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胜、老罗等人一听,立刻吵着要王然摆几桌酒席,他们好热闹热闹。
王然笑着解释道:“眼下南北皆有叛贼作乱,往西的胡魏又蠢蠢欲动,我们还有很多硬仗要打,还是等战事结束再说吧。”
事实上,他也不太清楚自己究竟是一时冲动,还是内心真的对郭小蝶有感情。
徐廉和邹赞将暂时驻军舒县一段时间,继续清剿逃走的水贼。
徐廉私下找到孙知夏,希望他能通融通融,放了徐康。
不管怎么说,徐康是他徐氏子弟,如果真被追究罪责,他徐廉免不了要被牵连。
孙知夏笑道:“徐叔,我们是亲戚,按理来说,你既然开口了,那这个忙我帮定了,只是以权徇私,若是被人揭发,我可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徐廉想了想道:“贤侄若肯帮我这个忙,以后只要贤侄一句话,我一定在所不辞。”
孙知夏道:“倒也不是什么大忙,只需要徐叔帮我做一件事。”
徐廉心中一噔,看样子孙知夏此来,早就盯上了他。
他小心翼翼道:“贤侄有何事要我帮忙?”
孙知夏环顾左右,让徐廉附耳过来,听完之后,徐廉大惊失色:“贤侄,这种事可是要掉脑袋的!”
孙知夏一改之前和善模样,冷笑道:“徐康投降逆贼,出卖同袍,若是皇城司继续追究下去,你们徐氏可就遭殃了,这其中的重要性,你该不会不清楚!”
“再说了,你们徐氏与我孙氏,本就是一条船上的,出了什么事,自然有我孙氏替你顶着,你怕什么!”
徐廉算是明白了,就算没有徐康这档子事,孙知夏也会用其他方法找上他。
如今他只有在孙氏的这辆战车上,一条路走到黑了。
军营里,王然等人见徐康竟然平安无事的回来,都大吃一惊。
曲横对众人解释道:“皇城司已经审讯结束,认定他是诈降,目的是为了捉拿朱二狗,邹指挥、徐帅他们向上面奏报的也是他抓了朱二狗。”
纪泰、老罗顿时不服了:“皇城司这是故意包庇徐康,那朱二狗明明是他们自己抓得,怎么算到了徐康头上,那徐康……”
曲横脸色一冷,“够了,此事到此为止,皇城司裁定的事情,就是事实,非你我所能改变!”
“你们以后见到徐康,最好收敛一下脾气,避免与他发生冲突!”
纪泰、老罗愤愤的转过头去。
真正拼死杀敌的人,到头来反倒没有一个降贼的懦夫来的功劳大,这以后还有谁愿意拼命?
王然知道此事的背后必然有内幕,徐廉肯定和孙知夏进行了某种肮脏的交易,他本以为孙知夏是世家公子,看上去像是个正义使者,能够秉公执法,谁曾想骨子里还是如同这个阴暗的世界般不堪。xiumb.com
他能做的只有往上爬,只有站在这个世界最顶端的时候,才有改变这个世界的可能。
徐康不仅无罪释放,还多了一个抓捕朱二狗的功劳,甚是得意,在营中走起路来,犹如螃蟹一般,身后跟着一群阿谀奉承之徒。
他路过王然等人的营帐时,眼中掠过一丝狠厉,在水寨的经历,只有这几个人知道,若是他们声张出去,就算有皇城司替自己作证,也免不了会被人指指点点。
必须找机会做了这几个人,以免后患无穷!
徐康来到徐廉的大帐,徐廉见到徐康,气不打一出来,抬手就掷出席案上的砚台,砚台里满是黑墨,当场砸的徐康鼻青脸肿,浑身黑漆漆的。
徐康赶紧跪在地上,“叔叔,侄子知道错了,给您丢脸了!”
徐廉怒道:“错了?你可知为了你,老子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徐康不解道:“孙氏与我们徐氏关系一直交好,他们为了我们两家关系着想,也一定会放了我的啊!”
徐廉上前狠踹徐康一脚,“你懂个屁!孙氏是什么地位,我们是地位?我们能和孙氏相提并论吗?”
“在孙氏眼里,我们徐氏,连个屁都不如。你真以为孙知夏那小子是看在我们两家关系,才放了你吗?”
徐康弱弱的问道:“难道不是吗,我们庐州徐氏,怎么说也是名门望族?”
徐廉气道:“我们徐氏,顶多算个二流世家,可他们孙氏却是顶流门阀,大梁没有他们孙氏支持,早就垮了!”
徐康道:“那叔叔答应了他们什么,孙知夏才愿意放了我?”
徐廉冷声道:“现在你还不是知道的时候,只是这次我徐氏,要么崛起,要么就完蛋!”
徐康:“……”
孙知夏将王然请来,“根据你所说,妖女名叫云兮郡主,但是根据我们皇城司对胡魏皇室的调查,宇文氏中并没有叫云兮郡主的。”
王然皱眉道:“叶孝海临死前,提到那个鲜卑女子就是叫云兮郡主。”
“难道她用的是假名,没有对叶孝海说实话?”
孙知夏摇头道:“这可能性不大,不过宇文纬能生,有五六十个子女,说不定就有一个私生女没有对外公开,只是我们不知道而已。”
宇文纬,胡魏皇帝,一个传奇人物,他比天授帝晚几年登基,登基之初,朝政大权皆被太后把持,宇文纬只能明面顺从,实则暗中积蓄力量,最终将太后一党全部翦除。
同天授帝的软弱相比,宇文纬无论对内对外,都是非常的强硬。
宇文纬掌权之初,胡魏江山已经风雨飘摇,各氏都拥兵自重,对皇权虎视眈眈。
为了巩固帝位,宇文纬仅以一地之兵,抬着棺材,征讨各氏,最后大获成功,胡魏此后国力大增。
去年时,宇文纬更是力排众议,从邺城迁都于洛,面对这么一头猛虎,大梁君臣都是瑟瑟发抖。
王然问道:“那天你让人去追云兮郡主,最终结果如何?”
孙知夏叹气道:“妖女诡计多端,最擅长变换身份,我们的人追到一半就跟丢了,不过行夜司这次在淮西蓄谋已久,不会轻易离开,我早晚都会抓到她。”
王然却见孙知夏似乎并不怎么失望,心中有些奇怪。
“你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皇城司?”
孙知夏忽然话锋一转,看向王然。
“?”
王然一愣,这是要招揽我?
孙知夏道:“你有勇有谋,挺符合我们皇城司的招募标准,如果你愿意加入,我可以安排你当个百户。”
“虽然军中的百夫长与我们皇城司的百户品阶差不多,但权力可大不一样,你看看我就知道了,虽然只是个千户,但徐廉和邹赞见了我,都要恭恭敬敬。”
王然连忙道:“多谢孙兄的抬爱,只是我还是喜欢军中生活,去了皇城司,恐不适应。”
“唉,那你回去好好想想,若是回心转意,还可以来找我,我过两天就要去淮南。”
孙知夏有些失望的说道。
王然离开后,旁边的一名百户道:“此人有些不识抬举,公子赏识他,想给他一个机会,他却不识好歹!”
孙知夏道:“无妨,我也只是一时爱才起意,他愿就算了,但他早晚会后悔今日的决定。”
王然走在街头,思前想后,觉得孙知夏来淮西,对抓捕行夜司细作一事,似乎并不上心,背后可能藏着其他目的。
但这都不是王然该关心的事情。
一回到军营,曲横就命令王然、牛二等人去蔡府押运粮食,他们要出发去寻阳、松滋,与钟鸣汇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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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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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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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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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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