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沈绛河纠结好久得来的答案,他想,若是韩寂淮掌控了柳玉庭,还是一个想要完成绝对掌控的疯子的话,那毫无疑问,柳玉庭发来的两朵花,就是在提醒他警惕。
而事实就是如此。
沈绛河不确定一个疯子会是什么样的。
但他肯定韩寂淮是个连通讯录都不放过的人,他忘了柳玉庭给他连续打过几个电话,但可以肯定的是远远超过十个。
连打那么多电话给同一个人,甚至是日后送花的人,换一个正常人都可能会疑心,何况一个疯子。
沈绛河愈发的头皮发麻。
他不敢再想下去,更不敢去给柳玉庭发消息。
一条平常的不过的消息,都有可能触碰到一个疯子的底线。
沈绛河清楚知道自己碰不得,因为他仅仅只是被动回应,迎来的就是一个“警告”,并且还落在了霍曦和身上。
看着沙发上,思绪乱飞,神色僵硬的沈绛河,霍曦和无心工作,他放下手头不怎么紧张的工作,摘了鼻梁上的眼镜,走到沙发旁,挨着沈绛河落座。
“宝宝?还在烦恼吗?”霍曦和执起爱人的手,握在手心。
其实霍曦和的手不怎么柔软,可也不至于过于粗糙,三十多年的日子,那双手不可能会一直柔软,然而他的工作更多时候都是拿着笔,虽然偶尔有冲突,但是以他的实力,并不会受到实质的伤害。
他手上的点点粗糙来自于自律健身,甚至是格斗,这也是为什么,他不曾被人打垮。
霍曦和从不会让自己因为坐久了办公室,而丧失基本的野性与凶猛,一个顶级的捕食者,更应该不能松懈,要时刻留意身后。
正是这点点滴滴,他的那双手握住沈绛河时,沈绛河才会前所未有的安心。
“嗯……”霍曦和那包裹自己手的温度,让沈绛河安心,他没有掩饰的说出实情,抬眸望着霍曦和,忐忑的询问:“霍先生,若是韩大因为这些跟你动手的话……”
沈绛河所不安就是这个,如果,一开始韩大没有警告,而是直接出手了呢?如果那时的自己,或是未来的自己掌握不住分寸再次惹怒一个疯子呢?
霍曦和看着那再次陷入慌乱的爱人,无奈又心疼的抬手将沈绛河的头靠在了自己肩上,他明白了沈绛河所担心的。
“宝宝,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听我讲好吗?”扶好沈绛河的脑袋,霍曦和又抬手搂住了他的肩膀,将人半抱在怀里。
沈绛河靠在霍曦和的肩头,由着爱人小心翼翼的捏着自己的手,“好。”
霍曦和告诉沈绛河,四方的关系看似鼎立,实则互不干扰,因为他们血脉相连,任何一方出了事故,垮下的远远不是一个家族,可能会是整个世界的灵气崩溃。
四座山头,四个小阵,真正大阵的至关重要的阵眼,维系着天地灵气的正常循环与流通。
所以,再怎么闹,再怎么势不两立,四方的人,并不会实质性的对彼此出手,且不管哪一家,家族内部再乱,都不会拿整个家族做筹码。
这是四方的原则,没人会在知情时仍旧傻着做一个遭世人唾弃的千古罪人。
“所以宝宝,韩寂淮他不会对我造成实质性的伤害。”霍曦和搂着人,耐心解释说明,最后为了让爱人快速忽略掉这个烦恼,话锋一转笑道:“不过,韩寂淮倒是很有可能会动我的产业,危险了,破产都有可能,到时候估计要委屈宝宝跟我回深山老林的破宅子去了。”
鬼都知道四方山头全是金山,灵山,神特么深山老林,还有横跨山头的老宅,堪比大皇宫的古董老宅,怎么就成破宅子了?
果然沈绛河一听这话,瞬间精神了,一下子直起头,坐正了身子:“霍先生,那怎么能是破宅子呢,你知不知它所展现的美与艺术现在……”已经很难实现再造。
话没说完,他看到霍曦和忍不住的笑意,才发现自己被耍了,本义正言辞的说道戛然而止。
看着爱人气愤到瞬间发红的脸,霍曦和笑出了声,他本是开个玩笑,原以为沈绛河会说些好听动听的情话,比如“不管在哪里,我都愿意陪霍先生”什么的。
结果,沈绛河注意到的竟是宅子的价值,这就是画画人的直觉吗?
“宝宝不生气~”笑过后,自然是要哄人的,霍曦和讨好似的捏了捏沈绛河的骨节,笑眯眯的望着人,“晚上给你做好吃的好不好?”
气,来的突然,也总是去的突然。
沈绛河向来是好哄的,而且他本来也没有多气愤,“那我要喝玉米粥。”剩下的一点点气愤,就点个菜吧。
“当然,乐意效劳我的小先生,不过……”霍曦和应下了,这对他而言不成问题,投喂爱人又是他的乐趣,只是他还是要问出那个问题,“宝贝儿,我说要破产的时候,你为何先关心宅子?”
说着,他还加戏的委屈起来:“难道……”
“不会,因为霍先生不会破产。”沈绛河见不得霍曦和那可怜样,忙开口解释道:“若是有危险了,我就努力画画,卖钱,也可以研究老宅的建筑,然后学习设计,掌握这独一门的技术,给霍先生赚钱,所以霍先生不会破产。”
霍曦和愣住了,心跳却失衡了。
沈绛河不知道,自己的话有多无知,他不知道一个集团破产,再救活会需要多少流动的资金,那是一个天文数字,沈绛河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认识到那个数字。
可正是因为沈绛河不知道,才会如此信誓旦旦的拿出自己的身价,去给霍曦和补窟窿,如他所说的霍曦和不会破产,可如果真的破产,沈绛河也不许霍曦和的生活落差过大。
这是身为先生,伴侣应该做的。
然而,若是知道那个天文数字呢?
那时,沈绛河只会拿出更多。
而霍曦和深知这一点。
“宝贝儿,不会有那一天的。”霍曦和抬手将人抱在怀里,侧头去吻爱人的鬓发。
沈绛河没有说话,将下巴垫在霍曦和的肩上,小幅度的点了点头。
沈绛河短暂的遗忘了韩寂淮这个人,再次忆起,是下个月的初三。
天气已经转冷,沈绛河穿起了薄薄的毛衣,课余功夫,沈绛河跟魏申打起视频。
依旧是琐碎的生活事,没有跌宕起伏的发展,有的只是日常的温馨,两人却聊的出奇的火热,不管是一直诉说的魏申,还是一直倾听的沈绛河。
聊着聊着,魏申聊到了沈绛河毛衣。
“其实若是沈先生怕冷的话,可以跟霍先生借点东西。”魏申说的神秘秘兮兮的,“之后的话,若是毛衣里织进那些东西,今年冬天都可以身轻如燕,不必里三层外三层的裹成球了。”
沈绛河不解了。
“这个我不好说,但是您开口了,指定可以。”魏申又卖了个神秘,吊了吊沈绛河的胃口继续道:“其实也用不着开口借,只要您在下次为霍先生的原形梳毛时,将他掉下的毛收集起来就可以了。”
“梳毛?”沈绛河一时没反应过来。
可到了魏申眼里就变味了,“什么?难道沈先生还没有为霍先生的原形梳过毛吗?霍先生就没跟您提过?还是说他不给您机会?”
魏申有些气愤,一个真心待人的妖,往往会向伴侣展示引以为傲的原形,一身光滑微凉的蛇鳞,一对乘风飞翔的羽翼或是毛绒绒的耳朵,矫健的身躯,不管哪一种,都是妖的忠诚与赤诚的爱意。
他们还会将身上的东西送给爱人做定情信物,褪下的蛇皮,脱落的翎羽或是换掉的犬牙……
而霍曦和竟然没有!
这也太不称职了!
看着魏申欲要冒火的眼神,沈绛河从震惊中走出,赶忙解释:“魏,魏叔你别生气,是我一直没有跟霍先生提过,也是我没懂霍先生的意思,他变过,原形……只是我不懂……”
确实如此,霍曦和不止一两次变成原型,躺在沈绛河脚边翻滚肚皮,而沈绛河无从下手,更多时候都是那只孟加拉白虎在蹭他。
说到最后沈绛河红了耳尖,“我不会摸,摸老虎……还是那么大的……”
而且一想到,那老虎是霍曦和他就更无从下手了,那画面过于羞涩。
看着沈绛河这羞涩的样子魏申的火瞬间没了踪影。
魏申以为,现在的年轻人,找对象应该会稍显奔放热情,可不曾想,沈绛河会如此纯情。
他欲要给人支招,可来不及多说什么,门便被推开了。
闻声看去的沈绛河,惊讶过后是满眼的欢喜:“霍先生,你怎么提前下班了?”
“嗯~今天要去参加生日宴的。”霍曦和换了鞋,走过去,在看到撑在杯子上的手机后,问道:“在跟人打电话?”说着他也凑了过去。
魏申见镜头里多出来的人,礼貌的问好:“下午好,霍先生。”
“同好。”霍曦和点点头,应了一声,随后抬手揉了揉沈绛河的头,“我去稍稍收拾一下,你们继续聊。”话落便转身上楼了。
之后沈绛河也没跟魏申聊什么,那边的魏申被白尾喊走了,电话就此挂断。
只是挂了电话后,沈绛河心里泛起嘀咕。
白叔居然叫魏叔小鱼!是小鱼吧?!可是为什么是小鱼呢?
瞎琢磨之时,沈绛河听到了霍曦和的呼唤。
“宝宝,过来我们的房间好吗?”
霍曦和的声音是从二楼传来的,沈绛河闻声提高音量应了一声,急匆匆上楼。
到了楼上,霍曦和正在门口等着,见沈绛河有些气喘,上去迎人,“下次不用那么急的,过些日子我教你几个速度术法,要是我再喊你,就用妖力,不必这般累。”
沈绛河深呼吸几下,调整呼吸:“知道了。”
“嗯。”霍曦和满意的点点头,执起沈绛河的手,“带你去衣帽间选选衣服,今晚我们一起去。”
“我也去吗?”沈绛河有些震惊,随之而来的是细微的慌乱:“人是不是很多?场地会不会很大?”
连着两个问题,霍曦和感受到了沈绛河的声音转变,乃至脚步都有些慌乱。
霍曦和将人带到了衣帽间,牵到换鞋凳那儿坐好,之后蹲下身子同沈绛河柔声道。
“宝宝不用害怕的,到时候宝宝藏在我的口袋里就好,而且今天的宴会人并不会很多,也不会过于热闹,因为今天是韩老爷子的生日宴。
明白人都知道,这是韩大在羞辱自己的母亲,有胆量去的不是很多。”
最关键的是,那里不会聚集媒体,狗仔,真正去的,也是不爱管人闲事,尤其是私事的人。wWW.ΧìǔΜЬ.CǒΜ
这种场合严格来说,霍曦和并不会带上沈绛河,可今日的,倒是可以当做一个入门试炼,让沈绛河适应一下。
沈绛河垂眸看着霍曦和,爱人眉眼温柔,眼中盛这自己的倒影。
“好。”他不忍拒绝爱人。
更多的是沈绛河想试试,这一段时间,他看出了霍曦和所处的地位,应酬,宴会是必不可少的,而日后,他可能会以伴侣的身份陪同参加。
他不能永远做一只不敢探出脑袋,走出舒适圈的乌龟。
他日后还要画画,画更多的画,他还梦想着办画展,而那时要面对的,可能远远超过一个宴会,若此时怕一个不大不小的宴会,那之后呢?
而且这不是有霍先生陪他吗?还有比霍先生口袋更安全的地方吗?
而且韩老爷子的生日宴,韩大肯定也在啊,万一他对霍先生不利呢?
想到这些,沈绛河不再退缩:“那我用换衣服吗?”揣进口袋的应该不用吧……
闻言霍曦和笑弯了眼,温柔的执起爱人的手,搁在唇边吻了吻:“不用的,现在这身就很棒。”
他为什么对沈绛河越来越着迷呢?
大概是知道沈绛河会永远爱着自己,大概是沈绛河每天都在给予自己惊喜,大概是沈绛河永远都在脚不停歇的进步……
很多很多,多的霍曦和根本记不住。
衣帽间,是不常用的,里面大多都是不怎么日常的穿搭,里面的服装配饰一个季度翻新一次,如今的衣帽间,多出一块儿地,那块儿地是属于沈绛河的。
单属于沈绛河的正式穿搭,或是两人搭配的礼服,配饰一应俱全。
沈绛河是不懂选衣服的,更多的都是霍曦和在教他这些衣服设计妙用,适用场合,一场选衣过程之后,沈绛河刷新了认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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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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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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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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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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