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莲花之间,有一个模糊的人影在河面上背对而坐,清流的涟漪映出那人飘渺的身形,而周围则尽是空旷之色。
虽然看不清面容,但他的声音却随着清风吹拂了过来。
“过来......”
玉昭阳环顾看了看,空旷之中只有自己一人立在原地。
“你在叫我吗?”
“昭阳,过来......”
“你知道我的名字?”玉昭阳闻言,抬步一步步地走近,可是走到近前却只见一片云雾,那人的却似乎如幻影一般,无法接近。
玉昭阳皱了皱眉,“你到底是谁?让我过来,自己又不见了影子。”
“我是谁,不重要。”那人声音似空无一般,浮在空中,“重要的是,你是谁。”
“我?”玉昭阳皱了皱眉,“前辈不是知道吗?为何还问我。”
“目之所见,未必为真。虚浮之世,未必为假。你命中注定坎坷,但命格尊贵,日后必当崛起。只是……”
“什么乱七八糟的,咱能说人话吗?”玉昭阳听的一头雾水,平日最怕听的就是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
“总有一日,你会明白。”那人似乎笑了一声,笑声带着些悲戚,“只是,凤凰涅槃,九死一生,还望珍重。”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
“你并非不认识我,只是不记得罢了......”那人的声音飘得越来越远,最后的几个字几不可闻。
玉昭阳想要追下去,却忽而感觉一阵寒气。往下一看,只见明镜莲池冻结成冰,而摇曳白莲则尽化为冰晶。
天上一只白鹤飞过,眨眼间万里雪山,纷纷飘雪。
冰面上,映出了一张绝世惊艳的脸,眸色却一片血红。隐约间,一把冰魄飞瞬而来,深深嵌入冰层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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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昭阳濛濛醒来,猛地坐起了身。后背的衣服被汗水浸个湿透。
她恍惚了一会儿,忽而转头看向窗前桌上搁置着的冰魄剑。雪白的剑鞘如冰雪般,在冬日光泽的映衬下,折射出几分冷寒来。
玉昭阳掀开被子,连鞋子都没来得及穿,几步走到了桌前。她伸手拿起冰魄,将剑脱壳拔出。
剑柄下面的一节雪亮剑身上,一朵八瓣冰莲雕刻其上。
以往玉昭阳见到这印记倒是没什么感觉,可是此时她抚摸着这朵冰莲,却觉得有种说不上来的熟悉,就好像以前当真在哪里见过一般。
冰魄似乎察觉到玉昭阳的情绪,贴着玉昭阳的手指轻轻颤了颤,似是在撒娇。
可是这把剑,却是玉昭阳从小到大,第一次接触过的剑,然而那种熟悉又并非作假。
回想起梦中的情景,玉昭阳的眼眸深了深,明亮的眸子映在剑身上,仿佛能看得见万千冰雪之色。
梦中那情景......好像并非虚假,而更像一个警示。玉昭阳身在玄门多年,倒也听说过有些修为高绝的高人,有入梦的本事。
只是问题是,这个入她之梦的人,到底是谁?又为什么这个时候给她这帮模棱两可的警示!她和这把冰魄,到底又有着什么样的联系?
种种以前被忽视的疑惑,现在却一个一个地被被砸了过来,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正当她细想之时,凤嵘推门走了进来,见玉昭阳光脚站在地上,连忙走上前去。
“哎呀,美人你怎么光着脚就下地了?你如今身体正是虚弱,这大冬天这般冷,也不怕染了风寒。快,把鞋子床上。穿完便过来把我研制的新药喝了。”凤嵘冻得忍不住搓了搓自己的胳膊,“还有啊,快把你这剑插上。你看这好好的地板上都结了层冰霜,冰魄剑的寒气可不是一般人受得了的!”
玉昭阳把冰魄合上,屋中寒气顿时消退,走到椅子上翘起二郎腿。
“又是新药?你这新药靠谱吗?这都已经是我今天喝的第三碗了,喝完我饭都不用吃了。”
“美人,你不信我这圣医族的名头可以,但是可不能不信我的药效。这新药的功效可比你之前喝的那晚要好的多,你如今经脉受损,毒性又容易瘀滞,喝这碗可是再好不过。”
玉昭阳端起药碗,嫌弃地闻了闻,还是端着药碗一饮而尽。
喝完后,玉昭阳整张脸都皱了起来。这碗药药效如何她是不知道,可是却比她之前喝的那些,要苦上数倍!这是要把她苦死啊!
凤嵘见她皱巴着脸,直觉好笑,连忙见一旁地蜜饯推到她地面前,道:“喏,快吃一块儿,吃完就不苦了。
玉昭阳急忙捏了两块就往嘴里塞,甜味瞬间在嘴里散开,倒是冲淡了不少地苦味。
“这蜜饯可是阿恒专门给你准备的。怎么样,味道不错吧?”
玉昭阳皱着眉头,又塞了几块到嘴里,“还行吧,不过我还是更喜欢吃滦京的甘梅,虽然个头小却酸味跟浓郁些。这个嘛......就只是甜味。”
凤嵘撇了撇嘴,“这幽城可不是滦京,这大冬天的有蜜饯给你就不错了,原本我想吃一块儿,阿恒还不给我吃呢!哎,要我说,阿恒可真是把你给宠坏了,这哪里是当侍女,明明就是当女儿养嘛。”
玉昭阳闻言挑了挑眉,“凤少主羡慕啊?可惜,你是个男人,要想当棣恒的女儿恐怕还得想去变个性别。”说完,她的目光有意无意地往下看了看。xiumb.com
凤嵘觉得自己某处一凉,下意识地夹紧了双腿。
“美、美人,你看什么呢?我一个大男人可不想当谁的女儿!”
玉昭阳哼笑了一声,“对了,棣恒去哪儿了?”
“他一大早就出去了,好像是给你下毒的幕后黑手有了眉目。”凤嵘说着,一双桃花眸里满是八卦,“哎,我一直没机会问,你和棣恒不单单是主仆关系吧?”
玉昭阳挑眉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凤嵘道:“有哪对主仆像你们这样的?侍女可以直呼主子其名,行事作风毫不顾忌礼数;主子对侍女又比对谁都要上心,还极为护短,什么事情也舍得没让你亲手去做。若是别人说你们是夫妻,我都信了!”
“噗——”玉昭阳没忍住,一口水差点喷在凤嵘脸上。
“凤少主,我胆子小,你可别吓我!若不是我们早先有过契约,你当谁想要跟那种腹黑的家伙牵扯上关系?他对我好那是不错,但他也没少欺负我呀。顶多啊,他是觉得无聊,拿我消遣来的,你可别被表象给骗了。”
“依我看,你是当局者迷。”凤嵘狡黠地转了转眼睛,眯眼笑道:“要不咱们打个赌,你去问问棣恒,看他到底是怎么看你的,看他会如何回答?”
“无聊。”玉昭阳身子微侧,顺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无聊?我看你是不敢吧?”凤嵘盯着玉昭阳脸上地神情,道:“你若今天去问了,我把我祖传的药房还有圣药都给你,如何?”
“不稀罕。我看,你就是想看好戏。”玉昭阳不欲再去看他,“而且,你当谁还没几瓶圣药?我们玄门的炼药术可比你们圣医族要高的多。”
凤嵘一听,顿时不乐意了。
“美人,你说这话就不对了。论起医术,这世上可没有比的上圣医族的地方。圣医族家学渊源,早在一千多年前便留芳名于世,这么多年也一直醉心于医术药物的精进,从未有所懈怠。我就不信,你们玄门再怎么厉害,传闻再如何隐秘,又出过多少朝堂名士和权臣,但是在医术这块儿肯定比不上圣医族。”
“我们玄门被人知晓大多因为历代的谋士权臣,可是我们玄门的几位祖先那可是正儿八经从医出身的,炼制出来的丹药可使人起死回生,再不济也是延年益寿,通筋活络,强身健体。不信的话,有机会我回玄门带两瓶给你试试,你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
“行,我等着。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是玄门厉害,还是我们圣医族的医术厉害。”凤嵘说着,忽而想起自己方才的问话,“不对呀,我们刚才是说你敢不敢问棣恒对你的事,怎么让你给绕到这么远来了?怎么样,你到底去不去问?若你觉得害羞的话,本少主也可以代劳啊?”
“没兴趣知道。你若真有那闲工夫,还是先去多研究研究药吧。”玉昭阳冲他翻了个白眼。
“美人,我今天过来还不是怕你太过消沉,给你解闷的吗?”凤嵘撇了撇嘴,看起来有些委屈,“若你嫌我烦,我可就走了啊?”
玉昭阳瞥了他一眼,没吭声。
“我真走了啊?”说着,凤嵘屁股慢慢离开了板凳。
“真走了啊?不拦一下?”
玉昭阳好笑地看着他,还是不说话。
“我真走了!”凤嵘站起身来,作势往前迈了一大步。
这次,玉昭阳看也没看他,悠闲地给自己又添了杯茶。
凤嵘见玉昭阳一点留她的意思也没有,一屁股又坐了回去,目光颇为幽怨。
“我可是为了给你研究解药,几天几夜没合上眼,你看本少主黑眼圈都出来了!这不,好不容易来陪你聊会天,就对我这么冷淡呀?”
玉昭阳忍不住笑了,道:“行了,我知道凤少主今天找我可不是闲聊的。我们也不是认识一天两天,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凤嵘唇角笑容浅淡了不少,眼中多了些凝重之色。
“美人,这七日断肠只剩下两天的时间了,你应该也可以感受到自己身上的变化。这几日,我日日都在研究解药,可这解药实在太过复杂,我根本没有办法拍着胸脯跟你说,我有把握。”
“虽说阿恒已经派了大部分都人去找金蚕蛊的下落,可是至今也没有什么音讯传来。所以,我不得不去想,若到时候当真没有解法,还有何种办法能将你的性命暂时留存。”
玉昭阳看向凤嵘,“你想到了?”
凤嵘沉重地点了点头,“其实,在圣医族是有一种禁术的。这种禁术一旦启用,可以把将死之人的灵元以及肉体加以重塑,以此获得转机。但是相对的,也需要有找来五个甘心献出自己生命之人进行血祭。”
玉昭阳微微皱眉,“这种禁术我听师尊提起过。所以你今天来,是想让我找来是个甘心献出生命之人,以防万一的吗?”
凤嵘没点头,也没摇头,“如果到时真的无力回天,这便是唯一的办法了。”
玉昭阳忽而笑了出来,摇了摇头,“这世上每个人都生而不易,谁也比不得谁高贵,谁也不比谁低人一等。一人活,却要数人死,即便是活了,只怕余生只会背负满身罪孽和愧疚之苦,不得安宁。凤嵘,你觉得到时候我即便是活了,我会安心吗?”
凤嵘沉默了一会儿,故作轻松地开口道:“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那……你就当我什么也没说吧。说到底,本少主还是得老老实实回去研究解药。”
“不留下来再聊会儿了?”
“这会儿想起留我了?晚了!”凤嵘哼笑了一声,将带着的几包药放到了桌上,道:“这些是我给你打包好的药,今天晚上让人帮你熬出来再喝一次,明天会有别的新药拿给你。”
玉昭阳点点头道:“辛苦凤少主。这蜜饯你不想吃吗?拿点走吧?”
凤嵘连连摇头,“这是阿恒专门给你准备我,他若知道我动了,定然会给我脸色看。算了,就留你吃吧。”
说完,凤嵘便摇摆着扇子,推门走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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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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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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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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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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