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浑身都是伤,尚且滴着血,包括脸上,整个人都不能看了,乔岁的心一抽。
晏暮寒的面前跪了一众的下人,他们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安静如鸡。
这就是原主母亲的手段。
“娘!”
一家丁又一鞭子要朝晏暮寒鞭打下去的时候,乔岁立马开口,“住手!”
把一个随时都可能黑化的反派欺负成这样,这些人真够作死的啊!
家丁罢了手。
乔岁看着前方坐着的陌生女人,为了她们家小反派,忍着不适感,扑了上去,“娘,您回来啦?”
吕氏摸了摸自家心肝的头,“囡囡呀,快让娘看看,听说你受了伤,还疼不疼?”
她对外头的人再怎么狠心,也是真疼女儿。
“之前有点儿,现在已经不疼啦,娘,我好想你。”
吕氏轻拍她后背安抚,“前些日子还怪娘想要生弟弟不要你置气呢,现在倒是好了?”
还有这事儿?
乔岁噘噘嘴道,“还生着气呢,就是顺便想想您。”
吕氏过去总觉得女儿被自己纵得凉薄无情了些,听她说这话,只觉得窝心。
乔岁和她周旋两句已经很多了,她马上回到了正题,“娘,您为何罚他们啊?”
“还不是因为这些下人当中有人,胆大包天,以下犯上。”
吕氏瞥了晏暮寒一眼,家丁便一脚将晏暮寒踹到在地,还沾着外头泥土和各种污秽的鞋,就这么踩着晏暮寒的头。
乔岁看着这一幕,心中怒气翻滚。
她几步上前,将这胖家丁推开。
家丁狼狈地踉跄在一旁。
乔岁拿出手帕,给晏暮寒擦脸擦头发。
晏暮寒此刻浑身疼痛,被人踩在脚下的屈辱让他一双眼睛里都布满了红色的血丝,只是他像块破布似的任人摆布,没有任何想要反抗的意思。
这样的羞辱,他尝得太多了,若是表现出一丝不甘,只会更惨罢了。
总有一日,他会一一偿还在所有人都身上。
看自家女儿为了这马奴做到这份上,吕氏气恼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囡囡,你在做什么?”
乔岁当然是要救晏暮寒,但也不愿在吕氏的面前表现得太过不同。
“娘!”乔岁挡在晏暮寒的前头,和吕氏商量,“您能不能不要动他?”她语不惊人死不休地道,“女儿看上他了,不想他死!”
话语一出,满室寂静。
“你说什么?”
吕氏难以置信。
乔岁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我看上他了,想要他做我的护卫……我听别人说他打架挺厉害的,觉得可以让他来护我。”
乔岁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他们脸上震惊诧异的表情都还来不及收。
“你们这是什么眼神嘛。”琇書蛧
吕氏听她这么说才松了一口气。
但她依然不放心,“不可囡囡,听闻你前几日从阁楼摔下身边就这么一个人,那件事很有可能就是他搞的鬼,人心隔肚皮,此人未必可信,又怎好让他在你身边?”
“娘。”乔岁据理力争,“那日确实是女儿不小心摔的,你们都误会他了,还将他打成这样……”
“娘,人都是娘生父母养的,您这样对旁人家的男孩儿,菩萨看见了,还能让弟弟投生在我们家吗?”
她这句话踩在吕氏死穴上了。
吕氏一直想要一个儿子,所以前些天才会去寺庙。
她脸色马上一变,嗔怪道,“死丫头,娘这还不都是为了你!”
她赶忙念了两句佛语,果真不再纠结于怎么罚晏暮寒。
其实乔岁也就是赌一把,赌这女人信佛,好在管用。
吕氏觉得自家女儿有些奇怪,“你先前不是瞧不上这马奴吗?怎么今日倒是处处维护上了?”
乔岁道,“女儿过去是在观察他啊,这段时间下来觉得他确实是个合适做护卫的忠心之人,娘您这样罚他,女儿不依嘛。”
吕氏对她一向无奈,“你啊,好吧好吧,都依你,你爱如何便如何吧。”
乔岁一脸欢喜,“谢谢娘,最爱娘了。”
吕氏一愣,心马上便软了,摆了摆手,“带着你的人下去吧。”
乔岁马上就让人带着晏暮寒开溜,顺便还将跪在一旁气都不敢出的春红捎上,“春红,来。”
春红看了一眼夫人,见夫人点头,连忙跟上了自家小姐。
出了门,离开吕氏的视线以后,乔岁将晏暮寒从家丁手中接了过来。
“我来吧。”她警告地看着那个家丁,“你回去之后不要在我娘那里乱说,否则就从这府上滚出去,明白吗?”
这家丁害怕她,连连点头。
晏暮寒此刻轻轻挣开他,“小姐,我自己能走。”
可他努力站直,却又倒下,乔岁只能接住他,一下就抱了个满怀。
春红在一旁看得胆战心惊的。
乔岁倒没多想,只无奈道,“行了,乖乖跟我走吧。”
却忽略了晏暮寒眼中闪过得逞了的暗芒。
乔岁一路带晏暮寒回到自己的房中,他轻得就像一张纸片似的,好像风吹吹就能把人给刮走了一般。
乔岁道,“你们下去,我有话要和他说。”
这个他指的是晏暮寒。
春红是个很听话的人,听言就退了下去。
人都走后,晏暮寒看着乔岁,一双眼中闪着微暗的光芒,“小姐有何吩咐?”
乔岁没有任何吩咐,只是在他跟前蹲下,看了看他脸上的鞭痕,起身去搜罗药物了。
等乔岁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些瓶瓶罐罐还有干净的棉布,她还打了盆水进来。
晏暮寒目露不解的时候,乔岁按住了他的肩,“别动。”
然后再次仔细地、小心翼翼地给他清理伤口,撒上药。
目光之仔细,就好像是对待一件心爱的宝物。
看他忍痛,乔岁下意识地在他伤处吹气。
所以说支开别人,只是为了给他上药而已?
撩人心弦的凉意让晏暮寒微微战栗。
他的心中情绪莫名翻滚,却是滋生了些想要毁灭的暴虐。
是了,他一贯不同常人。
即便她此刻温柔的像春日里的清风,拂面时伴随着清新的花草香,但越是美妙的,他越想要狠狠地毁掉。
乔岁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这些情绪,她拿出个瓷瓶地给她。
“这个是祛疤膏,等伤好点以后记得用,否则留疤了要变丑的。”
他恭顺接过瓷瓶,敛去眼中的情绪波澜,“多谢小姐。”
晏暮寒自然会收下,毕竟这张脸对他来说大有用途。
处理好他脸上的伤后,乔岁卷着衣袖,“把衣服脱了。”
触及到晏暮寒骤然被烫到一般的目光。
乔岁,“……”
这是什么眼神,活像她是个变态似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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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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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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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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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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