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不可测。”晏丙沉思了许久,最后只是脱口而出四个字,却又值得深思。
晏楼倦口中喃喃,他的声音极其低沉,除了带着一丝沙哑外,让人感受不到任何波动:“深不可测·····你对她评价很高啊?”
“不只是属下一人这样认为,家主需要警惕。”晏丙恭恭敬敬说道,神色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好了,你下去吧。”晏楼倦没有继续说下去的心情了,眉心皱起,山根处的痣越发显眼。
“家主,她留下了这个。”晏丙说完向前一步,将明酒倚垫在茶杯下的名信片递给了晏楼倦。
晏楼倦接过,晏丙鞠了一躬后自行下去领罚,不然那群人总会找机会讨回来。
院内又恢复了往日的寂静,月亮从云中爬出,月光从树梢上倾洒而下,落到晏楼倦深邃的眉眼上,柔和了他整个人。
所有人都以为,晏楼倦对众人的处罚是因为他们没有恪尽职守,将明酒倚单独一人放进这间院子,其实晏楼倦从没有责怪他们这一点,相反这个决定他是认同的。既然可以有更好的选择就不必单纯吊死在一棵树上,这种只认死理的服从他不喜欢,也没有必要。
而真正让晏楼倦恼火的是他自己,他失去了自己引以为傲的警觉。在明酒倚毫不掩饰的、明目张胆的接触中,自己没有察觉到任何动静,甚至于这一觉还睡地离奇的满足。
通俗点说,晏楼倦恼羞成怒了,而为了掩饰这件事情,他只能把火气撒在晏丙几人身上,谁让他们本身就处理的不妥当,所以说这次受罚也并没有冤枉他们。
晏楼倦紧紧捏住手中的名信片,另一只手则是攥住那件黑色外套,浓密的睫毛都掩盖不住他眼底的纠结。
半响后,晏楼倦终是放下刚才的一切情绪,又变成了众人熟悉的高深不测的晏家家主。
他温润如玉的手缓缓将名信片上的褶皱抚平,简洁而大气的几个字映入眼帘。
浦涧医院
主治医生:明酒倚
字迹洒脱而不拘一格,和众人描述中的那个女人如出一辙。
晏楼倦轻捻纸张,扯扯嘴角,缓缓启唇:“明酒倚······”
——————
明酒倚把车放进地下车库上楼的路上,遇见了隔壁刚散步完回家的一对退休的夫妻带着他们的孙子,只见他们热情的打招呼:“小倚,今天工作这么晚啊?”说着还不忘要孙子同明酒倚叫声姐姐。
夫妻两人住在明酒倚隔壁,儿女常年不在家,退休后就两人带着一个孙子,日子过的也挺舒服。
前几个月,孙子乱吃东西给卡住了喉咙,两个老人也没有足够多的急救知识,怎么晃都晃不出来,只能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时之间慌乱失了神。
恰好碰上明酒倚上班回家,帮忙给孙子喉咙里面卡住的东西给弄了出来,救回了他们孙子。
明酒倚刚搬来的那段时间,从不与工作之外的人打交道,所以相互之间都不怎么来往。可是自从这件事情过后,这家每次有什么好东西都要送明酒倚一份,从不落下。
在后来的来往交谈中慢慢对明酒倚有了更多的了解,也越发的喜欢和怜爱这位高知识分子的“寂寞”独居女性。
明酒倚此时心情正好,满是笑意地答道:“阿姨误会了,我今天去了趟莘濉山,现在才回来。”
“去了莘濉山啊,那可是个好地方,我和你成叔早就打算去了。听说最近那里有个樱花的活动,去看了吗?怎么样?”老太太推了推旁边的丈夫,望向他的眼中满是期待。
“那我不知道,我走的小路,没有看到那樱花园。”
但是明酒倚却看到了别的比樱花更让她欣赏和喜爱的东西,想到这里,明酒倚眉眼都是让人无法忽视的温柔。
“那到是可惜了,我们就先回去了,小望和姐姐说再见。”
“姐姐,再见。”孩童稚嫩的声音响起,还挥了挥手。wWW.ΧìǔΜЬ.CǒΜ
“再见。”可惜吗?明酒倚可不这样认为。
回到家中,明酒倚发现冰箱里地食材着实不多,便草草地做了顿饭,收拾完一切后就去了阳台。
阳台摆着单人沙发和茶几,明酒倚拿了瓶伏特加就倒进了沙发中。剔透的酒水被倒进了装满冰块的玻璃杯中,冲撞出的是刺激和热血。
躺在舒适的沙发中,望着繁星点点的夜空,身旁是触手可及的生活调味剂。
她的思绪又回到了那座寺庙······
见到晏楼倦的第一眼,种种情绪在她眼中闪过,惊艳、熟悉、好奇还有欲望等等.......
这是第一次,明酒倚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和行为,也是第一次有股强烈地想要了解他人并与之接触地欲望。
好奇这种情绪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明酒倚的世界里了。因为'好奇'她打破了一年前给自己定下的规则,安分守己的做一名普通的医生,不使用除医术外的任何能力。而在和晏丙两人的对打过程中,她使用了武力。
因为莫名的'熟悉感',她违背了之前自己的信条,踏上了一条从没有走过的路,那一刻她试图和这个世界建立更深的联系。
从明酒倚有记忆开始,她就像一台从不会停止工作的机器,她好像不会累一样。
因为她的脑海中一直都有一个念头告诉自己,明酒倚,再坚持一下。
那么还需要坚持多久呢?这是个没有人可以回答的问题,即便是她自己也不知道。
明酒倚的左心口微微发烫,慢慢的温度越来越高,她的手轻轻拂过,然后紧紧捏住那块地方,再疼也不松手。
“是你要醒了吗?妈的,说好的两三年呢?”明酒倚怒骂到,完全失去平时的淡然和冷静。
这可不是开玩笑,这家伙如果醒来,代表的是自己安逸的生活将会到此为止。
明酒倚可是还没有过腻现在的生活,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这家伙五年之内暂时不要苏醒。
这个夜晚,两人在同一片夜空下第一次想起对方,只不过是一人饮酒,一人饮茶。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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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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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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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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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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