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搁着东西的推车总是惹人注意和好奇。
不一会儿温家人跟前来了好几批讨饭的。
“求求你们,行行好吧,我都好几天没吃饭了。”
流民裹着身上破了洞的长衫,一双皲裂开来布满茧子的手哆哆嗦嗦的伸出来。
“大娘,我们也没饭吃了。”
族人们叹着气,长吁短叹的卖惨:“就差割自己的肉吃了。”
“求求你们了,帮帮我们吧。”
年迈的老人沙哑着嗓音:“帮帮我这把老骨头吧。”
顾玄月瞧了眼他的衣裳,破布长衫下裹着的可是好布料。
顾玄月想了想,从空间里拿出一把痒粉,趁着老人不注意撒了过去。
痒粉撒出去,老人便开始挠起身子。
越挠越觉得痒,干脆将衣裳褪下来挠。
这一褪,没了破烂长衫的遮掩,怀中捆着的窝头露了出来。
族人看到这,纷纷假装伸手凑上去。“老人家,您竟然有窝窝头,要不可怜可怜我们?”
老人暗骂一声转头就走。
“哼,真是个王八蛋!”族人看到这,气呼呼的骂。
“不管是谁过来乞讨,哪怕是老人幼童,什么都不要给,不要松口!”
温怀目光严厉的扫过族人:“不要起任何怜悯之心!能在这活下来的,要么有本事要么就是强盗。”
面容良善者未必心中良善。
可怜乞讨者未必不是富人。
同情心这东西,自始至终都是把双刃的剑。
“可怜的孩子。”站在后方的妇人没听到温怀的话,她瞧着路边一个双颊消瘦,眼神无光的小孩子,心疼不已。
这一心疼,竟然从怀中掏出水葫芦喂给那小孩。“快,喝口水。”m.χIùmЬ.CǒM
“娘!”
家人阻止不及,只能看着母亲泄露自己有水的消息。
而方才还虚弱到目光发虚的小孩猛看到水壶,站直身子,一把将水葫芦抢了过去。
妇人一愣。
“他们有水!他们有水!”小孩拿到水壶打开看了一眼,便朝着不远处招招手。
“不好,快走!”温怀忙道。
一行人反应过来时,已经被蜂拥而上的难民团团围住。
无数只手从四面八方伸进来,他们拼命朝着推车的方向挤。
温老夫人紧紧抱着温甜和顾玄月。
顾玄月冷了脸,垂下的袖口中飞出几只飞镖。
惨叫声伴随着血迹彪出。
“抄家伙!”温怀反应过来大喊,他将家人紧紧护在身后,长刀不客气不留情的砍下那些伸过来的长胳膊。
温恒将长刀插入企图伤害温老爷子的流民胸口中。
流民不敢置信的摔倒在地。
惨叫声不断响起。
温怀紧握长刀直指躁动的流民:“冒犯者,杀无赦!”
他脸上衣服上,尽是流民喷溅出的血迹,长刀已被血迹染红,一滴一滴流落在地。
暴乱的流民看到这,眼中隐隐有了退意。
人群渐渐向后退去。
顾玄月手一翻,将手中的飞镖收进空间里。
“走!”
温怀看流民推开了,忙指挥着大家离开。
不甘心的流民死死咬着嘴唇,却没人再敢上前。
“大哥。”刀疤男捂着流血的胳膊,阴狠狠的盯着不远处离开的一行人:“他们有粮食,有水!”
“你敢动手?”
为首的流民冷哼一声:“迟早还会再见的。”
他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侧头看向一行人,目光分明是看死人的眼神。
一直走到偏僻,远离流民的地方,一行人这才松了口气。
他们松了紧紧握在手中的长刀柄,头发早在方才的混乱中快要乱成了鸡窝,一缕缕头发垂落在耳边。
硬撑着的双腿没了力气,瘫软在地。
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死里逃生的感觉,他们这辈子都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方才给孩子喂水的妇人,扑通一声跪下来,她愧疚的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我...我给大家道歉,都是我的错,是我起了不该有的恻隐之心,我还以为那孩子他真的……”
妇人说着想起那小孩跳远后的冷笑:“实在是对不起大家。”
“是我没看好我娘。”妇人的儿子跪在母亲身边:“我们不敢奢求大家原谅,只求你们不要赶我走。”
“也,也不能全怪你。”族人摇摇头,他气的捶地:“都怪那群王八蛋,居然让个小孩子出来演戏,博同情!”
“怀舅舅,还请你不要赶我母亲走。”男人恳求温怀。
“我们有粮食和水这件事已经暴露。”温怀冷声道。
妇人愧疚的垂下头,她知道,自己惹出了大麻烦。
“事情现在虽然平息了,但犯了错,必须罚。”温怀目光注视妇人。
妇人紧紧抿着嘴唇,凉了半截心。
就在她以为,温怀会将自己赶出队伍的时候,温怀铿锵有力的声音传到了耳力。
“罚你一日不得进食。”
妇人听到这,诧异的抬起头,反应过来,赶忙道谢。
“谢谢,谢谢!我以后不会犯这种混了!”
“多谢。”妇人的儿子看到这,重重的松了口气。
经过这一次,温怀不敢再大意,将粮食分装成了一个个小袋子,让大家背在身上,或者绑在推车低下。
将所有能吃的东西藏好,这才继续上路。
这一次,路上的流民越来越多。
“求求你们,行行好,给口饭吃吧。”
“可怜可怜我们吧!”
“是啊,救救我们吧!”
“救救我的孩子吧!给口水吧!”
......
温明看到这腰一弯,两只手可怜巴巴的对着一个老头伸出去:“大叔啊,我都三天没吃饭了。”
他说着抽抽鼻子:“麻烦您给我口饭吃。”
“我,我哪有饭!”老头见他学自己,气呼呼的喊道。
“你腰间挂的不是粮食袋子?”温明挑挑眉:“让我瞅瞅?”他说着伸手要抓那袋子。
“你,你管得着吗!”老头骂骂咧咧的快步走来了,紧紧护着腰间的袋子。
“干得漂亮。”温恒走过来,拍拍弟弟的肩膀。
“小意思。”温明挑挑眉。
虎视眈眈落在他们身上的目光越发多。
一行人都收起玩闹之心,警惕的盯着靠近的流民。
不等流民说话,族人已经将长刀伸了出来。
“谁要是敢靠近,我就弄死他。”
人高马大的族人,将长刀往肩上一扛,他深吸一口气,眼睛一眯,扫着靠近的流民:“你,咋滴,想干啥!”
顾玄月瞧见族人背在身后的手微微有些颤抖,紧张的冒汗,不由得轻笑。
突然,云清舒似乎发现了什么,声音颤抖着开口:“哎,你们瞧!那,那是……”
看到地上的横尸,她惊恐的捂住嘴。
温柔转头瞥了一眼,便迅速捂住女儿儿子的眼睛:“月月,小州,闭上眼睛,闭上眼睛!”
被忽略的顾玄州看到地上残肢断臂,吓得脸都白了。
还是外祖母将他拉到身边,阻挡了他的视线,这才让他的神色缓和了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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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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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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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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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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