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长莺紧赶慢赶的匆匆安排好公司的事后,在林军的相送下,总算是赶上了今夜的火车。

  因为事出的太急,所以一时半会儿也买不到卧铺票,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了坐票。

  此刻的长莺是满心的疲惫,一边担心老妈此刻的状况,又担心此行匆匆把公司全权交给林军他们看着,会不会出什么事?

  几番沉思下来,实在哪头都让她放不下心来。

  虽然她对这些一手提拔上来的人都能力,也还算信任,但自家一家三口都不在公司的情况也是头一次,自然就更担心了。

  这要放在公司平稳发展的情况下还好说,此刻正是多事之秋,时不时就有需要她出面的情况,长莺的心自然是一直提着。

  除此之外,她脑子还频频闪现自己童年记忆里的满仓,那是一个面容刚毅,眼神清正的中年男人。

  他与自己说过最多的话,便是端着长辈的架子,让她长大了好好孝顺老妈。

  同时他家里有点什么好吃的,总不忘往她家送一份,虽然知道她只是顺带的,但天长地久相处下来,怎么会没几分感情呢?

  同时她也知道自己这会儿要再胡思乱想下去,不仅没有实质性的帮助,反而容易因为精神疲劳导致明天无法拿出好的状态。

  可无奈身旁一直不断有呼噜声,放屁声,磨牙声……

  再加上汗臭味,脚臭味,让她实在是心累至极。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睡睡醒醒间,天渐渐亮了。

  长莺满心疲累的捏了捏眉心,看向窗外依旧阴云密布的天空,悄悄松了一口气。

  天气不好,温度自然也就不会高到哪里去,不然还有三个小时的车程可有的受了!

  在长莺的期盼中,豆大的雨水噼里啪啦的落下,直至车厢内的温度有明显的下降后,长莺的肚子才开始咕噜噜的叫唤。

  只不过因为车厢内的气味太过混杂,哪怕长莺肚子饿了,却依旧没有丝毫想进食的欲望。

  想着没几个小时了,忍忍就忍忍吧!

  可因为僵坐了一晚上而早已麻木的身子,已经到了不得不活动的时候。

  她强忍着浑身的不适,咬牙挤出座位,在过道里艰难行进至厕所不远处。

  刚一靠近,霎时被冲天的臭味熏的连连后退。

  无奈只得换了个方向继续走动,等身子彻底活动开,她脑门早已冒出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

  顿时只觉得车厢内的污浊的空气,更加闷热难耐。

  她艰难的咽了口口水后,果断转身回了座位。

  在看到自己座位上被堆上行李,长莺是一点都不意外,冷着脸叫醒那位大婶。

  大婶突然被喊醒,心情很是不悦。

  看了一眼面前面容稚嫩的女孩,顿时想到什么,眼珠子滴溜溜一转,随即昂起头理直气壮的质问,

  “你谁啊?我可告诉你,昨晚上坐这的小丫头已经下车了,你别是逃票上来的,还不赶紧走,小心我举报你!”

  长莺懒得跟她争辩,直接拿出自己的车票在她眼前一晃,随后直接塞回兜里,面无表情的盯着她看,

  “去啊,乐意奉陪!”

  不是她不想明确自己乘客的身份,而是现在的购票系统太过简易,甚至她的票上根本就没有登记她的个人信息。

  在这种情况下,要是不把车票的主动权捏在手里,一不小心被人抢走撕了那还得了?

  相较于面色沉静的长莺,忽然对上她黑洞洞眼眸的大婶,心头猛地一跳。

  顿时有些杵的慌,发热的脑子也瞬间清醒。

  昨晚上天黑她没看清,只以为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丫头,根本就没放在眼里。

  当然她也是知道这个小丫头出去的,但因为那会儿睡的脑子迷噔噔的,而抱了一晚上的行李的胳膊早就酸痛难耐。

  也就顺势把行李丢到她座位上,厚着脸皮占下。

  以往她仗着这些个丫头片子脸皮薄,不好意思与自己争辩,可是尝过好几次甜头。

  可随着跟眼前这丫头这么一交锋,她便立刻明白她不是什么软柿子。

  沉下心来一看,这才发现这丫头穿的衣服款式虽然低调,但那一身衣裳的料子一看就不是便宜货。

  霎时间,嚣张的气焰顿时萎了下来,

  这下不用催促,她便麻溜的把暂放在座位上的行李拿起,抱在自己怀里,只低下头默默的不吭一声。

  长莺此刻只觉得胸闷的难受,没心情与之多说什么,一屁股在自己座位上,坐下来后就阖上眼闭目养神。

  感受着自己隐隐作痛的太阳穴,长莺立马明白这是没休息好的后遗症显出来了。

  再不休息只会越来越严重不说,还可能影响后续的进程。琇書網

  为了不耽误事,她努力放空脑子,想再眯一会儿。

  这一眯直接就是一个小时之后,眼看着快到地方了,长莺没敢再休息,而是竖起耳朵时刻注意车上的播报。

  到站后,长莺来不及看一眼一年多不曾再见的街道,背着用来做掩护的双肩包,马不停蹄朝医院赶去。

  在医院得知蔡满仓已经办出院回家去后,心下一沉,看来是真的无力回天了……

  时下是个特别讲究落叶归根的年代,以至于不少老人病了都不愿往医院跑,就怕死在医院,没办法完成回家的愿望。

  满仓自然也不会是例外。

  长莺惊愕了一瞬后,马不停蹄赶去车站,想看看有没有类似出租车的小汽车,可无奈连打听了几户人家,都表示县里没有这样式租车的地方。

  长莺估计就算是有,也会因为她是个生人而不告诉她。

  没办法,国家目前虽然是改革开放了,但还是有不少人持观望态度,同理而言,越是小地方这种情况就更严重。

  长莺就是再急也没用,无奈只能坐上班车,时不时催促一下司机能不能早点开,并表示她一个人可以多给几个人份的车费。

  没想到却被司机师傅给严词拒绝了,无奈长莺只能言明家里有人不行了,她得赶回去见最后一面。

  这话一出,车上其他人当即面露动容之色,一改之前观望的态度,纷纷出口帮着长莺说服司机。

  大家伙你一言我一语说的司机也跟着头大,也不知是迫于大家伙的催促,还是感同身受什么的。

  在象征性的收了长莺双份车费后,果断启动车子离开。

  长莺自然是感激不尽,同时也有些担心司机因为提前发车,影响了收益挨数落。

  立刻算出那剩下十二个空位的车费给补上,这一手让车上众人纷纷赞叹她的魄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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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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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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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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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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