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的脑子一时没跟上,埋江湖海,江湖海?不是他亲爸吗?
因为孟川姓孟的原因,老周反应有点艰难,才抱歉的说道:“节哀顺便节哀顺变,我不看新闻,不太了解哈,等你忙完再联系我好了。”
老周急着挂电话,挂电话前好像听到孟川说:“我不哀,你……”
后面的话被老周按断了,他更难以想象,孟川他爸死了,今天下葬,而时幼没过去送葬,甚至挑了这个日子离开宁城。
两人没分手?说的老周都不信。
孟川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又打开时幼微信看了看,给她发的消息还没回复,他今天走之前,心里就隐隐不安着,他又给老周回拨了过去。
“埋完了,是要面谈的事吗?你在哪,我去找你。”
老周还在梧桐路上走着,“我还在梧桐路,要不就在你们家等你好了。”
这种不好的预感更甚了,老周在梧桐路,等他谈事情,那不回消息的时幼呢?
“幼幼呢?”再开口,孟川发现自己嗓子紧的厉害。
老周说:“你回来我跟你说吧,我在小院等你。”
“好。”
人群轮流的对着墓碑行礼,孟川拍了拍温立,两个退到人群之外说话,“幼幼知道是你爸撞的她爸爸了,但应该认为意外,我现在要回小院,你让林斯允给时幼打个电话,问她在哪。”
他说完,不等温立问什么,直接接过唐助手里的车钥匙,疾驰而去。
到梧桐路58号时,直接停在了路边,连车库都懒得停进去。院门是开着的,一眼就见到老周拿着水壶,随意的浇着花。
一楼客厅里没有人影,二楼窗边也没人。
老周见他回来,招呼还没来的及打,孟川先开口问了一句,“幼幼不在家?”
老周见他一脸紧张的表情,似乎生怕听到的回答是不在。
“不在。”
他脸色又慌了几分,问的小心翼翼,“去哪了?”
他在路上时,已经接到了温立的电话,林斯允说时幼不接电话,微信给她回复了,【在忙着烦。】
林斯允说,这是时幼情绪崩坏的常用回复,她每次这么回复后,基本就代表着接下来不会再回了。
老周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她就说要出去交流交流。你们两个发生什么事了吗?”
是啊,早上的时候她还说老徐让她别一直坐在石头跟前。
他让她今天不要走,等他回来了去哪都一起去,她明明嗯了一声来着。
发生什么事了?知道温立爸爸是肇事司机的事吗?
她心里还是接受不了吗?可即使接受不了,也不应该不搭理他啊,她应该不搭理温立啊。
孟川的cpu疯狂烧着,拿出了手机继续给时幼打电话,他一路上打了不少,她都不接。
现在再打,直接就是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老周一副了然的模样,“被拉黑了吧。别打了,她脾气有些拗的。”
老周放下了水壶,坐在式台边,招呼孟川坐过去,正下午的天气晒的花都垂下了头,背靠着式台,后背有空调的冷风吹出来,才稍微凉快了一点。
孟川朝老周走过去,“幼幼,让你跟我说什么?”
判人死刑,也要有个罪名。
老周又上下打量了一圈孟川,川总有多在意时幼,是旁人都看的到的真切,“我不知道你们之前出现了什么问题,但前提喜讯是我问她你们分手了吗?她说没有。”
孟川好像舒了一口气,就听老周继续说道,“她把原料都寄去云南了,但她人不是往云南去的,昨天她让我帮忙买设备寄到云南时还说准备九月份跟你一起去云南住段时间,你说梧桐路的蝉鸣开始吵了。”
孟川淡淡的回应着,认真听老周讲,他跟她提起时,时幼并没有多说什么,但她已经准备开始往云南搬了。
她还跟林斯允说,川总想多活几年,当总裁嘛,忙不完的,钱赚不完的,她川哥是一个有自由灵魂的人。
以至于今早温立还跟他提起,是不是葬礼办完后准备去云南了。
所以就是昨晚到今天的变故。
“所以就是昨天到今早的事,你回想一下,有什么事戳到她的逆鳞了?”老周也是这么想的。
“总之先想明白吧,想明白罪在哪里才好赎罪。但是她让我转述给你的话我现在说了啊。”
“别找老子,敢找,你就死定了!你懂吧。”
老周学着时幼的语气,狠狠的。
“最后那句你懂吧,她是说给我听的。”
这是时幼能说出来的话,孟川心里一阵慌乱,想起她说这些话时,又觉得模样一定凶的好笑。
能让她这么生气的事,孟川身正不怕影子斜,除了一件事。
她是真的知道那件事了吗?
她今早说再给他一次机会,是想让他坦白那件事吗?
老周还在身边继续说着:“我懂啊,我把我懂的跟你讲一下,时幼这个小姑娘,这么多年没崩就算很有责任感的了,但她又很矛盾,生气摆烂的时候,是可以摆到彻底的,总之,对自己狠,对别人也狠。”
“所以,你先想好原因,不着急找她,她自我消化能力很强,过几天没准就想通了,你要是上赶着刺激她,还真容易踩着尾巴。”
老周对时幼的形容挺贴切的,他第一次去小院找她,门边是砸了一地的外卖,路边是堆成了山的烟屁股。琇書蛧
在酒会见她一身旗袍,双手撑着栏杆仰头抽烟时,无所谓世界的风情,又透着破碎感。
她说给亲,给做,我可以亲你吗这些话时,她才是主导孟川情绪的那一方,且抽身又快。
时幼跟他在一起后,不知不觉间,倒是越来越柔软了,让孟川差点忘记,她原本是一个性十足的人。
“我知道了,老周,以你对幼幼的了解,她大概得多少天能消化到不判我死刑?”
老周笑了一声,“不好说,不知道你翻的是哪块逆鳞。以前的话都还算快的,但是频次高。”
“比如说,我瞒了一件对她来说,很重要,很……非常……非常受伤的事……而她现在大概已经知道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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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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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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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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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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