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欲言又止的张了张嘴,还是放弃了,反正就算我现在跟她要这手机,她也不能给我,反正时间还早,一会儿到了老宅子,我自己拿回来就是了,到时候再给贺如来发信息,应该也不晚。
车里,我和白凤仪各怀心事的沉默着,车外小周忙忙叨叨的收拾完,就把车开出院子,锁了大门。
白家的老宅,我在照片上看到过,是很浓重的欧式田园风,那种房子占地面积大,是不可能建在市中心的。
但让我没想到的是,这白龙霆有钱就有钱吧,竟然能闲到包了半座山来建宅子。
虽然江城只是个二三线的小城市,但白家这老宅的建筑规格,哪怕是放到一线城市,那在私人住宅里,也绝对能排得上名儿了。
下了车,我瞅着眼前这座低调却十分宏伟的建筑,咽了口唾沫,突然就理解柳夫人为什么非要争这栋房子了,这哪是房子啊,这特么整个儿就一缩小版的布达拉宫。
“把行李送到我那屋去。”白凤仪下车吩咐了句,看小周点头开着车去车库了,她这才回过头来问我,“你刚才是要给谁打电话?柳七七?”
我愣了下,忙解释说,“不是,是我一朋友,有事找我。”
“朋友?”白凤仪狐疑了句,又问,“贺钰?”
我赶紧点了点头。
白凤仪半信半疑的盯了我一会儿,也还是没把手机还我,直接转身就进院儿了。
这宅子老大不小的,下人也多,到了晚上灯火通明的,院门口站岗的保安,看是白凤仪回来了,纷纷低下了头,以示迎接。
平时看小周低三下四的,我就觉得他活得够憋屈了,没想到这白家老宅里比他憋屈的还有一大窝儿呢。
就从大门口到客厅这段距离,我都见着三四拨儿了,这些人的地位瞅着比小周还低,看到白凤仪都不敢主动打招呼,一个个儿灰溜溜的驻足低头,等白凤仪走过去,才敢继续干自己的活儿。
万恶的资本主义啊,就白家这种剥夺人权的主仆制,这特么要是放在过去,妥妥的是要挨批斗的。
我跟在白凤仪后边儿,万恶的想着,进了客厅,就听白凤仪问了句,“柳丁呢?”
闻言,我才回过神,左右一看,就见柳夫人正坐在餐厅吃饭。
这客厅比白凤仪那宅子的客厅要大上两倍,餐厅也远,而且打了隔断,我也是站在门口这块儿才勉强看到了柳夫人半个背影。
见白凤仪过去坐到了沙发上,我就也跟了过去。
餐厅的柳夫人先是愣了会儿,才后知后觉的出来查看,一看真是白凤仪回来了,当时那脸色就有些发白了,局促的站在一旁,就没作声。
白凤仪看向她,冷声道,“问你话呢?”
柳夫人看着我俩,犹豫片刻,才小心翼翼的回道,“不知道,这会儿可能和下人一起吃饭呢。”
“喊过来。”白凤仪的冷言冷语,透着股子咄咄逼人的态度。
“凤仪,这么晚了,有什么事,不如明天再……”柳夫人突然就紧张了起来,一双如波似水的眸子,像是吓得快挤出泪儿来了。
“我又不会吃了他,你怕什么?”白凤仪皱了下眉,似乎是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语气有些过了,便又缓和了几分,不冷不热道,“事到如今,你我也没必要装傻了,你不是想要这房子吗?至少让我见见柳丁,免得日后家被人争去了一半儿,我却连对方长什么样儿都不知道。”
白凤仪这话,我听着倒是有些意外,这一个屋檐儿下住着,那孩子都六岁了,她竟然没见过?
闻听这话,柳夫人赶忙上前两步,急切地解释说,“凤仪,我不是那意思……”
“行了,你怎么想的,我很清楚,去叫人把柳丁带过来。”白凤仪不耐烦的打断了柳夫人的话。
柳夫人却依旧站着没动,一个劲儿往我这边瞅,我只得耸了耸肩,示意我也没办法,要是拦得住,今晚白凤仪就不会坐在这儿了。
僵持了一会儿,似乎是觉得这事没缓儿了,柳夫人也只得硬着头皮出去吩咐了一声。
这大宅子里的下人办事儿是麻利,这话儿吩咐下去不到十分钟,一个呆头呆脑的小男孩儿就被个下人拽到了客厅里。
这小男孩儿我在柳七七的手机照片里见过,长得比柳七七好看。
这会儿瞅着真人了,一双大眼眨巴眨巴的跟含着水儿似的,确实是精致的像个瓷娃娃。那小鼻子小嘴巴的,粉嫩嫩的小脸儿上,还粘着俩饭粒儿,踉踉跄跄的被下人拽到客厅里,也不哭闹,就老老实实的躲到那下人身后,抱着那人的腿,胆怯的瞅着白凤仪。
小孩儿认生不新鲜,但他不瞅我,单瞅着白凤仪发怵,这事儿就值得琢磨了。虽然白凤仪没见过这私生子,可没准儿人家对她是如雷贯耳呢,估摸着在这小孩儿眼里,白凤仪就是个老巫婆,是随时都会把他抓去煮汤的坏人。
我挑眉想着,瞅了瞅白凤仪。
尽管这女人还是一副面如寒霜的样子,但看得出来,哪怕是嘴上说得再绝情,真见着这孩子了,看到一个六岁的孩子才那么大一点儿,她自个儿也有点儿懵了。
柳夫人来回看看,赶忙小声提醒那孩子,“这是白家的小姐,记着规矩。”
闻言,那小孩儿瞅瞅柳夫人,赶紧低下头不敢直视白凤仪了。
偌大的客厅静悄悄的,白凤仪像是彻底冷静下来了,而别人却是紧张的大气儿都不敢喘一声,我瞅双方僵持着,那孩子是不敢吱声,白凤仪大概是放不下身段儿跟这私生子好声好气的说话,又怕一开口太过生硬,直接给孩子吓毛了。
而柳夫人刚才被白凤仪打断好几次,站在一边儿也是干着急,不敢掺和了。
于是,我就咳嗽了声,语调温和的问那小孩儿,“你叫柳丁?”
小孩儿的好奇心是按捺不住,听我问,就偷偷抬头,忽闪着一双大眼朝我看了过来,我干脆朝他招招手,说,“你过来。”
小孩儿转着大眼,四下看了看,最后落在柳夫人身上,似乎是见她没拦着,这才屁颠儿屁颠儿的跑到了我面前,我把人拽过来,捏捏小手,问他,“你知道柳丁是什么吗?”
“是我啊。”小孩儿呆呆的回了句。
“错,”我笑着,从桌上那果盘儿里拿过了半个橙子,纠正道,“是橙子。”
小孩儿的眼睛奇奇怪怪的看着橙子,像是有点儿懵。
我把橙子塞到他手里,把他脸上的米粒儿抹下去,问他,“你喜欢这个大房子吗?”
柳丁拿着橙子像是有些紧张,抿了下小嘴巴,也只是摇了摇头。
“那为什么不喜欢呢?大哥哥是第一次来这里,觉得这座房子很漂亮。”
闻言,柳丁回头看柳夫人。
见状,白凤仪也朝柳夫人看了过去。
柳夫人紧张的扯了下嘴角,赶紧附和道,“大哥哥问你话呢,有什么想说的,就跟大哥哥说,没…没事儿的。”m.xiumb.com
得了柳夫人的话,柳丁这才回过头来,呆呆的说,“大房子里的人都不喜欢我。”
我就问他,“为什么呀?我看你挺可爱的。”
柳丁想了想,才奶声奶气道,“大家都不喜欢姓柳的,我也想换个名字。”
“换个名字?”我不禁一愣,听他这意思是要改姓白了?不禁脑子一抽,就想到了白丁这名字,这还不如橙子呐。
而且,作为白家的私生子,现在姓柳白凤仪都要弄死你了,你要真敢当着白凤仪的面儿说改姓白,白凤仪打不打小孩儿,我不知道,反正柳夫人这顿嘴巴子肯定是得挨上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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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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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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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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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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