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urora女士独特的翻译,‘我想你了’,让这首诗更有温度。”史密斯拿起果汁,“我很喜欢这个解释。”
时欢很懂礼仪,杯子稍微放低了一点和他碰杯:“《赠范晔诗》虽然是诗人写给知己朋友的,但人类的感情是互通的,文学的诗歌是自由的,用来表达亲情、爱情也无不可。”
史密斯赞同:“当年我的中文老师也是这么说,aurora女士不仅翻译好,对文学也很有见解。”
秘书拿着笔记本,朝时欢的方向倾身:“aurora女士,可以麻烦您将整首诗告诉我吗?我想记下来,回去讲给我的女朋友。”
时欢欣然答应:“当然可以。”
乔祯再也坐不下去,倏地起身,匆匆说了句“不好意思我去个洗手间”,然后就夺门而出。
时欢顺着她的背影看了过去,眼角余光瞥见宋寅的神色不太好看。
她什么都没做,只是完成自己的工作,恒安那边要怎么安排乔祯,都跟她没关系,她也无需放在心上。
宴席结束,宾主尽欢。
时欢和宋寅送史密斯和秘书到酒店,确定明天到恒安总部视察,也是由时欢陪同翻译,史密斯没意见——说明他已经彻底接受时欢这个翻译。
时欢临走前,再次与史密斯握手:“提前祝您有一个愉快的夜晚。”
史密斯像是很欣赏时欢,握住她的手后,手腕一翻转,然后低头,做出吻手礼。
“你也是。”
时欢也和秘书握手,结果秘书不小心将公文包掉在地上,包没拉链,小物件都摔了出来,他连忙说了句“抱歉”,然后蹲下身去捡。
时欢出于礼貌也帮忙捡了钢笔和胶纸,无意间瞥见滑出包的一份文件上有“南岭航空”四个字。
但只是匆匆一眼,很快那份文件也被秘书收进包里。
时欢若无其事地将钢笔与胶纸还给他,秘书神色有些紧张,先看了史密斯一眼,史密斯默不作声进了房间,秘书接过钢笔道了谢,也快速关上房门。
时欢微微皱眉。
“时小姐,怎么了?”宋寅询问。
时欢摇头:“没事。”
……
听着外面走廊上的脚步声远去,秘书松了口气,回头问史密斯:“先生,我们明天真的要去恒安吗?可我们不是已经和南岭……”
史密斯抬手打断他的话,眯起眼睛:“当然要去,就算今天这个翻译不合格我也要去,是他们邀请我们,我们只是去‘看看’,有什么不可以?”
秘书心有戚戚地点头。
……
时欢和宋寅一起下楼,宋寅处事圆滑,不吝夸奖,说她今天表现很好,又感慨史密斯真的难搞,谁能想到他会考古诗的翻译呢?
最后和她约定明天见面的时间,又贴心地为她打了车。
只是在时欢要上车时,他再三犹豫,终于忍不住问出心中的疑惑:“时小姐,我们以前见过吗?”
时欢心口一撞,但面上克制得很好,流露出一丝不解:“什么?”
“我感觉时小姐有些面善,好像以前在哪里见过?”但具体是哪里,宋寅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
“我不是禹城人,应该没什么可能会遇到宋先生。”
宋寅想想也是,也就不纠结了:“那是我认错人了。总之,今天辛苦时小姐了,路上小心,咱们明天见。”
“明天见。”
时欢上了车,出租车很快启动,开出一段路后,她再看向后视镜,宋寅也已经离开,她才慢慢吁出口气。xǐυmь.℃òm
……
半个小时后,恒安集团总部。
会议室的玻璃门一开,身穿黑色量身定制西服的江何深大步走出,夏特助和秘书手里抱着文件紧随其后。
他清俊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周身气场比入冬的禹城还冷几分,在他走到电梯之前,醒目的员工已经为他打开专属电梯,三人进入,直达顶层。
顶层划分为两个区域,二分之一是特助、秘书、助理的办公区,剩下二分之一则是总裁办公室,整体是性冷淡的莫兰迪色,从内到外,诠释着高高在上的距离感。
宋寅虽然比江何深年长,但一看到他还是会不自觉绷起神经,他站在办公室门前等他:“江总。”
江何深颔首,示意他进去再说。
宋寅整理了一下西装,跟着进去。
江何深径直走到办公桌后坐下,不多时,秘书便送来两杯咖啡,他道:“宋叔,坐。”
宋寅拘谨地坐下:“江总,我是来汇报史密斯先生的状况,他对我们外聘的那位女翻译挺满意的,已经确定明天到我们公司视察。”
江何深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挺有本事。”
“可不是。”宋寅笑了笑。
“史密斯先生在餐桌上出了一道考题,要求翻译一句古诗,真是为难人,这不仅考验翻译的专业能力,还考验翻译的文学素养,试想一下,如果连这首诗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更翻不出来了,咱们找的这位女翻译,确实很有本事。”
江何深挑眉:“不常听宋叔夸人,你是有什么想法吗?”
宋寅露出个被看穿的嘿嘿笑:“我听翻译公司说,这位女翻译也不是他们公司的,只是在他们那儿接接笔译的单子,现在住在禹城,我想问问她有没有入职意向?”
江何深不以为意:“这种事情,宋叔自己做主就可以。”
宋寅心满意足,又说了几句史密斯就离开了。
他前脚刚走,林景舟后脚就进来了。
“老宋这老狐狸,现在装出一副大事小事都要来问你才敢做的样子,多半是看到周家被你敲打,急着来表明忠诚了。”
江何深当然也看得出来:“否则他能在恒安这么多年?”靠的就是世故又圆滑的手段。
林景舟侧身坐在他的办公桌边缘:“不过我听说那个女翻译长得还好看,名校毕业,有才有貌,翻译部的乔祯今天也跟着去了,被考问的时候,她私下上网搜了那首诗的意思,但没理解透彻,当场被问住了,也多亏那位女翻译圆场,不然就尴尬了。”
江何深闭上眼睛休憩,下巴到脖颈的线条利落分明,给人一种极其冷峻的感觉:“‘长得还好看’才是你关注的重点吧。”
林景舟没否认地弯了弯嘴角,他那双眼睛天生多情又浪荡。
不过。
他刚才就注意到他的脸色了:“二哥,你昨晚没睡好吗?”
怎么都有黑眼圈了?
“……”
江何深确实没睡好。
很奇怪,他在主卧睡了二十多年,前一晚都睡得好好的,昨晚却怎么都睡不着,直到天快亮才有一点睡意,只是他生物钟固定,早上七点半一定会醒,这就相当于刚闭上眼就醒了。
但他拒绝承认单纯失眠以外的任何原因,见林景舟的神色有些玩味儿,眼角眉梢露出坚冰似的压迫。
“你很闲?既然有功夫八卦你的上司,那就去一趟海德堡。”
“那必须肯定当然的不闲啊!我去忙了哈江总!”林景舟立刻带上门出去。
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林少爷,猜也猜得出,多半又跟他的小妻子有关。
啧,他自己都没发现吗?
每次涉及他小妻子的事,他都特别反常。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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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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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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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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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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