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次他却似乎格外温柔。
女青愣了一瞬。
不过很快她便垂下了头:“喏。”
赫连觉亦不再耽搁,双腿一夹马腹便带着人直奔另外一个方向而去。
马车行了约有半个时辰,终于在一处院落前停了下来。
院门口早有看守相迎,恭恭敬敬将女青等人迎了进去。
作为一个临时歇脚的地方,此院落委实不小,前后共两进,东西厢房共几十间。
女青倒是无所谓,刘管妇却是赞不绝口,很快便带着下人张罗了起来。
李汾见一众人已安置妥当,留下几个兵士看护便就去寻赫连觉去了。
女青稍事歇息后也在院落中活动了起来。
此院毗邻闹市,散步在院中亦能听到外面的热闹喧嚣之声。
小娥年岁偏小,又活泼好动。明知跳起来没有院墙高也要跳起来去看。
“夫人夫人,外面好生热闹的样子,方才在马车中就瞧见了,不知我们能否也出去逛逛。我还从未来过这临兴郡,真想出去见识见识。”
这亦是女青第一次来到临兴郡,外面确实是热闹,但他们身不由己也是真的。
她冲小娥摇了摇头。
“不,没有殿下的应允,私下里我们哪里都去不得。我们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只怕一个小小的无心之举亦会惹祸上身。”
“喏。”小娥顿时偃旗息鼓,“是婢女唐突了。”
不过她很快就兴奋起来,伸手朝前一指道:“夫人,我们去那边吧,那边有个小池塘,我方才看见一条红鲤从水中跳起来了,煞是好看。”
而他们不知的是,距离此院落两条街开外,坐落的便就是秦羊公府了。琇書網
此时的赫连觉也早已经入了秦羊公府。
府门外迎接者众,但秦羊公却不在列。
除去那一点凉薄的亲戚之情,赫连觉对此颇为不满。
秦羊公夫人言说秦羊公抱恙在身,赫连觉便亲自去拜见。
等到了秦羊公处,却发现他正独自一人在院中摆棋,一派悠然自得之意。
赫连觉便平平向他行了一个晚辈礼:“叔衍见过外祖父,外祖父可安好。”
秦羊公亲自上前将赫连觉扶起,笑道:“身体微恙,不过已无大碍。去岁朝堂一别,叔衍眉间更添风光,晚间府上设宴为你接风洗尘,你的那些表兄弟姊妹们也早想一睹你的风采了。”
秦羊公便是这样一个说话时面上永远带笑的人,在赫连觉的眼中,他便是个狡猾的老狐狸。
此番他来也不过看看他是否真的病了,并不欲与他多说。
“如此,容沐浴更衣。”
他说罢,也不请辞,径直便转身走了。
看着他狂妄的背影,秦羊公面上的笑容也逐渐消失。
……
赫连觉大步离开秦羊公的主院,去往了秦羊公府特意为他安排的院落。
屏退所有秦羊公府下人后,赫连觉将院中全换上了自己的人。
他问符延:“你看秦羊公像是身体抱恙的样子吗?”
符延摇头:“秦羊公面色红润,说话底气十足,不像是身体不适的样子。”
赫连觉冷哼一声:“狂妄世家。今天就算来的是我父皇,想必他也会称病不出。我母后就是太顾及娘家,竟要从羊氏一族中为我挑选王妃,实在不是理智之举。”
符延轻叹一声:
“只怕这也是陛下这两年来刻意疏远皇后娘娘的原因之一。好在太子府上并无羊氏女,陛下无有微词。想必也正是如此,皇后娘娘才会择殿下来做此安排。”
赫连觉闭目敲了敲案几:“且看看他们今夜会推出何人来,若敢辱我,也好叫我母后彻底绝了联姻的心思。李汾何时归?”
“应当是快、、”
说时迟那时快,李汾已大踏步走了进来。
“殿下,属下已至。”
话音才落他人便已经走到了赫连觉面前。
“回殿下的话,青夫人已安置妥当,夫人对院落很是满意。”
赫连觉点头,面色微霁:“你们也稍事休整,准备随我赴宴。”
“诺。”
…
女青等人无事,早早便用了晚膳。
用过饭有些无趣,几人便在榻上抓石子玩。
那是小娥今天下午在院子的池塘里精挑细选出来的鹅卵石,颗颗饱满、大小合适。别看她手最小,但抓起石子来可巧了。
第一轮每人手中执一石子,每次抛出手中石子,同时抓住地面某个石子,抓子时不得触碰其他石子,并且还得接回被自己抛起来的石子,凡有一条不满足者便算是输。
第二轮抓两子,第三轮抓三子,以此类推。
三人玩得很开心,从黄昏一直玩到掌灯时分。玩着玩着,原本因宵禁而一片寂静的夜晚,忽然传来了一阵阵悠扬悦耳的丝竹管弦之声。
几人不禁都停下玩乐细细聆听。
“听着倒向是从不远处传来的。”女青道。
阿姜也道:“定是哪处富贵人家在举办晚宴,热闹非凡。”
女青对晚宴有着不好的回忆,顿时觉得有些倦怠。
“收了吧,玩也玩累了,且都去睡吧。这里留给我们的床铺可比驿站的床铺舒服多了。”
而此刻热闹非凡的秦羊公府,这般隆重,正是为了宴请赫连觉。
这乐声意味着宴席已经开始,可以饮酒作乐。
赫连觉喝了两樽酒后顿觉无趣,不过很快,他的二舅父便领着几名年轻的公子和女公子过来了。
身为男子者,面白如粉,身为女子者,一步一态矫揉造作,都是他所不喜的。
“叔衍,这些都是族中你的表兄弟姊妹,他们仰慕你的威名久矣,今日得见,特来敬酒。”
赫连觉厌恶这些推杯换盏的场合,他扫了眼几个弱不禁风的公子,冷声道:
“既仰慕,不如随我一起征战四方,男儿大丈夫,当抛头颅洒热血,成就一身铁血功名。”
他的语气可不像是在开玩笑,几个年轻的公子哥顿时脸色就变了,说了几句客套话便都退去。
最后他面前只剩下两女。
羊家二郎介绍道:“叔衍,这是你九妹妹听兰和十一妹妹雅如,皆已到适婚之龄。”
此时还站在他跟前碍眼,必是他们安排欲嫁他为妻的女子了。
与此同时,符延忽然侧耳在赫连觉耳边低语了一句。
赫连觉一听,立时眉头紧蹙。
还不待羊家二郎挑明意思,他便嗤笑出声:“此羊氏女不堪为我妇,我不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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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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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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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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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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