秒。”
“沈谦越,他真没来啊?”
“嗯。”顾瞻扭动了钥匙,“他在帝都混的很好,甚至比以前还有名。他真的跑了,为了和我分手,他不知道跑去了哪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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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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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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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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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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