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所有人看着那被雷霆轰出的大洞,再也不敢阻拦她寸步。
等姬凤昭离开后,被抢走了心爱马儿的三皇子才铁青着脸,咬牙绕过轰出来的大洞,走到狄曼姝身边。
他心疼地拥住脸色惨白的未婚妻,“姬凤昭跟你说什么了?”
狄曼姝眼神慌乱,哪里敢如实相告?
她努力压制住心底的惊惶,轻声说,“没什么,我说她夫君如今已经喜欢别人,她孩子也认了别人做娘,她恼羞成怒罢了……”
三皇子顿时嗤之以鼻,“她有什么资格恼羞成怒?她当年抛夫弃子进京城,亲手给她夫君和孩子下毒,没死是那父子俩命大,可不是她手下留情!她如此恶毒无情,她夫君凭什么还要为她这种贱人守一辈子?”
三皇子看向姬凤昭离开的方向,嗤笑道,“我倒要看看,她去了又能怎样!我就不信了,她夫君还会抛下善良美丽的新婚妻子,跟她这种恶毒丑陋之人破镜重圆!”
说完,三皇子示意他的侍卫跟上姬凤昭。
“去远远跟着她,将她一言一行记录下来,每日传信回来告诉我。”
“是,殿下。”
侍卫拱手领命离开。
狄曼姝看着侍卫的背影,眼神微闪,轻声说,“殿下不打算等姬凤昭头顶雷霆消失后,再将她抓回来给苦主们一个交代吗?”
三皇子摇头。
他再次看了一眼那深深的大洞。
“那毕竟是老天爷护着的人,得慎重对待,先观察个一年半载再说。否则贸然动了她,她一死我恐怕就要遭雷劈了……啧,反正她已经受了四十七刀的刑罚,只要她不再来招惹你我,我们犯不着再为了她去与老天爷作对。”
狄曼姝看着三皇子,眼底闪过一抹失望。
……
姬凤昭离开刑场,摆脱了危机,她头顶的雷霆就消失了,
她抬头看着碧蓝的天。
接下来,就看她自己了。
“驾——”
她握紧缰绳,往她的家乡凤落城飞快赶去。
一别三年,不知她的夫君燕长赢现在是否还那么英俊无双。
当年分别时还在襁褓里小小一团不会睁眼的小元宝,也不知如今长成了什么样。
是像他爹爹多一点,还是像娘亲多一点?
小家伙如今会有多可爱呢?
她红着眼眶,心想,她真的好想听小家伙软软糯糯喊她一声娘。
真的好想。
离开京城来到宽敞且行人甚少的官道上,四个侍卫很快纵马追上了姬凤昭。
姬凤昭归心似箭,接下来骑马跑了足足两个半时辰都没有停下来歇息过。
四个出身名门没怎么受过罪的侍卫都感觉有些乏了。
他们苦着脸偷偷去看姬凤昭。
看了一眼她肩背上的几十道伤疤,又看了一眼她苍白毫无血色的脸,实在是想不通这人怎么就如此能忍。
受过酷刑,失去了那么多肉,流了那么多血,竟然还能顶着烈日纵马狂奔整整两个时辰都不停歇。
她就不累吗?
又跑了一会儿,四个侍卫受不了了。
他们硬着头皮纵马上前跟姬凤昭并驾齐驱,跟姬凤昭说,“姬姑娘,要不要停下来让马儿喝点水吃吃草?两个时辰了,人不累马儿也累了。”
姬凤昭望着已经偏西的太阳,咬牙忍受着大腿被磨破的痛,平静道,“不能歇,歇了就赶不上了,我是要去抢亲,不是要披星戴月去看他跟别人洞房。”
她低头看了一眼跟着她受罪的马儿,轻轻抚了抚马儿的鬃毛,“再过半个时辰,就到落凤城了。”
四个侍卫不由默默哀嚎。
其中一人抹了把汗,忍不住说,“姬姑娘,你夫君都双腿残疾了,他没有跟新娘子洞房的本事了,你稍微晚一点赶到也没关系的。”
“……”
姬凤昭猝不及防听到这句话,瞳孔蓦地紧缩!
她十根纤细的手指死死攥紧缰绳,转头错愕望着说话的侍卫!
“你说什么?他双腿残疾了?”
“姬姑娘居然不知道?”
侍卫比姬凤昭还惊诧。
他下意识道,“你自己害的人,你不知道?不是你自己三年前离开落凤城的时候给他们父子俩下了毒,才导致他双腿残疾的吗?”
姬凤昭心口猛地一疼,脸色比之前更加惨白。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当年那穿越者为了跟夫君和离,百般虐待伤害夫君,夫君却以为她是生了孩子还没缓过来才性情大变,始终温柔忍着,让着,怎么都不肯和离,于是,穿越者就发了狠给夫君和小元宝下了毒。
给夫君下的毒,在羹汤里。
给小元宝下的毒,涂抹在奶娘的胸口。
幸好夫君命大,喝了一口羹汤就品尝出来不对,立刻敲门阻止了奶娘给小元宝喂奶,抱着小元宝逃过一劫。
那天下午,夫君请大夫来帮他解毒之后,就冷着脸将他自己关在房里闭门不出。
第二天,他写了一张休书,冷冰冰从窗口扔出,隔着窗户说,燕长赢与姬凤昭此生夫妻缘尽,恩断情绝,此后一别两宽,永不相见。
当天,如愿拿了休书的穿越者就高高兴兴收拾好东西离开了,直奔京城。
她的魂魄不能离开身体太远,被迫被穿越者带走,从此穿越者再也没有回过落凤城,她也再没见过夫君。
而穿越者视夫君和元宝为耻辱,根本不让人在她跟前提凤落城燕家任何人,所以,她是真的不知道夫君已经残疾了。
明明……
明明夫君才喝一口羹汤,中毒不深的,怎么就残疾了呢?
侍卫见姬凤昭这么震惊,瞅了她两眼,又说,“姬姑娘既然不知道你夫君残疾的事,那么,你应该也不知道你夫君为何要娶他现在的新娘子吧?”xǐυmь.℃òm
姬凤昭掐紧掌心望着侍卫,咬紧牙关道,“不知。”
侍卫索性全部告诉了她。
“你离开凤落城不久,你夫君燕长赢就双腿残疾瘫痪在床,接二连三受刺激,他性情大变,阴郁暴躁,谁也不敢去伺候他。”
“恰好他表妹谢无双家中突遭变故,前来投奔燕夫人这个姨母,见燕夫人为了燕长赢伤心落泪,善解人意的谢无双就主动提出去照顾残疾后性情大变阴郁暴躁的燕长赢。”
“她温柔劝慰开导燕长赢,耐心伺候他喝药吃饭,不论燕长赢怎么驱赶她,她始终都温柔守着燕长赢。”
“她真心疼爱燕长赢的孩子,每天比奶娘还上心,到了后来那孩子只认她一个人了,除了她,谁抱都哭。”
“燕家上上下下都看到了她的好,燕长赢的儿子会说话后,也毫不犹豫喊了她娘亲,于是半年前,燕夫人做主给燕长赢和她定了亲。”
说完这些,侍卫又小声补充了一句——
“所以姬姑娘,你赶回去也没用了,如今燕家上上下下都喜欢谢无双,燕长赢父子俩也不例外,没有人会接纳你,你抢不回你的夫君和孩子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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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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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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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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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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