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身后,洪家的几个青壮年薅着曹丽娟他爹的衣领子,像提小鸡一样把人提了起来。

  曹丽娟她娘一阵哀嚎,“你们这是干什么呦!合起伙来欺负我们一家子,也不怕遭报应!”

  曹丽娟躲在她娘身后,满面惊恐,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眼看着她娘被揍狠了,她越发往墙根儿底下瑟缩了一下。

  打人打累了,洪四婶脸上的横肉抖三抖,被自己儿子扶着站起身来,不住冷哼。

  “我们一家都是实在人,不像你们家黑心烂肺,把别人的房子搬空了不说,还冒领房租,我这么多年一共交了你96块钱,你今天必须全都给我吐出来。”

  他们家就不是怕事的性子,洪家一家二十几个人,十七八个都是青壮年。

  打架只有别人怕他们的,他们从没怕过别人!

  洪四婶的几个儿子把老娘扶稳,还有她的几个侄子,一个个人高马大的排成一列,把小屋子挤的满满当当。

  “你们骗了我们六年,还差点让我们惹上官司,这些我们都要跟你算个总账!”

  曹丽娟她娘哎呦哎呦的叫了半天,一边扶着腰往后退,一边哭诉。

  “这可真是冤死我了,我哪里拿过你一分钱,分明都托人带给沈家了,是他们逼着我闺女嫁给他的傻儿子,我们不愿意,现在就冤枉我们贪了钱!”

  她声泪俱下,要不是长的太磕碜了点,以这演技还真能让人信上几分。

  可惜两个村子离得太近,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能传的沸沸扬扬,她们家的事都让村里人说烂了。

  现在提到曹家,谁不知道这家人不只是一屋子懒蛋,一个个都一肚子坏水,还惯会装模作样,说的话一句都不可信。

  洪四婶看着她这张老脸觉得有些倒胃口,明明是一辈子都没下过地的人,也不知道为啥长了满脸褶子,看着就像个勤快人似的。

  心里厌恶,她说话直来直往,更是不愿意给曹家留脸面。

  “你快得了吧你,为什么信人家不信你你心里没点数,你儿子半夜翻小姑娘家院墙,被姑娘她爹打断了腿,你们家男人还不上赌债走夜路被敲了闷棍,你们一家子从根儿上就是烂的!”

  洪四婶面带不屑,连眼神都懒得看过去。

  她还想再说,这曹家的干缺德事不是一天两天了,但是这话已经把曹家刺激的不轻。

  里屋里曹浩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响彻整个房间。

  “都是你!让我坏了她的名声,让她倒贴进门,这下我没了一条腿,你害死我了!”

  屋里的嘶吼声还在继续,洪四婶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吓了一跳,连忙用手拍了拍自己小心脏。

  “你说说你,坑人都坑到你自己儿子身上了,该不会你男人这赌债也有你掺和一脚吧。”

  曹丽娟娘被打怕了,不敢反驳她,只一个劲的哭嚎,嚷嚷着要找村长。

  “还找村长呢,你们村子啥情况我们又不是不知道,全村子的青壮加起来都没我们一家的多,指望着他们给你做主,你想的可真够美的!”

  洪四婶翻了个白眼,指挥着自己儿子把这土屋里里外外翻了个遍。

  “还有那炕洞墙根也好好翻翻,他们家这只进不出的,我就不信不留后手。”

  狭小的屋子,每个人伸手随便一摸就能探个清楚,堂屋里没藏钱是在意料之中。

  洪四婶也没气馁,指挥着儿子冲进里屋。

  “不能进,我儿子还在里边,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都要担责任!”

  几个男人没一个把她当回事,刚打开里屋的大门,一阵恶臭冲出来,这气味谁能扛得住。

  曹浩腿伤了好几天都没得到好的处理,已经彻底化脓腐烂。

  他睡在铺满了稻草的床板上,脸上满是血瘀的青黑色,面色狰狞,形如恶鬼。

  洪四婶不知道里屋是什么模样,只是认认真真的指挥儿子。

  “把他们家大儿子也搜一搜,保不齐这老婆子把钱藏他身上。”

  几个大男人脸皱成一团,强忍着呛人的气味,一脸为难。

  “娘呀,他这满身的污秽物,我下不去手。”

  洪四婶带着剩下几人进了里屋,看见里面的场景,众人唏嘘不已。

  “亲儿子都不当人看,这老婆子是真狠呀。”

  赵云香摸了摸自己的手,冰凉一片,心中只觉庆幸。

  还好没和他们结亲,不然要惹下多少的乱子。

  曹丽娟她娘看没人看着她了,拔腿就往里屋跑,她挡在大儿子躺着的床铺前,张开双臂。

  “谁也不能动我儿子,要不然我和你们拼命!”

  洪四婶不耐烦的挥了挥拳头,哪知道对方还是一脸‘要碰我儿子,就从我身上踏过去’的样子,一点都不害怕了,心里不免有些奇怪。

  “就搜这里,把这稻草和床板都给掀了,这里一定藏了东西!”

  鬼才信什么母子情深,重伤的儿子都给照顾成这样了,这样的人还能有感情?

  哪怕就是什么也没搜到,她今天也要把他们家翻个底朝天!

  几个大老爷们可不怕这老婆子撒泼打滚,把两人缚住手脚以后动手一抬,先抬出了屋里。

  曹浩吼了几声之后就像是失了魂魄一样,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配上一身的血污有些渗人。

  “一会不会出了事吧,我们翻完就快走,不然万一出事了可不得赖上我们。”

  洪四叔小声和自己媳妇说着,怕惹上人命官司。

  洪四婶也觉得有些胆寒,但她硬气起来是比男人胆大的。

  “这腿又不是我们打掉的,敢赖我们一个试试,老大赶紧翻,翻完回家。”

  洪家老大听令以后扒开床铺最上层的稻草,露出了底下光秃秃的床板。

  他们继续翻找,把床板也拆了下来。

  曹丽娟她娘被堵住了嘴,叫唤的更大声了,两只眼睛死死盯着床板的位置。

  “大哥,这板子背面有个大窟窿眼!”

  一个盒上刻着香字的木盒子被翻了出来。www.xiumb.com

  赵云香怒道,“这是我的嫁妆盒子,里面装着我娘给我绣的荷包!”

  洪家老大一听,想要打开盒盖的手顿住了。

  在洪四婶的眼神示意下,他把盒子往赵云香的方向递了递。

  “婶子,这个给你,你来打开。”

  赵云香一想起自己家现在杂乱不已,自己的嫁妆也都被搬空,心头满是悲愤。

  她已经不想打开这个盒子了,因为知道里面装的东西,肯定和当年是不一样的。

  兰欣伸手替她接过,打开了盒盖。

  顿时,满室哗然!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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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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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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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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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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