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蚕邪神脸色发白,身上的金光黯淡了很多,咬牙道:“你真的回来了!”
这话说得莫名其妙,大家皆是一愣。不过很快,我就明白过来,能令金蚕邪神黯然失色,害怕恐慌的人,就只有茶花峒大蛊师麻小楼。
“你和萧昆仑一起进来,我不杀你!”咳嗽声停止后,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
麻火心不由皱眉,脸上写满了困惑。
“是大蛊师麻小楼,他回来了,可能一直都呆在祠堂里。”小玉刀也猜到了当中的缘由。
金蚕邪神迟疑了许久,久久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弹半分。
“邪神,你敢杀麻小楼本尊,现在他的魂魄回来,你难道没有胆子见一见他吗?”我冷笑道,心中彻底松了一口气,麻小楼出现,危机已经过去,金蚕邪神不会再生波澜。
金蚕邪神脸色表情恢复自如,朗声笑道:“你说得对,我敢杀麻小楼,为什么不敢去见他呢。你走前面,我跟着你。”
金蚕邪神将黑伞一甩,就背在肩上,大步往欠走,身上的金光收敛,就是个普通的金胖子。我上前喝住大黑狗,叫道:“我们进祠堂,你召唤群狗让开一条路。”
大黑狗通人性,吠叫了两声,包围金蚕邪神的包围圈开了一条道路。我朝祠堂走去,金蚕邪神跟了上来,脸色从容。
祠堂内有一盏微弱的油灯,还有淡淡的燃香香味。我走了进去,金蚕大神也跟了进来。祠堂的大门吱呀一声,又重新合上。琇書網
祠堂内部很小,神龛上摆放着各种另外,大殿放着香炉,然后就是两个草蒲团,西侧墙壁上开了个窗户,两个柱子上挂着沾满灰尘的灯笼。
从神龛后面,走出了一个纸人,原先红白颜色交错的纸张早已换成牛皮纸,裹得严实,脑袋上还用上了防水的油纸,即便是遇到大雨,也不用担心雨水淋湿纸身。
我尝试着问道:“大蛊师,是您老人家吧?”
那纸人发出声音,道:“萧昆仑,蚩尤谷一别,咱们有多年未见。我是三个月前回到茶花峒,就藏在祠堂里!你的土卵怎么样了?”
从之前见过纸人,但没有听过大蛊师的声音,从金蚕邪神的反应来看,就是大蛊师麻小楼,再加上他询问土卵,我更加确定他就是麻小楼。
我叹了一口气,说:“大蛊师,风水灵性土卵吸食月光,经过七七四十九天破壳而出。可惜当然,遭遇铁钉子击打,受了重伤,被我吞入口中。也不知道它是死了,还是藏在我身体里。”
“事后再说!”麻小楼从暗光之中走出来,停在三米开外。祠堂内光线暗淡,没有一丝风透进来。我、麻小楼、金蚕邪神站成了一个三角形。
“你对我有很多怨言啊,为什么你不直接告诉我!我可以放你离开,还你自由的,你为什么要和巫道潮合作呢?”麻小楼质问金蚕邪神。
“麻小楼,你真有那么好心吗?”金蚕邪神叫道,“我被狗群围攻,鬼力与灵力大减,你若动手,直接下手就可以,何必说这么多假惺惺的话。”
麻小楼长叹一口气,幽幽地说道:“你怪我夺走你的名字,抢走了你的自由,这都没有错。我毕竟伤害了你,我不会杀你的。”
金蚕大神眉毛一挑,眼神闪过一丝希望,随即摇头说:“我不信你说的鬼话。你让我进来,绝对不会轻易放我走的。”
麻小楼道:“你把手中黑伞放下来,再告诉我是谁给你黑伞的,我就放你离去。以后你便是自由身,咱们两人的蛊师与蛊灵关系,就此结束。”
金蚕邪神下意识抓紧了黑伞,眼珠子通红,摇头说:“这是我的命根子,这么多年,我打伤无数只蛊灵,杀了那么该死之人,靠的就是这把黑伞,没有它,我在苗疆活不了三天。我绝对不会把它给你,也不会说出是谁送给我的!”
麻小楼又往前走了一步,金蚕邪神则后退了一步。
“你何必如此固执呢!告诉我事情,我放你离开。”麻小楼说,“你逃得远远,谁能杀你。”
“不!你现在就杀了我!否则,我绝对不会给你的。”金蚕邪神眼神坚决,说话间,他臃肿的身子又膨胀了不少。
“萧昆仑,在香炉下,压着一张黄符纸,你把它取出来,放在火上烧掉!”麻小楼言辞变得严肃起来。
我借着微弱灯光走去,推开香炉,在香炉底部,果然发现了一张枯黄陈旧的符纸,上前抽出符纸,有两个地方还被虫子吃了个洞。
“蛊灵,我麻小楼变成了纸人,要收拾你还是轻而易举的。”麻小楼道,“看在往日情分上,我才没有行霹雳手段,你还不识趣吗?”
我看着破旧的符纸,上面写着奇怪的文字和画着奇怪的图案,在符纸最底部,画着一只金蚕还有一朵茶花。
金蚕是霸道凶残的蛊虫,茶花是绝代风华的鲜花,两种截然不同的东西,出现在一张黄纸上,像带有奇怪的魔力。
“你……你把我的命符藏在这里。你好狡猾,我找了那么多年,都未曾找到这张命符!没想到就在这小小祠堂之中,就在这香炉下面压着!哈哈……哈哈……”金蚕大神声音有些颤抖,眼珠子死死地盯着这张符纸。
我走到油灯边上,举着符纸,随时都可以引火烧掉。
麻小楼道:“你的生辰八字,你的名字,还有你的鲜血,还有你的记忆,都注入这张灵符之中。你背叛了我,就该知道今日的下场。我烧掉它,你就会魂飞魄散,这世上再也不会有你。阿乐,回头吧,我原谅你,你到我身边来。告诉我,黑伞是谁给你的。”
火光下,符纸随风摆动,我盯着符纸,再看上面图案,倒像是人的生辰八字,旁边图画,像一种古老的咒术图案。
我心想,这可能是蛊术与巫术结合的一种神秘手段,蛊师们在炼制收服蛊灵的时候,会准备符纸,确保蛊灵对他们绝对忠诚。一旦蛊灵反叛主人,就可以烧掉命符纸,彻底清除反叛的蛊灵。
命符纸最后的茶花和金蚕图案,正是茶花峒两大象征物,缀在符纸最下面。
不得不说,这张命符纸很精巧。
难怪金蚕邪神会如此畏惧麻小楼,一切的缘由就在这种命符纸上面。
“麻小楼,你太小瞧我了。我不会再跪在你面前。”金蚕邪神眼珠子越来越红,那双骄傲眼睛里,似有一种奇怪的液体在流动,是泪水。
猛鬼坠泪,邪神哭泣,这是世上最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可偏偏发生了。
金蚕邪神大声叫道:“你要烧就烧!我阿乐当不成苗疆最大的邪神,做不了自由的亡灵,存在人世间,又有什么意义呢?你原来我!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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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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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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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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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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