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矩还是没读明白么?”保安的手放在了电话上,“所有的活动都在这个公寓里,每个人完成每个人的任务,找出NPC,把他吊死到天台上!”
“警员就在顶楼,没有明确证据,他不会来抓捕任何人。”
邢菲听得眼皮微微颤动,江至晚默默地点了点头,然后开口:“还有什么信息能提供么?”
“具体的消息,问问身边的邻居呗。”老保安指了指眼前的桌子,“不过如果你能帮我找到昨晚丢掉的一个录音机,我能多告诉你一些。”
“什么牌子的收音机?”江至晚问。
“索爱。”老保安在躺椅上悠哉悠哉的。
“行。”江至晚就说了一个字,拉着邢菲返回自己的小屋。琇書蛧
他们走后,老保安默默地把报纸放到桌面上,打开抽屉,里面有一台索爱收音机。
他默默地在桌子下摆弄着收银机,一边看着邢菲热辣的背影,露出右手手腕上的一段绳结。
……
“这栋公寓里的人都是玩家,其中夹杂着几个NPC?可是我们没有接到杀死NPC的任务。”邢菲关上门,压低了声音对江至晚说,生怕隔墙有耳。
“还得再多收集一些信息。”江至晚沉吟,“你还记得大厅里被吊死的那些人么?”
“会不会是一些真人被他们当做NPC杀了?”邢菲连连点头,“刚才他说,把NPC去天台吊死……可是被吊死的NPC不应该出现在现实的大厅里!”
“有没有可能,每个人的任务不太一样。”江至晚走进厨房,拿出一把水果刀攥在手心里,“我们的任务是找到杀了我们孩子的那个人。”
“有的人被下达的任务是——杀死公寓里的NPC。”
“而有些人的任务则是——杀死公寓里的现实玩家?”
邢菲恍然:“这不是一场密室逃脱或者剧本杀?而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大逃杀?那我们去告诉大家呗!”
“不对,人们不会相信的,就算相信了,他们想出去还是需要完成任务。”
“哪怕你告诉他们,你是江至晚,但又怎么样呢,你还是不能把他们带出去!”
“我们把一个冤死鬼推进了电梯井里,他家人朋友的任务肯定是找到我们,并杀死我们。”
邢菲一边小声分析着,一边也去厨房里拿了一把剪刀。
“我们得去周围几个邻居那里找点线索。”江至晚说着,去书房里拿了几本薄皮书,又找到了一卷单面胶。
他们撩开衣服,在后心,小腹等等位置缠上一本书,给自己增加一道防护。
“对了,如果把人全杀了呢?”邢菲忽然问,“这算不算是一种简单利落的破局办法?”
“保安说过,有警员在顶楼,他应该就是这个游戏最大的平衡点。”江至晚比了个手势,“他的手里,应该有枪。”
“那咱们去把枪偷了吧!”邢菲眼中放光,“就算没有身体素质,凭咱们两个的技巧,偷把枪不难吧?”
话音未落,电视机再次闪动雪花,然后一行字飘过。
“604住户偷取警员枪械被抓捕,已当场击毙!”
“警告,造物者游戏里的死亡,是真正的死亡!”
雪花闪过,电视机再次一片黑暗。
“我想到的,别人也想到了,这下子那个警员的警惕性一定会提高。”邢菲垂头丧气,“这个游戏的玩家都挺聪明的。”
“能在这里工作的,几乎都是天文学家,最次的也是刚毕业的高材生。”江至晚指了指脑袋,“在大夏的科研界,想要爬上去,不仅需要脑袋,更需要点心眼子!”
“我们应该是来救人的,结果需要杀人……真特么的讽刺!”邢菲说着,又捡起了一根晾衣杆。
她把晾衣杆按在桌角折断,然后敲打着晾衣杆折断的部分,让铁皮紧密地贴合在一起,成为一把带着铁锈的利器。
她将晾衣杆藏在宽松的外衣里,转身出门,一边弄乱自己的头发,一边拍响了隔壁的房门。
连续不断,像是打鼓一样的声音响彻整个狭长的楼道。
“谁啊!”里面响起一声不耐烦的低吼。
邢菲没有回答继续拍门。
大门咔嚓一声被拉开,探出一个紫色的脑袋。
那是一个染着一头紫发的年轻男人。
耳朵上打着铆钉,衣服也是一声皮衣,他左手拿着一个架子鼓锤,右手操着一个平底锅,一声大吼:“拍什么拍?!”
“我儿子死了,是不是你干的!”邢菲的声音忽然变得尖锐,“他们都说是你干的!”
她乱糟糟的头发,加上刚刚酝酿情绪哭红的眼睛,让背后的江至晚不禁感慨这个女人的演技。
他们经过专业的演技培训,更打入过神之子的内部做过卧底。
这门课的成绩,穆倾颜那个夹子音小绿茶第二,邢菲第三。
张震第一。
邢菲拉着这个非主流男人一通爆锤,男人想举起平底锅都没有机会。
忽然邢菲的腰一紧,江至晚把邢菲抱到一边,嘴里大喊着:“冷静点!你冷静点!”
一边目光扫过整个房间的布置。
他是个玩乐器的少年,房间里有一架电子琴,一组架子鼓,还有一把吉他。
吉他上的三根线有些长,应该是刚刚换上,还来不及把过长的线头剪断。
另外三根琴弦也倒是刚刚好,不过也是崭新的。
被剪掉的琴弦落在地面上,但是江至晚没有看见剪刀。
“小子,半个小时前你在干嘛?”江至晚一边说着,一边反手关上了他们家的门。
“弹琴啊,听不见么?”那紫色头发的小伙子一边揉着被邢菲拍打的脑袋,一边大声说。
江至晚确实听见了琴声,但不算太好听。
但是这里的乐器都有明显的使用痕迹,这证明着这个房间的主人应该精通音律。
而这小伙子的手指很细嫩,不像一个玩乐器的——至少玩金属吉他琴弦的人,手指上应该有一层茧。
“什么破琴,鬼哭狼嚎的!”邢菲被江至晚抱着,骂了句,手脚并用地想要往对方的身上冲。
小伙子不由地再后退了两步,那里是茶几,茶几上有个玻璃的烟灰缸。
他的身体着茶几,把手里的鼓锤换成了那个烟灰缸,一边眼睛隐隐瞟向电视机的方向。
“这是个玩家。”邢菲装疯卖傻中,用腹语告诉江至晚。
如果是这个世界的NPC,他们不会没事干去注意电视屏幕。
很显然,他也知道电视屏幕上会出现信息,而且他无法控制。
“你们怀疑我杀了你们的儿子?”非主流少年深吸一口气,“有证据么?”
“否则无证据攻击我,会成为警员抓捕的对象!”少年一边说着,一边退到了沙发的后面。
如果江至晚暴起,他至少有躲避的空间。
他的这句话就像是在阐述规则。
“天眼里的人?”江至晚试探性地问了句。
“谁不是呢?”小伙子再退,往厨房退,江至晚注意到厨房门口有个电话。
他的房间里也有,并且长得一模一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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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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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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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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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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