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蹙眉:“下药的事,陶思蔷是跟陆机长商量着做的吗?”
林景舟挠挠眉毛:“陶思蔷说不是,都是她自己的主意,还说她告诉陆静因的时候,陆静因强烈反对,是她拿朋友关系要挟,陆静因才去了1906房。”
简而言之,所有错都是陶思蔷的,陆静因最多就是因为暗恋江何深多年,面对“诱惑”招架不住而已,甚至都算不上“从犯”。
至于信不信,就见仁见智了。
时欢和江何深都安静了下来,各自想着什么?
林景舟目光在两人之间走了一圈,摆摆手:“嗨喽,你们夫妻别晾着我啊。”
时欢淡淡:“如果是这样,那陆机长也是受害者,回头我去医院看看她吧。”
“不用你去。”江何深对门口的林景舟抬了抬下巴,“你去。”
林景舟指着自己,不服气:“为什么?”
江何深理所当然:“你擅长应付这些。”擅长应付女人。
“……”好像是这个理儿。
林景舟悻悻,“行吧。”
时欢又抬头:“对了,还有一件事……”
江何深不满:“你还要操心多少事?”自己一身伤都还没处理,关心这个关心那个,没完没了。
时欢回看他:“我和你说过的呀,那天我抢了一个路人的车,还把他的车撞坏了,我想问林少爷赔了吗?”
“赔了赔了。”林景舟笑,“那是个小富二代,听说是江家的,还说不用赔就当交个朋友,我们硬还的。不过小嫂子,你那天够野的啊,抢车追车撞车,好莱坞武打女星都没你能。”
时欢轻咳一声:“林少爷过奖了。”
江何深烦了,逐客令:“你还有事?”
“卸磨杀驴说的就是二哥你!”林景舟从d国回来,刚刚落地就听说他们出事,马不停蹄地调兵遣将、排兵布阵,也有两天没休息,他就这个态度?
时欢弯了弯唇,轻声细语道:“林少爷又不是不知道,二少爷这张嘴就是这样,你别跟他计较,他其实没坏心。”
这话听着怎么有点儿耳熟……林景舟脑子一转,想起来了,不就是上次他撮合他们和好时,他对时欢说的话嘛。
林景舟大笑:“确实确实,我二哥啊,全身上下,嘴巴第二硬。”
江何深黑脸:“没完了?”
林景舟神清气爽地伸了个懒腰:“行了行了,我没事了,走了,不打扰你们夫妻擦药的小情趣了。”
当他愿意看你侬我侬啊,他外面还有一堆事儿要等他去善后呢。
林景舟潇洒走后,时欢的思绪又转回陆静因身上,她感觉这段时间以来,好像有很多事情背后都有她的影子,但到底有什么关联呢,她就快抓住那条线了,偏偏这时候,江何深出声打断了她。
“刚才话不是很多么?林景舟一走就没话了?”
时欢一愣,反应过来后,哭笑不得:“二少爷,林少爷的醋你都吃呀?”
江何深眼底掠过一丝不自然,又板着脸:“那一棍子是敲在你的头上吧?我只是提醒你快擦药。”
“是是是,我这就擦。”
没什么比死里逃生,有惊无险更让人喜悦的了,时欢弯着唇,又将药膏挤在手心里,搓热,再贴到他结实的腿,从上往下揉搓,“二少爷,这个力道好不好?疼吗?”
江何深看了她一眼,擦药就擦药,问什么问?
擦完了双腿,还要擦后背。
时欢的双手游走在江何深宽厚的背脊,哪怕江何深清楚地知道她是在擦药,但指腹的柔软依旧不容忽视。
“……”江何深突然觉得,有点儿自讨苦吃了。
他一把抓住时欢要往他胸口擦的手,沉声,“可以了,不用擦了。”
“哦。”时欢似乎没多想,“那二少爷也帮我擦一下背吧。”
“……”江何深面无表情,“不帮,去叫荣妈帮你擦。”
他现在什么都做不了,擦药?
那是受刑吧。
时欢拧起药膏,正想先去洗个手,开着的房门就被人敲响,时欢转头看去——是江夫人。
江夫人走了进来,语气难得有点儿期期艾艾:“何深。”
江何深平淡:“妈。”
时欢也起身喊:“母亲。”
江何深想调整坐姿,江夫人连忙伸手扶住他:“何深你别动!你这个伤不能动,有什么需要就喊人,千万别自己逞强。你们趁我不注意从医院回了公馆,要是早让我知道,我肯定不答应,这也太危险了,医院有医生有仪器,能以防万一。”
江何深只一句:“我心里有数。”
江夫人看着他冷淡的侧脸,有些不自然,又看向站在床边的时欢,别扭道,“听说你在荒山替何深挡了一棍,也伤得不轻,坐下吧,这几天好好养着,咬咬交给我吧。”
时欢还是第一次被江夫人关心,但是感觉,江夫人的样子,好像有点心虚?m.xiumb.com
江何深靠在床头:“妈,有事么?”
江夫人几度想开口,话到嘴边又难以启齿:“我……”
江何深眉眼淡漠,替她说了:“是您跟小姨联手,骗我去乔一海的庆功宴,计划好让我喝下那杯酒,跟陆静因发生点什么,对么?”
时欢一愣,什么?
她刚醒来,很多事都不清楚,她以为就是陶思蔷下药,乔一海绑架,这里面竟然有江夫人参与?
江夫人在江何深面前抬不起头,就是因为这个,她难堪道:“我知道这么做不对,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答应了她们,更没想到会出这么大的事,我真是……”
江何深怎么想的时欢不知道,但时欢觉得这真是荒唐至极——母亲和小姨联手下药,送女人到已婚的儿子/外甥的床上,这是正常人能做出来的事情?
她真的想知道:“您就那么喜欢陆静因?喜欢到不惜算计自己的儿子?”
那当然是没有的,在江夫人心里,江何深就是最重要,只是……她含糊道:“这不是有对比嘛,我觉得静因确实知书达理,又是大家闺秀,这样的女孩子才配得上何深。”
时欢嘴角一扯。
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做得出对男人下药的事?这不是她这种不要脸的心机女的标配吗?
江何深表情一直很淡,眉梢因为病态少了凌厉感,但也更不近人情。
江夫人支支吾吾:“何深,你小姨没有恶意的,只是想还静音的恩情,才想成全静因的一片痴心,绑架的事是乔一海策划实施,不是你小姨,你小姨完全不知情。”
“她也才知道,一海公司那个项目之所以会被叫停,是因为用了劣质材料,而那些劣质材料,都是乔一海养在外面的情人的哥哥的,她、她也算是受害者,你别对她下死手,她毕竟是我的亲妹妹,是你的亲小姨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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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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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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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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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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