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烨赫将烟蒂放在唇间,吸了一口,他弹了一下烟灰,然后将还燃着的香烟放到了窗外。
“怎么突然想起来要离职了,我还想找你处理我和余仰他妹,余紫珊的事情呢,你这样的话,还能打官司吗。”
沈谦越被烟呛得咳嗽了两声,他打开窗户,注意到了外面繁华的商业街,意识到这样可能会被顾瞻发现,他又把窗户关上。
这件事沈谦越昨天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所以无需褚烨赫再多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律师的职业原因,他这人从来都很吝啬时间。
“我不会让余紫珊肚子里的孩子叫你爸爸的,我会想办法帮你打掉的,你和余仰都好好的。”
“哎呦?”这次褚烨赫掐掉了手中的香烟,然后把窗户关上。
“你怎么知道我是为这事来的,小样,挺神啊,能通灵,还是会算命?”
沈谦越看着褚烨赫吊儿郎当的模样简直心痛,即使他不愿意让自己的面上有什么过分的神情,可是他还是把眉毛蹙了起来,“褚烨赫,曾经你也是班上数一数二的律师,如果想打官司的话,你应该比我更懂。”
“律师怎么了,律师连自己的男人都保护不了,有什么屁用。”褚烨赫点着了火,“行了,我送你回去吧,反正我也达到目的了,咱俩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哎呦,我和沈律师这样的大好人不一样啊,话不投机半句多,啧啧啧。”wWW.ΧìǔΜЬ.CǒΜ
帝都的夜晚很宁静,只是不知道那份寂静压下了多少的心事。
沈谦越在想,如果当年的事不发生,不被人暴出来,那么他们六个,现在应该在很幸福的相爱吧。
那他就应该快一点抓到“他”才行,这样,他和顾瞻才能安全无恙的在一起。
车子开到了一半,褚烨赫突然停在了路中央,像是想起来了什么,眼神里突然要嗜血一般,“明天余仰和张万晴结婚,沈至要出狱了,好兄弟结婚,家里人不去,咱们得出人去捧场,你们都去参加婚礼,我去接沈至出狱,你们谁也不许提余仰和张万晴结婚的事!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他们六个已经因为张万阴失去了一个,已经不能再失去了。
这件事大家似乎都心照不宣,达成了一致。
车子最后只停在了沈谦越小区的门口,褚烨赫并没有多送沈谦越到家门口。
沈谦越也知道褚烨赫不喜欢他,因为沈至的那件事情上,他败诉了,那是他唯一失败的一个官司。
为了顾瞻的安危,他把他们共同的兄弟送去了监狱。
“停在这吧,一会谢衫来接我。”
褚烨赫扭头看了他一眼,表情有些深不可测,“沈谦越,我可记得上学时候,你最怕冷了,这天我出去都冻的直打哆嗦,把你放出去,你能行吗?”
“褚烨赫,你也说了,那是以前。”以前的他以为只要老老实实当好他的律师,顾瞻就会好好的,不会再被帝都的人耻笑,骂他是疯子。
而现在他明白了,不管他们做什么,都是会被人诟病的,就像他和他相爱一样,总是会有人为了顾家的财产,故意拆散他们。
他打开车门,拿起自己的公文包,毫不犹豫的走了出去。
入了冬的帝都,一向是不招沈谦越喜欢的,他怕冷,就算是穿的再厚,也抵挡不住那刺骨的风钻入他的骨子里去。
可是再冷的风,也比不上上一辈子倒在他怀里的顾瞻要冷。
谢衫看见沈谦越上车,连忙把车开到了他的身边,“师傅,刚刚顾晨就又来找你,我不知道你在哪,就说了我的位置。”
视线从窗外收回,沈谦越蓦的从后视镜里看向谢衫,他恍然大悟怪不得前世,他在哪里,顾晨就总是会准确无误的找到他,原来是自己这里出现了叛徒。
“找我?”他微微颔首,脸上的笑意掩饰不住,注意到后跟着的人,他嘱托道,“开快点。开过一百八十迈。”
“什么?”谢衫回头,听着沈谦越的指示,下意识的踩紧了油门。
可是下一秒,“嘭”的一声,车子似乎撞到了什么巨物。
谢衫被吓出了一身的冷汗,他定睛去看,却发现倒在地上的,居然是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顾晨就。
沈谦越早就算好了时间,按照前世来算,为了让自己顶了沙害顾瞻的罪,顾晨就在此等了一晚,就是为了把那把格洛克17式9mm灾祸到他身上。
而他自己假装出了车祸,躺在医院,伪造不在场证明。
既然如此,那他就好人做到底,帮他一把好了,谁让他沈谦越是个不折不扣的好人呢。
“师……师傅……这是……顾晨就……”谢衫哆哆嗦嗦的,方向盘都握不住。
“慌什么,交给顾瞻去处理就好,继续开你的车。”
谢衫惊的嘴巴都大了,“交给顾家那位爷?师傅,你不是律师吗?”
沈谦越对着后视镜一笑,随机面上扯出了冰冷的笑容,“你不懂,小衫,不就是行人闯了斑马线吗,这点小事费不上打官司,而且还是你违章超速,这种事,我不会帮你的。
沈谦越微微抬头,鼻翼上架着的金丝框眼镜被闪射出了光,“既然如此,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顾总会感谢你这一脚的。”
“若你非要打官司,恐怕……我可以是原告,也可以是被告。”
这一句话,原本让后座还想在沈谦越身上做些什么手脚的谢衫,立马吓破了胆子,死死的闭上了嘴。
因为谢衫明白,这世上就没有沈谦越打不赢的官司。
不管有没有zui。
看着顾晨就倒地,沈谦越缓缓拿起手机,给段知南发了一个微信。
沈谦越:[顾瞻那边,昨天我说了一些狠话,你给他买一朵玫瑰插在他病床前的花瓶里,他喜欢玫瑰]
那是两人独有的暗号,只要看见玫瑰。就代表着沈谦越回来看他了,以前他被顾家关着的时候,他总是会从任瓷那一片玫瑰花丛中,摘一朵玫瑰给他,然后告诉他。
“小顾瞻不要哭,长大了沈谦越带你出去,等你到了年纪,我就到一个tongxing恋合法的地方,抓住你结婚。”
他们约好的,在开满玫瑰的教堂里,在神父面前,庄严的说着那些证词。
“沈谦越同意成为顾瞻的合法夫妻。”
“顾瞻同意成为沈谦越的合法夫妻。”
可是如今,这些看起来好像都变成了一摸就会碎的泡沫。
当初的那些誓言不堪一击,只要现实一出现,就会被风吹到不知名的街边,根本找不到踪迹。
收到短信的段知南轻笑了一声,修长的手指毫不犹豫的点了删除键。
顾瞻在房间里呆的无聊,于是便询问情敌段知南道,“段知南,你傻呵呵的乐什么呢,怎么笑的这么开心。”
段知南给顾瞻换上了点滴,“没什么,你的病应该好的差不多了。”
“差不多?”顾瞻一怔,嘴角扯出的笑好像是要吃人的妖怪,“你确定吗,不多看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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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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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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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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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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