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雪选在这间连接阳台的房间休息,看着九忧放在他床头的香薰炉沉思,这间屋子不大,床就占了一半的空间,明雪猜想,这间屋子应该是客房,家里的亲戚或者借宿的客人住的,东西都很简单,没有放置太多的生活用品。
在阵阵的清香中,明雪的眼皮越来越重,很快就在自己的沉思中睡了过去。
这间屋子也在不知不觉中,被香薰炉飘出的香烟给包围了起来,在隔壁的九忧,盘腿坐在地上,双手合十,手上缠着菩提念珠,嘴中阵阵有词,在念语的结束的瞬间,这间屋子被带回了最初的时候。
九忧和明雪也顺着时间的倒流,回到了过去。
明雪睡的正香,感到脸上有湿漉漉的东西,睁开眼一看,顿时愣住,是一只小黑狗在他怀里正舔他的脸呢。
什么时候怀里有只小黑狗了?明雪赶忙起来看看是怎么回事,发现自己抱着小黑狗躺在一个破烂的小屋子里面,身下就是一个单薄的破草席。
什么情况?这是在做梦吗?这梦也太真实了吧?
明雪抱着这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小黑狗走出了这个看着随时随地都能倒的小破屋,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满目污糟,遍地破烂,都是破衣褴褛的流浪汉的地方,这里让人呆的很不舒服,无论是地上还是天空,都是灰暗无光的压抑痛楚。
明雪试着在这些浑浑噩噩的人中找寻九忧,原本没抱什么希望,却在小黑狗的一阵汪汪叫中,在一棵槐树下找到了在那打盹的九忧。
九忧伸个大懒腰,问明雪都看到了什么?明雪指指他身后,说看到了这些无名孤坟。
在离这个破乱窝棚区不远处,是一个乱坟堆,都是无人来祭祀看望的孤坟,说是孤坟还好一些,都是只有一个坟堆没有什么墓碑,哪怕竖个木牌也是那个意思,可明雪看了一圈,几乎都光秃秃的没有墓碑。
明雪问九忧怎么到这里来了?这是什么地方?
九忧拍拍身上的灰尘,淡定的告诉他:这就是那个诡楼原来的样子,当初就是一个住着无家可归,无处可去,还有很多孤坟的窝棚区,要不是后来有人把这里平了,建了工厂和小区,有了新面貌,还真是一处难找的不祥之地。wWW.ΧìǔΜЬ.CǒΜ
“你说了几次这里是不祥之地,可后来还是有人敢来这里建设新区域,太平了这些年,这里面应该还有故事吧?”
明雪把怀里的小黑狗抱紧,让九忧不要故弄玄虚,有什么说什么,这里后来建成的这个小二楼是怎么成的诡楼,肯定也是出了很多事才被传成是诡楼。
“心急什么,这都来这了,睁大眼睛看着,我也是好久之前来过这里,现在记不清楚也是正常”
九忧让明雪别催他,带着他在这个窝棚区开始四处走动。
不过明雪发现,这里的这些人似乎都看不见他们,他们在这里并不存在。
明雪在看着一个病恹恹的女人抱着一个瘦弱的孩子,在那里勉强与人分喝一碗根本看不到米粒的粥的时候,远处传来了杂乱的哭声和叫骂声,有一伙踉踉跄跄,狼狈不堪的人向这里走来。
明雪和九忧一起去看,发现来了一些被强行驱逐到这里的人,这些人都是染病的病人。
明雪看到这一幕很是愤慨,不管不顾的把这些人强行撵到这里,真是不是人。
可除了愤慨和谴责,甚至是叫喊诅咒,还是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
九忧让明雪不要生那么大气,看看后面再说。
在那些被强行驱逐到这的病人们虚弱无力的在这等待悲惨的结局时,一个背着布袋,肩挎药箱的老头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向这里。
明雪一看,似乎这个老头是个郎中,带着粮食和草药来这里医治这些可怜被遗弃的病人们。
明雪对这位老郎中肃然起敬,这个时候,应该是人人避之不及,恨不得这些人快快消失的好,能有一个会治病的郎中来看这些人,真是太难得了。
老者把粮食分了一些给老窝棚的人,让他们不要靠近这些病人,他一来就马上找锅和水熬药,这些病人还算有求生的意志,能动的人看有人肯医治他们,就在老郎中的鼓励中行动起来。
也许是同病相怜吧,这边的人也有人拿出自己仅有的东西救济同样已被遗弃的病人们,两边的人看着对方,都是可怜和悲痛。
就在明雪看着这些人心生悲悯的时候,明雪发现这里的天空开始暗沉发红,头上本没有太阳和月亮,可现在出现了一轮红日。
“不是红日,是血月,是在这里惨死逝去的这些人的鲜血把这里的月染红了”
九忧叹息一声,明雪不敢相信的看着那轮鲜红的圆月,在低头去看眼前的情形时,明雪忍不住的干呕起来。
在九忧和明雪的周围全是已经没有了呼吸的死尸,一圈又一圈的成片倒下,那些本就不牢靠,杂七杂八建立起来的窝棚都已被推倒,无奈亦无力的散落在那,很多人浑身是血的倒在唯一能给自己遮风挡雨的窝棚碎片上,睁大眼睛,不可相信的无法闭眼。
他们和那些病人都已经不在了,如同寒风吹下的树叶般,无声无息的失去了生命。
明雪苍白着脸看着九忧,九忧对着这些惨死的逝去之人开始拨动菩提念珠,默默的念起念语。
在九忧的念语结束时,明雪看到了在他们站立的地方,出现了一具通体黑色的黑棺,黑棺用极粗的锁链缠绕,除此之外,黑棺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看上去一点缝隙都没有。
“没想到,时隔多年要请你出来,算算时间,也该带你去往冥界,送你入忘川河,等洗刷了身上的冤孽之气,就可以去丰都城过一过你想过的日子”
明雪见九忧一脸哀叹的和这具被锁链经文紧紧缠住的黑棺述说这次的再见,感情他和这具黑棺是老相识。
明雪问他接下来怎么办,这么大一口棺木,镇着这么多冤魂,怎么带走和安抚?
“你和这具黑棺的主人认识?这么多年都在这里镇守着这些冤魂,实属不易”
明雪在见到这具黑棺的时候,看到这具黑棺周围护拥着不少冤魂厉鬼,要不是有这些经文和锁链,恐怕这些冤魂厉鬼会闹出很多乱子,对这黑棺里的人有很大的敬意。
“是认识的人,一个执拗讲老礼的怪老头,在这里困守这么多年,以断了自己轮回为代价,将这些冤魂镇压在这里,保这个地方还算平安”
九忧对这个黑棺主人也很是钦佩,告诉明雪,就是那个来这里给这些病人治病的那个老郎中,看这里在冤死了那么多的可怜人后,这里常常闹得不安宁,怪事诡事频出,他和这里也是有几分渊源,就在病逝后,求人秘密葬在这里,以凶棺镇凶地的办法,让这里安宁下来。
明雪没想到是那个老郎中在这里,心下大骇的同时,感到了这世间真有舍生取义之人,比起天地的不仁,真人真情才是难能可贵的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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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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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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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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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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