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最后一次,你好自为之吧!”我冷声说完,便与白凤仪擦肩而过,打开了房门。
大宅子的隔音效果很好,外面王冕看我进屋没多久,就出来了,似乎有些意外,但还是第一时间给我闪开了路。
我又回头看了一眼房间里目光决绝的白凤仪,便烦躁的摔上门,走了。
白家没人拦着我,只是走到大门口的时候,守在外面的小周跟上来,走到车子旁问我,“小姑爷,这么晚了,您去哪儿?”琇書蛧
看样子他是想给我开车,一起出去。
“跟白凤仪吵架了,她嫌我没去救她,老子自身难保,拿什么救她!草!”我骂了一句,把小周拽到一旁,就自己开车离开了白家老宅。
车子驶下盘山道,一路疾驰,像脱困的野兽般嘶嚎着划破了宁静的夜空,一头扎进市区,我回到红狐酒吧,就直接上了楼顶,蹲在后方的楼檐上,看着后街那个宁静的小院子发呆。
“又看到人性丑陋的一面了?”贺如来玩味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回头正要骂人,却见他递给我一罐儿啤酒。
见我愣怔着,没接,他便又说了句,“自己喝,拿的便宜货。”
“你不是说酒精是脑细胞杀手吗?”我抢过易拉罐,刚把盖子拉开,那啤酒呲出来就喷了我一脸。
贺如来笑着将一只脚踩在了楼檐上,贬低道,“关键是,你也没有脑细胞可以杀,不是吗?”
“贺钰!”我气愤的喊了一声。
“你看你吼什么,我就想让你清醒一下,”贺如来逐渐收了笑,一本正经的问道,“白凤仪让你去杀那个私生子了?”
“你怎么知道?”我颇显诧异的看向贺如来。
这小子从后边儿拿出条毛巾砸在我脸上,骂道,“也就你整天和那女人混在一起,被美色迷昏了头脑,当初你在盘子沟,她可是要杀你的,这种人,连一个有可能会坏她事儿的无名小辈都不肯放过,怎么会放过跟她争财产的私生子呢?”
“她本来不是那样的。”想起白凤仪醉酒的模样,想起她身后那触目惊心的伤疤,我低声说着擦掉了脸上的啤酒,可这话从自己嘴里说出来,自己都觉得没底气。
“我本来也不是这样的,你的本来呢?你还记得吗?”贺如来又拿出一罐啤酒,拉开盖子,自顾自的灌了一大口,完事儿也看向了下面那院子。
我跟着灌了一大口啤酒,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不记得了。”
贺如来笑了声,无所谓道,“这就是人啊,时间在流逝,人总是会变的,经历过权利,金钱,美色的洗礼,遭受过亲情,恩义的背叛,才能看透,人、间、不、值、得!”
贺如来突然大声喊了一句,我让他嚷的掏了掏耳朵,嫌弃道,“不值得就不值得,你嚷什么?”
“我这是在喊给人间听,但这傻逼一直听不到,我只能大点儿声了,”贺如来扫了我一眼,又转而一本正经的问道,“白家的事想好怎么解决了么?”
闻言,我又陷入了沉默,良久之后才说,“我想让白凤仪离开江城,但是她不肯,那只能让柳丁走了,目前来看,这是最好的结果了。”
“最好的结果?我看未必。”贺如来哼笑了声,却也没细说,只提醒我,“白凤仪不肯放弃白家的产业,你以为柳夫人就能放弃了?”
“可她带着柳丁跑了,想要财产,她还跑什么?”我无所谓了句。
贺如来却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笑道,“白龙霆毕竟老了,柳丁如果真会继承白家,主少母壮,自然是要留子去母。”
“宫斗剧看多了?”我莫名其妙的问了句,心说这都什么年代了?
“这不是很显而易见吗?知道白龙霆没死,柳夫人已经带着白家的小金龙,跑了。”贺如来摊手。
“也就是说,找到这母子之后,柳夫人也必死无疑了?”
“哎?这话说的准,就是必死无疑。”贺如来应了声,继而说,“白凤仪那边还有缓,她如果肯放弃争夺财产,白龙霆应该会念着一脉亲情,放她一马。可柳夫人就不一样了,现在就算她想放弃,也松不开手了,这柳丁抓在她手里,既是保命的稻草,又是要命的根源,更何况,这女人远比你想象的要贪,她的青春都给了白家,哪怕是鱼死网破,也不会离开的。”
闻言,我赶忙站了起来,问贺如来,“柳夫人在哪儿?”
贺如来也起身,不紧不慢道,“白凤仪的别墅,就你们之前住那宅子,我想,最慢明天一早,白家也能找到那里了。”
“你说鱼死网破,她会伤害柳丁?”我不太确定的询问。
“逼急了,会。”贺如来回的认真,末了又提醒了句,“还有,江城,不止白龙霆在找这母子二人,想柳丁死的,也不止白凤仪一个。”
赵匡和白若兰已经完了,贺如来说的是白一航?
我扔了手里的啤酒罐,就要走。
贺如来这孙子却在关键时刻落井下石,给我来了句,“别带我酒吧的人,你要是肯回来当家,我亲自出马,带人去给那小屁孩儿保驾护航!但今天你要是就这么不声不语的走了,顾云长,老子跟你绝交了!”
我回头瞅了他一眼,屁都没放一个,就风风火火的走了,刚进了楼道口,就听身后嘭的一声,像是贺如来把那啤酒罐砸在了铁门上。
我没搭理他,一路小跑着下了楼,开上车,就奔城郊白凤仪那宅子去了。
虽然留意了后边儿没跟上尾巴,可等我把车开到那别墅路口的时候,却见这街角停了辆车,我只往那车牌上扫了一眼,这心就凉了半截,是赵朔的车。
怕引起注意,我也没敢把车子开到街里,干脆也在这块儿下了车,摸摸赵朔那车还是热的,我一路狂奔过去,抓着栅栏,翻进院子,就摸黑进了客厅。
这别墅里依旧没通电闸,屋里屋外都是黑的,我进了客厅,竖着耳朵听了会儿,确定没什么动静,这才轻手轻脚的上了楼梯。
但在靠近二楼楼梯口的位置,我就停下了,估摸着,赵朔找人,应该还没上三楼,我把手里的车钥匙扔过去,咣啷一声砸在了走廊上。
片刻的沉静之后,我就听到了一阵很轻的脚步声,从我卧室那边走了过来,但这人走到楼梯口附近,也停住了脚步。
我俩一上一下,就隔着个墙角,但我这地势是很吃亏的,于是便先发制人,闪身到楼梯扶手那一侧,蹿到走廊上,便如脱缰的野豹一拳朝赵朔的腹部打了过去。
因为楼道口这块儿很黑,我看不到他的具体位置,只能攻击腹部这种有效,受击面积又广的地方,以防打空,可我这一拳还是怼在了墙上。
赵朔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便后退,闪开了几分。
我也没给他喘息的机会,一拳打空,便转身又踹过去一脚,往他身上蹬,但让我没想到的是,他竟然用手臂格挡住了。
之前就说过了,我不懂那些武术路子,打架就靠一个字,快,连我的踢腿都能挡住,足以说明,赵朔的闪避并不是运气好,他是有真本事的。
可再想想那个浑身是伤,裹着绷带的傻逼,这哪能是一个人?
当时有那么一瞬,我甚至怀疑躲在黑暗里,与我交手的这个人,不是赵朔,也希望不是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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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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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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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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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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