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隔着黑暗看了江何深一眼:“你小姨想撮合你跟陆静因,所以才对你下迷药,二少爷,你是不是对陆静因说过什么话,做过什么事,让她误会你对她有意思?你小姨怎么说得你们好像很郎情妾意的样子?”
江何深淡淡:“不知道,记不清了。”
“那她没得逞吧?”时欢问得有点儿酸溜溜,江何深可笑,拿起她的下巴:“你觉得呢?”
时欢还真就在脑子里认真地计算了一下时间——从他离开座位、到她察觉他不在寻找他、再到发现他失踪,掐头去尾,大概30分钟。
按照他以往在床上的时间,30分钟,应该是不够“做”什么的。
时欢眨了眨眼,重新躺在他身边。
江何深轻嗤:“小心眼的女人。”
但也搂住了她的腰。
……
与此同时,郊外一座废弃的厂房里,陆静因从昏迷中慢慢苏醒过来。
刚醒来的一刻,她很茫然,看着四周破败的环境,完全想不起来自己怎么会在这里?
直到看到一个,背对着她坐着、理着平头、臂膀上纹身、正在大口大口抽烟的男人,她才猛地记起来——她是被绑架了!
她在陶思蔷的安排下进了1906,但什么都没来得及做,这个男人就带人踹开房门,直接抓走了江何深和她,她本来是清醒的,又被他们一棍子打晕。
此刻她双手被捆住,丢在地上动弹不得,她慌张地四处张望,江何深在哪里?他在哪里?
然而这里除了平头纹身男,没有第二个人——江何深不在这里?他是被关在别的地方?还是说,他自己跑了?
陆静因脸色煞白。
这时,门外跑进来一个小弟:“大哥,没找到!”
平头纹身男丢掉烟头,用脚尖狠狠碾灭:“不是说看到他们跑进树林吗?林子就那么大,怎么会找不到?他们还能上天入地?”
小弟极力解释:“谁说不奇怪呢?我们几个兄弟拿着手电筒在树林里找了几个小时,腿都跑细了,就是没有!那男的和那女的都不见了!”
陆静因眼睫纷飞闪烁——他们是在说江何深吗?江何深真的跑了?
这时候她还抱有一线希望,江何深逃了,那他应该很快就会带人来救她吧?
陆静因抿唇,盯着那扇开着的门,轻手轻脚地站起来,想趁着他们都背对着她的时候,逃出去……
平头纹身男又点了一根烟,手机响起,他接听,那边的男人暴躁地吼道:“人找到吗?我告诉你们!人要是没找到,我不会给你们尾款的!”
骂完对面就直接挂断了电话,平头纹身男咒骂一声:“他奶奶的,忙活一晚上,最后非但一毛钱都没捞到,还要搭进去一笔医药费,真是岂有此理!”
小弟眼角余光瞥见陆静因鬼鬼祟祟,一个箭步冲上前,将她拽回去:“臭娘儿们,想往哪里跑?!”
陆静因摔在地上,惊慌地看着他们:“你们是什么人?你们想干什么?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小弟盯着陆静因,眼神突然变得淫邪起来:“大哥,咱们也不是一无所获,不还有这个娘儿们吗?”
平头纹身男闻言,也打量起陆静因。
陆静因被抓的时候,身上就只穿着真丝睡裙,裙子吊带从肩上滑落,露出了大片风景,他舔了舔嘴唇,嘿嘿笑起来。
陆静因怎么会猜不到他们想干什么,惊恐地后退,大声说:“你们想要钱?我可以给你们钱!我有钱!只要你们放了我!要多少钱我都给你们!”
平头纹身男打量着她:“你有钱?你有多少啊?够不够买你的命?”
“够!绝对够!”
陆静因用力点头,“我家是开银行的,只要你们不动我,让我给我爸打个电话,他一定会来赎我!要多少钱都可以!”
“家里开银行的?千金大小姐啊,难怪皮肤能养得这么白白嫩嫩。”平头纹身男摸了她一把,“钱我们是一定要的,弟兄们辛苦了一个晚上,也得爽一下才行。”
陆静因面无人色,惊恐大叫:“你们想干什么?你们别过来!别过来!啊——”
山坡这边,时欢突然打了一个战栗,有什么东西从她手臂上爬过,她连忙摸了一下手臂。
江何深问:“冷?”
“不是冷,好像有虫子。”
时欢的小黑裙在宴会上一枝独秀,但在这种环境下,大片裸露的肌肤,就方便了蚊虫叮咬。
江何深脱下外套,然后将她拉到自己身上,外套披在她身上:“这样躺着,就没有虫子了。”
他给她当“床垫”。
时欢轻轻弯唇:“二少爷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
江何深挑眉:“我平时对你不好?”
时欢忍笑:“二少爷想听实话吗?”
“……”不想。
江何深面无表情,“别想太多,我只是基于人道主义,这种情况下,我是男人你是女人,我不照顾你才有问题。”
“天塌下来有二少爷的嘴顶着。”时欢忍不住嘀咕。
江何深听到她的嘀咕,掐了一把她的腰“报复”,时欢笑着躲了一下,又被他揽在怀里。
这好像,是除了“那种事”以外,他们最亲密的时候,时欢趴在他的胸口,能听到他的心跳声。
“我有一个问题想不明白。”时欢低声说话。
江何深倨傲惯了,习惯性用眼神表达意思,示意她问,旋即意识到,这里太黑,时欢看不到他的目光,才靠近她开口:“什么?”
“那些人怎么敢在酒店大摇大摆地绑架你?以现在的侦查手段,只要一查监控,就能确定身份,难道他们觉得警察没办法找到他们?”
可他们看起来也不像是那么有本事的人,动静搞得那么大,甚至踹开房门,引起了隔壁房客的注意也有恃无恐,难道是背后势力很大?
江何深:“也许没那么复杂。只要在你们发现我失踪之前删掉监控录像,就一时半会找不到他们,随后他们就会打来勒索电话,同时要求你们不准报警,你们为了我的安全,也不敢轻举妄动。”
“虽然兵行险着,但胜算很大,回报也足够丰厚,所以不是他们太蠢,是你们反应太快,打得他们措手不及。”xiumb.com
时欢庆幸自己反应够快:“嗯,我们查监控的时候,看到那辆车还在门口。”
江何深道:“那应该是发动机引擎坏了,我在后备箱听到几次点火的声音。”
时欢还是觉得:“他们太蠢了。”
又低声补充,“也幸亏他们蠢。”
如果是像做下1258航班的那伙人那样聪明,恐怕她今晚真的找不到江何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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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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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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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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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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