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眼镜把苏万送回了家。
阎玉柔和曲木出了海子,人就不见了。
梁湾则是根本没上来。
“进去吧,你也该回家了。”
苏万家门口,黑眼镜示意他进去。
“那你呢?”
苏万看着黑眼镜。
“我还要再出发去别的地方。”
苏万按开门铃,再转头,黑眼镜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
“…一个两个,都招呼也不打一声……”
他嘴里嘟囔。
——
古潼京的故事对于阎玉柔来说,只是繁忙中的一粟。
出了古潼京,她没有再去找黑眼镜。
她和曲木结伴反手搞了绑他们的那拨人一把。
摸到了昌迪加尔的基地,炸了蛇神庙,点燃了对方的军火库。
对方弹药之充足让阎玉柔感叹竟然能看到蘑菇云这东西。
两个人就这样敌进我退敌退我扰的跟对方打起了游击战。
阎玉柔这把阴招,把对方坑惨了,现在他们可是恨死阎玉柔和曲木两人,但这两人又滑不溜秋,抓不到手。
阎玉柔也知道,梁子结大了,这事儿没法善了。
他们和对方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只是对方势力大归大,却也难以伸到自己国家境内。
她觉得,还是得想办法斩草除根。
但这事儿也一时半会除不干净。
曲木这家伙想了两个损招,他发现昌迪加尔附近还有一处基地,那处基地的构造与之基本相同。
不过主事人是中国人。
或者说,是一个什么组织的秘密训练场所。
阎玉柔眼神一亮,她认出了进出的人有穿着当时放蛇咬她一样的黑色靴子和战术服。
好家伙。
想瞌睡就来枕头啊。
这报仇的机会不就来了吗。
两个加起来也凑不出半句实话的人开始有了一系列的计划布置。
并且摸到了印度当地的武装恐怖组织里。琇書蛧
说简单也简单,几番挑拨,三个组织就已经开始狗咬狗一嘴毛了。
半途看着情况再加一把火,送了错误信息又把另两个组织的军火仓库给炸了。
栽赃嫁祸。
妙啊。
这一套操作布置完成,她甚至不用留在这里观摩。
留了几处后手,两个人终于离开了待了几个月之久的秘密基地。
出发去了喜马拉雅山。
阎玉柔开着越野车,副驾驶坐着曲木,后座上绑了一个昌迪加尔基地里的人质带路。
“我认真的,黑柔,你这家伙开车能不能把手放到方向盘上?”
曲木一脸菜色。
眼前这女人双手都离开了方向盘,一手搭在车窗外夹着烟,一手摆弄着手机里的照片。
“放心放心,死不了人。我开车稳得很。”
她甚至有空摆摆手,“笔直一条路,不用摸方向盘。啧,这喜马拉雅山脚下风景就是美啊!”
她长发束起,一套白色冲锋衣,敞着怀,里面是件圆领黑色紧身衣。
脖子还缠着纱布,只是脸上下巴还能看到白玉色的鳞片。
指甲也没有变回去。
这异变是什么情况,她也没摸明白。
出来之后她还去打了几针血清。
不痛不痒,毫无作用。
不过几个月,也习惯了。
就是出门得戴口罩,勒的耳朵疼。
“可是你他妈没驾照啊!求你了柔姐姐!别得瑟!有弯路了快转啊!!”
曲木没什么欣赏风景的心情。
他这心自上了阎玉柔的车就一直悬着。
这家伙开车就宛如在阎王殿里蹦迪。
诶嘿,就是玩儿。
没正经学过开车就是硬开,知道油门刹车就是莽就对了。
这车技还是在昌迪加尔搞事情逃跑时无师自通的。
随后这女人仿佛就打开了什么任督二脉。
开车跑路没啥问题。
就是没遵守过什么交通规则罢了。
“别急。”
阎玉柔夹着烟的手捏着方向盘转了个弯,又驶入平缓的大道上去。
“我们这次还是去上次没探完的那个墓?”曲木看着窗前连绵起伏的山脉。
“当然不是。那个墓虽然没探完,但是进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阎玉柔捻灭手中的烟蒂,“人家还没死绝呢,这边的眼线估计还没收到昌迪加尔那边的消息。”
“那你还敢过来?疯了?”曲木诧异。
“去你的。”
阎玉柔翻了白眼,她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了那块被黑眼镜收起来的蓝宝石,在手上掂了掂,“就是这东西。从海子里出来的时候在黑瞎子背包里顺过来的。”
“拿这玩意儿干嘛?买家都被你搞死了,换不了什么钱了。”
曲木从人质旁边拿了袋薯片撕开包装,咔吱咔吱的吃起来。
“而且你这手法,厉害啊,敢从黑眼镜手里顺东西。你是真不怕他顺着电话线爬过来找你啊?”
“你还记不记得,他们为什么想要这块宝石?不是做研究,不是卖钱。而是把宝石当作另一种身份——一把钥匙。”
阎玉柔把宝石揣回兜里,又打开手机的照片点开递给他,“别用你拿薯片的手碰,换只手。”
“你是说,那扇门?”
曲木也想到了,他拿过手机,翻了几下图片。
“后来炸了那边之前,我又去了趟蛇神庙。”
“我往里面打了十几米的盗洞。”
“挖到了个石碑。”
“就那几张图,我都拍下来了。”
“是被上面雕刻的,你看看眼不眼熟?”
曲木把图片放大,看不太清楚,又加深了对比色,调了下明暗,这才看清楚。
“这是……延维……?我去??不对劲儿吧?那不是我们苗寨的神兽纹吗?我去?怎么跑印度来了???”
“我当时也很震惊啊。”
阎玉柔摇头,“然后你仔细往下看,有阴刻画像,除了延维,还组成了一个小故事。”
“讲的是,神圣的喜马拉雅山,人类与蛇群为伍,他们前面有一扇门,门另一边画的则是很意识流的飞天象,大体意思就是人们通过了那扇门就可以飞升成仙之类的。”
“这是什么扯淡的故事。”
曲木有些嫌弃,“国内国外这些人,真的无外乎就是想要长生不老,飞升成仙,但是这可能吗?”
“我劝你不要话说的太满。你看看我现在的样子再说。”
阎玉柔指了指自己的脸。“不管怎样,那扇门里肯定是有什么东西。既然钥匙到手了,我就要去看看。”
曲木一时语塞。
说实话阎玉柔身上长的鳞片本就不合理,这次从古潼京出来后,鳞甲直接长到脸上去,看着越看越像是某种冷血动物特征了。
“所以你把刀匣都带来了?”
他瞄到了阎玉柔手腕上除了宝石手镯和黑珠串手链,又多了个挂着印章的翡翠手链。
“延维这东西在墓里可不常见。”
阎玉柔点头,“我这刀匣配套的钥匙上雕着延维,而这边石碑上关于门的记载恰巧也有延维的存在。你说巧不巧。”
“本来我也没在意什么,不过这刀匣和钥匙都是在古滇国祭司棺材里拿出来的,这家伙本身就是个神神叨叨的人,而这边有对应着挖出了个跟陨石相关的蛇神庙。”
“两边相似点有点多了。尤其是延维和陨石这两个本应该很少见的东西,又一次同时出现。又涉及到了古潼京,蛇,陨石……”
“让人不得不多想。”
她简单分析了下,“前面有个驿站,下去弄点补给,多装两桶油。”
这驿站就在山脉偏北方向,看起来破破烂烂的。
不过院子里还停了一辆面包车。
她扫了眼面包车,是国内来的。
“这鬼地方还有人来?旅游吗?”
曲木嘟囔一句。
阎玉柔把车停在了院子外面,两人下了车。
进了驿站里。
曲木去里屋找驿站老板谈采购补给的事情。
阎玉柔在院子里开了瓶水,咕咚咕咚灌了大半瓶,放下水,抹了把嘴。
她看到了两个熟人从另一边走出来。
日。
这他妈是什么好运气!
那破面包车的不会就是他俩的吧?
草了!
她可以去买彩票了吧!
阎玉柔转身低头就想走了。
只可惜到底还是晚了一步。
“哎呦!这不是我妹子吗!哎!妹子!我们这可真是上天注定的缘分啊!这都跑到喜马拉雅山脉了,还能遇着!好久不见啊好久不见!可想死胖爷我了!”
这大嗓门儿。
胖子说着就要给阎玉柔一个爱的抱抱。
刚伸出手,就被旁边的黑眼镜给拦住。
他一拍脑门儿。
“对了!瞧我这记性!妹子!你说着巧不巧!之前你不是还让我帮你打听黑眼镜的消息吗?你看,这人我都给你带来了!你呀!这下就可以有仇报仇有冤报冤!任人宰割!”
胖子推了推黑眼镜。
黑眼镜上去很是自来熟的搂上阎玉柔的肩膀,低头冲她露出一嘴大白牙,“几个月不见,有没有想哥哥啊?哟,你这表情,一看就能看出,肯定是特别惊喜我们的重逢。来,哥哥抱抱,我们来个特别重逢的拥抱!”
阎玉柔皮笑肉不笑,推了半天没推开。
“是嘛,真巧啊。”
真想让那些叫她大猩猩的人知道,究竟什么才是大猩猩!
黑眼镜这才是大猩猩本猩!
这时,阎玉柔才反应过来,立马伸手摸向之前放宝石的兜里,果然,空空如也。
再对上黑眼镜那吊儿郎当的表情,就觉得这个人真是格外欠打。
“宝石给我。”
她抓住了黑眼镜的胳膊。
真他娘的是美色误人。
“什么宝石啊?”
黑眼镜一脸迷茫。
很好。
跟她装傻是吧。
阎玉柔随手掏出兜里的蝴蝶刀,在指尖转了几下,刺向黑眼镜的皮衣口袋。
黑眼镜侧身躲过,捏住了她握着刀的手。
“这没过多久,怎么变得这么凶了?唉,当初那个爬个绳子都害怕的小姑娘,现在连刀都会用了。多危险啊,啊?”
黑眼镜还在那里唠唠叨叨。
阎玉柔可没有听他唠叨的打算。
她眼见手拿不出来,便上前几步,旋起身子用了八成力度踹向他下三路。
“哎!你这姑娘!怎么这么不讲武德!”
吓得黑眼镜连忙松手去挡。
阎玉柔成功脱困,便合上了蝴蝶刀,开始拳拳到肉的跟黑眼镜打了起来。
曲木出来便看到院子里有两个打起来的人影。
其中一个白色冲锋衣眼熟的紧。
他想要去帮忙,就被胖子给拉到了一边去。
“胖爷?你怎么在这儿?额……跟黑柔打的那个是黑爷?我去!你们什么情况啊?”
“哎呦,木子,咱爷俩可真是好久没见了!你说你,回来也不吱一声!天天销声匿迹的!”
胖子搂着曲木,“咱爷俩这可得好好喝几杯了,改天胖爷我给你介绍几个大活儿,那可都是跟九门合作的!到时候咱们几个发个小财,赚一笔!”
“是是,胖爷,不过真不用去管管他们吗?”
曲木有些迟疑。
“害,没事!黑眼镜心里有数!没听过一句话吗?打是亲骂是爱是不是!”
胖子拍了拍他的肩。
“额…”
阎玉柔和黑眼镜这边打的情况比较焦灼。
黑眼镜毋庸置疑,能力强,经验多,几乎就是处在天花板的水平上。
阎玉柔跟他比起来虽然是小菜鸡一个,但胜在身体远超常人,加上她一直不要命式只进攻不防守的要命打法,反而是弄的黑眼镜怕弄伤人而束手束脚。
啧。
最终结果不言而喻,阎玉柔被黑眼镜横着整个人夹在了他的嘎吱窝下拎起来。
导致她像条死狗一样只能胡乱扑腾动弹不得。
“放我下来!臭瞎子!!”
她极力扑腾,想要用腿勾住他的腰往上翻占据主动权。
“年轻人,脾气不要那么暴躁。”
黑眼镜细声细语规劝着,“我可跟你说啊,脾气这么大,这要是老了之后,那些什么脑血栓啊脑梗啊第一个就找上你!这可不是吓唬你啊!你自己也要多为了身体想想嘛……”
“你话真多啊!求求你别念叨了!”
阎玉柔反扑失败,被镇压,眼神死。
“行啊。哎,现在的年轻人,连听人说话这点耐心都没有啊。”
黑眼镜拎着人往回走,到了胖子和曲木面前,才把人放下来。
阎玉柔此时已经心如止水。
这里是喜马拉雅山。
没有外人。
不算社死。
没事没事。
她脸皮厚。
脚踏实地,她整理了身上的衣服,才看向旁边的黑眼镜和胖子。
“既然宝石已经在你们手里了,我们合作吧。”
“我想,你们出现在这里可不是什么偶然,是不是?”
“特意在这蹲我呢是吧。”
她忍着额角跳动的青筋,从牙缝里挤出一抹妥协的微笑。
黑眼镜和胖子仿佛没听懂她话里的语气。
“其实你误会了,我们就是有缘分,偶然相遇。”
这种事情能承认吗?那肯定是不能啊!
黑眼镜说的一脸笃定。
“行了,不用再瞎扯了。咱们几个谁不知道谁啊。”
阎玉柔也没管他,“不合作就没得谈了,木子,我们走,就算没有钥匙,我也能炸出个缝来。”
她转身就要向院子外走去。
“不用过去啦,你们车胎爆了,走不了了。”
黑眼镜抱着胳膊,冲她喊。
艹。
这真的是……
“你丫过分了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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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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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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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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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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