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令人欣喜的是,这次玉昭阳醒来后,面色比之前要好上一些,脸上也有了些许血气。
棣恒端着刚出锅的汤药,走到玉昭阳的床前。他的一张玉容紧绷着,仿若冰雪侵袭般肃冷。
“喝药!”
玉昭阳瞥了一眼药碗,揉了揉发痛的额角,“我这是......怎么了?”
“小昭阳,你方才又晕了过去,现在感觉怎么样啊?”凤嵘道。
“什么小昭阳?你脑子坏掉了?”玉昭阳皱了皱眉,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棣恒动作微顿,目光凝在玉昭阳的脸上。
凤嵘眼睛一亮,“美人,你都想起来了?”
玉昭阳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什么想起来了?”
“你不知道,你昨天......”凤嵘正要解释,可却被棣恒横眼一斜,吓得噤声。
“喝药!再不喝药就凉了。”棣恒将药碗放到玉昭阳眼前,面无表情。
“知道了。”玉昭阳不知为何,有些不敢看棣恒的脸,端起药来便一饮而尽。
凤嵘偷偷看了眼棣恒的脸色,不死心地问道:“美人,前日晕倒之后发生的事情,你一点都不记得了?”
听到这儿,棣恒并没有阻止,抬眸看向玉昭阳,眼底有着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期待。
玉昭阳想了想,随即头痛的摇了摇头,“一点儿也不记得了。怎么,莫不是我这些天意识不清醒的时候,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没、也没什么。”凤嵘向棣恒挑了挑眉,见后者一脸黑沉,幸灾乐祸地笑了笑。
玉昭阳看了看凤嵘,又看了棣恒,总觉得哪里有些怪异。但她觉得,这件事还是不问的好。
“凤少主,如今我体内所中之毒是否难解?”
凤嵘看了棣恒一眼,面有难色,“若没有解药,顶多三日可撑。”
玉昭阳面色变了变,嘴唇微抿,“只有……三日吗?”
“别瞎操心。还有三日,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棣恒眉眼深深,恍若漩涡般将玉昭阳引入其中。
“今早,我已经得到了明越的消息,相信应该很快就可以找到他。只要有了他的金蚕蛊,你便不会有事。”
“明越?”玉昭阳脑中浮现出黝黑山洞中,那苍白清弱的少年的脸。
“明越身体毕竟异于常人,就算体中当真有金蚕蛊,可这蛊是压抑着他自身的毒性的。若蛊贸然取出,他自身的安危便会深受其害。棣恒,你没必要……”
“这件事,你就不用操心了。”棣恒开口道:“这几日,你便先好好养病,不要再到处乱走了,以免又激发了毒性。”
“可是……”玉昭阳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棣恒打断了。
“我知道你担心的事情。你放心,若真找到了他,我会尊重他自身的意愿。现在的你,需要好好休息,莫要再妄动气血。”
“我知道了。”玉昭阳眉宇间一松,抬头却见棣恒神情冷寒,整个人都沉在一种低沉的气压中,下意识伸手捏了捏棣恒的指节。
“棣恒,不要这副表情,怪吓人的。来,笑一个呀?”
棣恒垂眸看着她,“你确定让我笑?”
被这么一问,玉昭阳倒有些怂了,讪讪地往后撤回了手。
棣恒将她这副模样,肚子里的气倒是消退了大半,伸手摸了摸她头顶的软发,好笑道:“你这胆子倒是愈发小了,刚到我身边时的那股子嚣张桀骜的气势去哪儿了?”
玉昭阳声音低低道:“还都不是被你给欺负的,都下意识地怕你对我做什么了。”
棣恒挑了挑眉,“你说什么?声音太小,本侯没听见。”
“没什么,我自言自语行了吧?”玉昭阳梗着脖子,转眼便看见旁边那俩目瞪口呆的家伙,皱了皱眉道:“你们干嘛呢?怎么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琇書蛧
两人咳了两声,神色怪异道:“忽然莫名觉得有些饱了。”
棣恒瞥了两人一眼,转而看向玉昭阳问道:“你还记得你是如何中毒的吗?”
“是呀,玉昭阳你这毒中的也太耐人寻味了。”云襄里道:“按理说,你这些日子都和我们同吃同住,唯有城门暴乱之时你离开过一段时间,你可还记得,那日你都接触过什么人?”
玉昭阳想了半晌,道:“那天我接触的人多了。不过,若说是有身体接触的……对了,有一个孩子,我看他在人群中快被挤倒了,便抱着他将他带离了出去。可是一个孩子而已,还能给我下毒不成?”
“这可不一定。”棣恒眯了眯眼,“你还记得那孩子的长相吗?”
玉昭阳摇了摇头,道:“他一直低着头,我并未看到他的脸。不过,我带他离开人群的时候,发现他虎口还有食指指节的位置,似乎留着茧子,当时就觉得有些奇怪。”
棣恒冷冷地勾了勾唇角,道:“手上长着茧子的幼童,有意思。”
凤嵘沉思道:“按理说,一个幼童就算是干再多粗重的活,手上也不会长出让人一摸便能摸出来的粗茧。除非......”
“除非什么?”云襄里问道。
“除非,那孩子并不是真正的孩子,而是杀手组织培养的侏儒!”凤嵘道:“这些侏儒因为身形矮小,另外只要通过易容便能改变容貌,冒充成人们没有防备的小孩子,那可就是杀伤的利器了!”
玉昭阳点点头,“怪不得,我就觉得当时抱他离开的时候,好像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当时又说不上来。”
“那这下毒之人,不会是制造疫病之乱的那些人所作的吧?”云襄里道。
棣恒眉头微皱,“眼下,血卫已经抓来了几个当初袭击金策的契丹人。可是经过审讯,他们似乎只是冲着幽城动乱来的。而昭阳身上的毒,却和他们并无关系。我猜,恐怕还有另一拨人,想要趁乱加害于她。”
“我就说嘛,那些契丹人再怎么加害也只会冲着阿恒你来,根本就没有必要对美人动手嘛。”凤嵘道:“那阿恒,你可有怀疑之人?”
棣恒眉眼深邃,“十有八九是西府之人。而且为了怕被发现身份,还买通了杀手。”
玉昭阳自嘲地笑了笑,“没想到我这么值钱,还值得有人买通杀手来对付我。”
“若真是杀手,那可难办了。一方面他们善于隐匿,另一方面就算是抓住了他们,他们恐怕也不会轻易开口。”云襄里道。
“本侯会让他们开口。”棣恒危险地眯了眯眼睛,转而换来数十血卫,开口道:“方才的话,都听见了吗?”
“主子放心,属下立即去查,定当将幕后黑手逼问出来。”
“嗯。”棣恒挥了挥手,“限你们明日之内查出,去吧。”
话落,门外数十道黑影一闪而过,像风一般似乎从未来过。
没过多久,玉昭阳便觉得有些困倦了。棣恒给凤嵘两人递了个眼神,两人便颇为识相地先回去了。留下棣恒坐到床边,给玉昭阳压了压背角,看着她熟睡了过去,方才伸出手指,怜惜地摸了摸她的脸颊。
“昭阳,伤害你的人,我绝不会放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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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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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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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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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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