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大哥刚才待在地铁应急光源的旁边,碧绿色的幽光照亮了他那张满是麻子的大脸,看起来像是一盏在地铁里漂浮的鬼灯一般。
邢菲站在那三十米长的鲜血前,却差点被张震的脸吓死。
张震在地上滚了两圈,满脸写满了委屈:“我这不是怕黑么?没带手电,没带夜视仪,只有那里有光!”
“一个九州传承者,怕黑?!”邢菲气不打一处来,追上去又是一脚,张震起身就跑!
“哎呦!”他忽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刚起身又摔倒,脑袋磕在月台上,经过强化的额头与月台相撞,把月台的水泥都磕下一整块来!
张震捂着脑袋蹲在地上:“这什么破中古传承,天地同寿,还幸运……幸运个P……疼啊,星淼下来救救我吧!”
上面传来程星淼的声音:“张震他怎么了?”
声音很空灵,可环境不太好,以至于她如百灵鸟一般清脆温婉的声音回荡在无人的地铁站里,居然有种阴森的感觉。
“脑袋被门夹了!”邢菲没好气地回答。
“小伤?找条狗舔两下就行!”程星淼喊了声,可能是互相熟络了,也可能是因为喝了酒,程星淼直接开始内涵张震的舔狗行为。
张震只能捂着脑袋去找江至晚寻求安慰:“老江,他们都不关心我……”
江至晚直接扒开了张震,半蹲在月台旁,看着张震磕出的印子。
“还是老江对我好,还去那边看看我有没有磕出血……”张震长吁短叹,感慨兄弟情长。
“少废话!”江至晚指着那缺口,“邢菲你来看看!”
瘆人的黑暗中,背后是扭曲的铁轨,身边是刺鼻的鲜血,江至晚蹲在那里,指着碎开的月台一角,泛动着苍白的色泽。
邢菲也注意到了那月台上的缺口,理论上来说,月台应该是通体用水泥浇筑的,可现在这缺口处,有些白色的东西。
"可能是贝壳?有些工地偷工减料,用海砂拌水泥,海砂里就经常有贝壳,海砂里的盐分氯离子还会腐蚀钢筋,海砂搅拌的水泥强度不会太高,怪不得张震一撞就撞碎了!"邢菲细细地看了看那白色的物质,敲了敲,很脆,应该是钙化物。
张震凑了上来,满脸敬佩:“菲菲你真厉害,化学就没考上过两位数,居然还知道盐分氯离子!”
江至晚也吃惊地看了邢菲一眼,他只知道河砂比海砂更好更贵,却不太清楚其中具体原理,邢菲这个学渣是怎么知道的?
邢菲面无表情:“以前有人在我爹的K房打架,撞碎了墙,我们才知道建筑不能用粗制海砂。”
实践永远是最好的老师,邢菲蹲在那里,伸手触摸着水泥里的白色,回头对江至晚说:“但这颗贝壳会不会太大了?”
“所以我觉得,不是贝壳。”江至晚伸手抓住边缘的水泥,手指用力,指尖爆发三吨的抓力。
咔咔咔几声,一大块水泥被他掀了下来,露出了藏在其中的狰狞。
灰色,白色,暗红,三种颜色交织在黑暗里,在三人面前呈现一幅异样的画面!
“啊!”邢菲发出低声惊呼。
“菲菲,怎么了?”上方传来程星淼的声音。
“有……”邢菲开口的瞬间,看了江至晚一眼,确定了江至晚的眼神后,继续说,“有人被嵌在了月台里……”
“什么?”
上面的三个人很快跳了下来,他们围在月台边,江至晚用餐馆顺的打火机照亮了月台的边缘。
灰色的水泥里,镶嵌着苍白的骨和早已凝聚在水泥里的黑血。
“看样子,是把一个活生生人的打进水泥里了,水泥没过胸口的时候,就难以呼吸了。”
“到那个时候,连呼吸都是一种痛苦,然后水泥慢慢到脖子,到胸口,直到没过头顶。”
“以前江湖道上有这样的手段,但是很久没人用了。”邢菲说着咽了口口水,身子微微颤了颤,似乎也在惧怕着这种酷刑。
“什么深仇大恨啊,要用这种手段?”谢城安忽然觉得他身上挨的那些鞭子不算什么了。
月矢春樱面无表情:“二三十年前,出云国的老人们也喜欢用这种手段,爷爷告诉我,出云三大都市圈的霓虹灯火下,葬满了欠债的商人、赌徒和权力斗争中失败的人。”
她的语气淡定到江至晚不得不怀疑她干过这种事。
“这个人也太惨了,能确定身份么?”程星淼躲在月矢春樱的背后,小声问。
“这不是一个人。”月矢春樱摇了摇头,指了指水泥里的两截手骨,“这两只,都是左手……”
话音刚落,江至晚把旁边的水泥都扒了下来。
水泥,黄沙,白骨,黑血,密密麻麻地铺在月台之下。
那些来来往往的上班族,买菜大爷大妈可能永远都不知道,他们走过的路,踩着那么多惨死的魂!
就连一直淡定的月矢春樱,脸上都有些变色。
程星淼更是干呕了几声,花容失色。
“这是一场屠杀……”张震摇着头下了定论。
“不,是祭祀。”江至晚蹲在那里,看了很久缓缓说,“这里最起码有50个人,一座湘潭城,失踪50个人,那是一件大事!”
“但是全大夏失踪50个人,悄无声息地送到这里,一个个杀了,不难!”
黑暗的地铁里,空气仿佛更冷了,连擅长冰系魔法的谢城安都没由来打了个冷颤。
“祭祀?”张震重复了这两个字,“把50个人送过来,用来祭祀?有证据么?”
“有的!”程星淼勉强控制住自己的干呕,指着那森森白骨,“我们能看见的所有白骨里,都没有左胸第三节肋骨,差不多是心脏位置的那根骨!”
“星淼你什么时候对人体构造那么了解了?”张震大为震惊。
把人体骨架放在面前,少了一根肋骨很容易看出来。
可是这里的森森白骨极度扭曲,甚至很多都是断骨,也不知道程星淼是从哪儿看出来的!
“我说过,我要做全大夏最好的医疗官,所以这些天训练结束后,我一直在恶补基本医学。”程星淼翻了翻白眼,“你以为我像你?连追女孩子都只停留在嘴上?”www.xiumb.com
“在努力这方面,我们都得向程星淼学学!”江至晚忽然开口,然后起身看向被黑暗彻底包裹的地铁隧道:“我猜,异变发生的时刻,有一班地铁刚好从这里经过,地铁上一定有什么东西,与这些白骨起了反应!”
面前的隧道响起风声,像是深渊巨口,朝着江至晚狞笑着。
江至晚站在深渊之前,沉吟:“铁轨都断了,那辆地铁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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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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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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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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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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