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月如却是知道自己的情况。
她垂下眼,嘱咐他以后一定要看好孩子。
在医院住了几天,王月如的病并没有检查出来。
毕竟母亲的病在县城去检查,也没有查出来。
现在的医疗水平有限。
出院这天,顾小江很开心。
因为他等到了爸爸回来,也看到了妈妈脸上的笑意,妹妹也陪在身边。
一家四口回到家。
家里太小,顾父好几年没在家,两个孩子都长大了不少,四个人挤一张床上,已经有些太挤了。
但顾父带回来的钱,也所剩不多。wWW.ΧìǔΜЬ.CǒΜ
他没办法再盖一间新房。
小汐和爸爸不亲近,但她现在还太小,要护住妈妈和哥哥,只能靠爸爸。
在顾父给她梳头的时候,小汐突然回过头,仰起软乎乎的小脸蛋望着他:
“爸爸,家里没钱了,可以卖头发的!”
“卖头发!”顾父闻言笑了。
“爸爸,之前我在医院听隔壁的姐姐说了,县城里在收头发。”
“收头发?”顾父好奇女儿说的这些:“那姐姐有没有说,头发收去干嘛?”
“那个姐姐说,头发收去可以做假发,还可以提练氨基酸。”
“氨基酸?什么东西?”
“爸爸,妹妹的意思是,收头发可以赚钱。”连一旁的顾小江都听明白了。
他才不管头发是要用来干什么。
他只知道家里没钱了。
“那爸爸一会儿去城里看看。”顾父觉得这可能是个商机。
多年没有回来的顾父,在县城转了一圈后,发现老家现在的经济飞速发展,和他当初离开时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在这里,大街上摆摊的人很多。
大家义气风发,精神抖擞。
而且,头发真的可以卖钱。
现在九零年,经济振兴的关键时期。
回到家后,顾父开始在村里收头发。
收完后,连夜就又赶到县城,把头发卖给头发贩子。
赚了中间差价后,他又到镇上去收头发。
镇上赶集日,人很多。
一听说头发可以卖钱,大家都好奇好围拢了过来。
在农村大家都觉得头发过长,会吸收身体里的血和营养。
还浪费时间清洗,浪费洗衣粉。
所以顾父一开价,大家便都愿意把头发卖给他。
这一来一回,顾父很快就赚了几百块钱。
这可是他第一次赚这么多钱。
他拿着钱回到家,把钱留给妻子。
嘱咐她以后可以继续到镇上收头发,并卖到县城去。
渠道他都打通了。
顾父因为是请的假回来,交待完后,他便匆匆回部队了。
被拘留了十几天的顾奶奶和顾二叔,顾小叔此时也放了出来。
看到大嫂收头发赚钱,便悄悄地尾随,得知了收头发的地方后,便也开始做这个生意。
王月如身体弱,抢生意抢不过他们。
很快,王月如便收不到头发了。
小汐知道这个生意做不长,她已经开始谋化别的生意了。
她蹲在小灶前,看着冉冉冒气的药罐子。
母亲每次抓回来的药,都被她悄悄地替换了。
在她悉心的调理下,母亲脸上的气色虽然好些了,但这病还未得到真正的缓解。
时间不长了,得趁在恶化前,换药。
换药,就需要钱。
院子外面,传来鞭炮声。
快过年了!
虽然村子里大多数人家里都不是很富裕。
但每逢过年,都会杀鸡宰鹅!
有了!
小汐猛地想到了一条可以捞钱的路子。
她迈着小短腿跑到屋里。
王月如正坐在板凳上给女儿织过年穿的新毛衣。
“妈妈!”小汐搂住妈妈的腿,亲甜的叫道:“妈妈,你可不可以去收村子里的鸭毛和鹅毛。”
“收那个干甚啊?”王月如抬起头来,温柔眸光落在面前软软的小女儿身上。
“妈妈,那个可以卖钱钱。之前你和哥哥住院的时候,隔壁的姐姐告诉我鸭毛和鹅毛可以做成羽绒服,还可以做绒被。“
小汐一脸认真,说得头头是道。
王月如有些被惊到。
小女儿才三岁而己。
竟然这么聪明。
别人不过是闲聊的话题,她竟然可以从中找到商机。
想到之前丈夫收头发到城里卖,也是听了女儿的话。
看来,女儿这是天生的经商奇才啊!
“那妈妈明天就去城里先看看,了解下行情。”王月如说道。
现在不能收头发了,如果真能收鹅毛鸭毛卖,也是一条路子。
“好哒!”
次日。
王月如起了个大早,带着一双儿女去城里。
现在婆母和两个叔子回来了,虽然他们没有来找麻烦,但王月如已经不放心再把两个孩子独自留在家。
进城打听了下,终于找到了一家刚开不久的羽绒加工厂。
这个时候羽绒服和羽绒被还没开始盛行。
大家穿的都是棉服,保暖又厚实。
羽绒服厂的老板听说王月如有鹅毛和鸭毛卖,立刻迎了进去。
“你那里有多少?”老板问王月如。
王月如其实手上并没有,为人老实的她正要如实回答,一旁小汐软糯亲甜的声音响起:“有很多很多,几大包!”
老板听她这么说,乐了。
“这样,我可以给到六块钱一公斤。你觉得怎么样?”
王月如眼眸亮了亮。
农村里家家户户杀鸡宰鹅,扒下来的鸭毛和鹅毛,全都扔了。
现在可以变废为宝,王月如惊喜地看向自家的小女儿。
“成,那我这就回去给你送来。”王月如说着起身。
回到村子里,王月如便家家户户的收鹅毛和鸭毛。
大家本就都要杀鹅杀鸭,提前熏好,等过年时待客。
现在听说鹅毛和鸭毛还可以卖钱,自然都乐意。
村长家,李奶奶听说王月如要收鹅毛,有些担心:“你收这些废品有销路吗?别到时都砸自己手里了。”
“有的,我已经谈好了。”王月如也是个老实人。
“孩子还这么小,你又病着,可别乱花钱了。”李奶奶不太相信,这废弃的鹅毛和鸭毛也会有人收。
“我知道了!”王月如知道李奶奶是一番好意。
李奶奶把自家的鹅毛和鸭毛都免费给王月如。
王月如却坚持按称数给钱。
村子一圈下来,王月如收了两大尼龙口袋的毛。
别看这毛挺多,但其实还不到十斤。
这还是全村的大白鹅和鸭子。
王月如想到隔壁村子再去收一些。
可是天色己晚,只能等明天。
次日,她一大早就去隔壁几个村子,张罗着收鹅毛鸭毛。
听说可以卖钱,大家都很乐意。
王月如借了一辆推车,把隔壁几个村子的毛拉了回来。
村长和李奶奶看到,忙问她收这些毛花了多少钱。
“不多,九十几块!”
“这么多!”李奶奶脸色都变了,担忧的问道:“顾老大给你留下的钱,都花完了吧!开了年,小江可是要去上学,而且你这身子,天天还要吃药。”
她真的替王月如捏了一把汗。
花这么多钱收废弃的毛。
“你们可真是瞎操心呢!”一旁顾二叔靠着电线杆,一边磕瓜子,一边看热闹:“这娘们最乐意败家,又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听到二叔这么骂妈妈,顾小江气愤地扑上去,小脑袋顶在顾二叔的腹部。
“不许你骂我妈妈!”
顾二叔被顶得腹部一痛,不耐地一把扯开他,往旁边重重一扔。
顾小江太过瘦弱,被这一扔,直接摔倒在地,头刚好撞在推车的轱辘上。
“小江!”王月如大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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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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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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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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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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