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寒冷刺骨,汤泉宫却温暖如春。
宫女们都等候在隔壁的小室里,不敢走远,怕听不到娘娘的吩咐。
池鸢独自进了皇后御用的汤池,袅袅的热气弥散在整个殿内,眼前只剩下白白的一片雾气。
汤池以白玉砌成,踩在上面温温凉凉的,池鸢褪下衣裙,沿着玉石石阶下了水池,身体滑进了温水里,鼻息间浮着淡淡的清香,倒是格外的令人舒适放松。
殿内一片寂静,除了一点风声,就只有她纤手划动水流的轻微声响,雾气朦朦胧胧,恍惚间,有一道很轻的脚步声缓缓踏了进来。www.xiumb.com
池鸢的眼尾划过一抹狡黠的光,鱼儿上钩了。
谢无浔绕过玉刻的湖光山色屏风,站在了玉石台阶前,少女整个人缩在浴池里,只露出一张被热气熏红的小脸,几缕乌发迤逦而下,垂在她雪玉般的肌肤上,衬得她比桃花蕊更娇嫩,妖冶得惑人。
池鸢一双潋滟的桃花眸瞪得大大的,里面盛满了氤氲的水汽,她声音轻颤:“放、放肆!这是本宫沐浴之地,谁允许你进来的?”
眼尾绯红,惹人心疼。
谢无浔低声轻笑,漆黑的瞳眸里愈发幽深,他慢慢地走近少女:“娘娘莫不是忘了,下臣是内监,伺候娘娘沐浴本就是下臣分内之事。”
他弯下腰靠近池鸢,微凉的指尖滑过她娇嫩的面颊,替她拂去了颊边的湿发,却没注意到少女的眼里一闪而过的戾气。
池鸢拉住他的衣袍,猛地将他扯入水中,压在了池边玉石上,语气森冷道:“你伺候过很多女人洗澡?”
距离太近,二人的鼻尖几乎相触,他的目光停留在少女的脸上,确切的说是停留在她耳垂的一颗红痣上,小小的,像是雪中落梅,瑰丽靡艳得令人心悸。
这一刻,他脑子里的某根弦忽然就断了,克制压抑都被抛之脑后,他拉住少女雪白的皓腕,俯身在她耳垂上印下一吻。
“放手。”池鸢气得偏开头,刚想往后退,就被他伸手揽住腰肢,紧紧地抱着。
雾蒙蒙的水池里,湿透的玄衣和雪玉的肌肤互相纠缠,谢无浔吮.住她的耳垂,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微热的气息夹着喑哑:“没有伺候过别人沐浴,我入宫就被分配在司礼监。”
池鸢气消了,但刚刚发了脾气,心里还有些不自在,推了推他的手道:“那你也放手,这样子成何体统?”
谢无浔垂眸凝视着她的眼睛,在离她的红唇只有几毫米的距离处停下,抵着她的额头,嗓音干涩,一字一句缓缓道:
“你想要后宫至尊之位吗?从众皇子中挑选一个年幼的记在你的名下,届时,你便可以垂帘听政,一手掌握前朝和后宫,成为天下至尊。”
池鸢轻轻眨了下眼,似漫不经心,又似蛊惑人心:“天下没有白吃的膳食,你要我为此付出什么代价呢?”
谢无浔浓密的长睫轻颤,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唇边:“你”,他掀起眼帘看她,异常认真道:
“只要你陪我一世,万里江山,无论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池鸢唇角微微翘起,懒懒开口道:“这江山于我,毫无意义。”
谢无浔薄唇紧抿,抱着她腰肢的手微微用力,低哑地问:“那你想要什么?”
他将自己的底牌漏了个干净,却害怕没有足够的砝码来赢得她的欢心。
他像是末路的囚徒,困在名为池鸢编织的牢笼里,进一步是无上仙境,退一步是无间地狱,而进退,不过池鸢一句话。
可无论如何,他绝不会放手,自他跨出这一步起,她的人他要,她的心也只能属于他。
谢无浔微垂眼睑,遮住眸底偏执且疯狂的占有欲。
池鸢眼看他的黑化值从刚刚抱着她时的70,降至50,又嗖一下升到85。
这是又叕叕脑补了什么?
她纤细的手臂直接揽住他的脖颈,微凉的红唇贴了上去,呼吸间尽是雪松的冷香。
池鸢退开些许,茶色的桃花眸里流转着无尽的温柔:“只想要你,可以吗?”
谢无浔心尖颤了颤,似还没有从刚刚那种柔软的触感中回过神,他怔愣地看着少女的笑靥,从未有过的欢喜涌上心头。
他忽地低头深吻住池鸢,摩擦着她的唇瓣呢喃道:
“鸢鸢,你答应我了,就不许反悔。”
千万别反悔,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让你讨厌的事来。
池鸢声音微扬,嘟嘟囔囔道:“谁反悔,谁是小狗。”
温泉不宜多泡,容易缺氧,谢无浔起身从汤池里走出来,从一旁的如意凤纹衣帽架上取了干净的衣裙和锦帕递给池鸢。
池鸢施施然从汤池里站起来擦干水渍,慢悠悠地穿衣服,谢无浔见状,立刻撇过了脸,但刚刚那一晃而过的美景却依旧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她的肌肤如冰似雪,白得晃人眼。桃花绯红,艳得让人惊心。
谢无浔眸色暗得深沉,但有些事不能操之过急。
池鸢打着哈欠,有些困倦地将额头抵在他背上,带着点浅显的撒娇意味:“泡久了,困得想睡觉。”
谢无浔压下心中的悸动,回头见她满脸困意,卷翘的睫毛忽闪忽闪的,好似一把小扇子扇在他心上一般,酥酥痒痒的,他拉住她的手,轻啄了一下她的唇瓣,温和宠溺道:
“寒夜雪冷,等头发烘干了,我就送你回宫就寝。”
池鸢低低地“嗯”了一声,乖巧地坐在月牙凳上,乌发如瀑,湿漉漉的散在腰间。
谢无浔修长的手指穿过她的发尖,一点一点用内力给她烘干头发,动作很轻,生怕弄疼她一点。
等池鸢的秀发完全干了,他又极快地将自己湿透的衣袍烘干,把镶有狐裘毛领的披风裹在少女的身上,把她抱出了汤泉宫。
刚踏出宫门,刺骨凛冽的寒风夹杂着细雪,袭面而来。池鸢双手抱着他劲瘦的腰,脑袋往他温热的怀里钻了钻,娇气道:“好冷啊。”
谢无浔将她往怀里拢紧了些:“马上就回去了。”
青芜带着一众宫侍从小室里出来,见此情景,急忙放慢脚步,恭谨地低眉俯首。
这大兴的天,怕是要变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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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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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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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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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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