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先生。”沈绛河打招呼后直接进去了,掀开被褥一角坐进了自己的位置。
今天,搁在床上的是一床大被子,所以沈绛河的动作格外小心翼翼。
霍曦和点头示意,走到置物架旁,从高处格子里取下糖罐,捏出一颗绿色的糖果后,又将罐子放了回去。
沈绛河一直看着,等霍曦和转身时与他视线相撞,尴尬的捏了捏耳朵。
那个位置是他不借助工具,碰不到的地方,沈绛河心里嘟囔,这不会是真的把他当贪嘴小孩了吧。
霍曦和一眼便看出了沈绛河那点小九九,也不去理会,坐进被窝后将糖剥了包装纸丢到床侧的垃圾桶里。
“张嘴。”
他捏着糖,还算温柔的命令。
这样子不像喂人吃糖,倒有几分逼孩子吃药的样子。
沈绛河看他态度不容拒绝,贴过去,张了张嘴用唇瓣小心翼翼的将霍曦和指尖的糖衔走。
舌尖勾住唇瓣间的糖,将其带入口腔,炸开了满嘴的青提味,酸甜酸甜的,是真正的青提的味道,不夹香精那种。
吃进嘴里他才反应过来,等等!
他刷过牙了,又吃糖,重新回去刷吗?
沈绛河侧头看着霍曦和,眼睛瞪得圆圆的,如同一只惊讶的呆猫,还带着点谴责的意味。
仿佛在说,深更半夜,踹我吃糖,牙坏了,你的错!糖交给你放,不就是为了防止我贪嘴坏牙吗?你怎么还揣?ωωω.χΙυΜЬ.Cǒm
霍曦和毫不心虚的回之一笑,“魏申已经把你的洗漱用具,在我屋里准备了一套。”
这当然是为了防止沈绛河坏牙,准备的。
沈绛河:“……”好吧,无话反驳。
回过头的沈绛河,没有看到霍曦和唇角的笑意。
沈绛河没拿手机,又不像霍曦和一样捧着书,只能干坐着吃糖,放空思想。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这糖到了芯里后,会反苦,苦的又不明显。只剩一点后,他将糖咬碎吞下,下床刷牙。
一侧的霍曦和,放下了书,眼神追着沈绛河的背影。
这吃的哪里是糖啊,是柳玉庭开的药啊,自己病了都不知道……
直到沈绛河进了洗手间,关上门,霍曦和才收回视线,他垂眸看着方才捏糖的手,不自觉的捻了捻手指,漆黑的瞳孔亮起莹莹蓝光。
等沈绛河出来时,霍曦和已经躺了下来,背对着沈绛河的位置侧躺着。
沈绛河轻手轻脚的躺回去,待他躺好,躺着的霍曦和动了动,一个响指后灯灭了。
黑暗里,因为一床被子的缘故,沈绛河明显感受到了身侧之人轻微的动作。他知道霍先生在翻身,还靠近了自己。
“我能抱着你吗?”
温热的气息随着低沉的嗓音,扫过未被丝绸睡衣包裹的脖颈,划入沈绛河耳中,激的他心跳加速一瞬,后背的刻印也如过电一般,猛地发烫一瞬。
沈绛河身后,盯着他后背的那双眼眸已化成了湛蓝的兽瞳。
霍曦和压抑着,攥住那只想要拉人的手,等待沈绛河的回复。
“可以的,霍先生。”
久久,沈绛河的声音响起。
他拉着被子的一角,捂住根本没人能瞧见的红脸。
“莎莎——”
衣服磨砂被褥的声音响起,霍曦和缓缓贴近了沈绛河,抬手圈住了他的腰,轻柔的将他拥住,胸膛与后背紧贴。
动作放肆,却又处处透着克制。
“谢谢。”
发现沈绛河并不抗拒后,霍曦和将额头抵在了他的后脖颈。
滚烫的身躯如同发热的毯子裹在身上,不太适应的沈绛河瑟缩一瞬勾着脖子躲开霍曦和的鼻息,可偏偏他躲不开。
沈绛河心跳加速,声音都在发颤,“霍……霍先生,脖子……脖子痒……”
霍曦和:“痒?”他状似不解的反问。
猫,通常是好奇,顽皮,手贱的,霍大猫也一样。
沈绛河弓着身子,好似熟透的虾仁,“嗯,您的呼吸……太烫了……”
夜视能力超强的霍姓大猫,自然看到了那节红如玫瑰的脖颈。
“抱歉。”嘴上这么说着,可身体却纹丝不动,“可以稍稍抬下头吗?”
霍曦和那处在夹缝中的另一只手臂被挤很不舒服。
沈绛河不明所以的抬了抬头,接着一只手臂横了过来,他僵着脖子不敢妄动。
“好了。”
直到听到对方的话,沈绛河才放松下来。
料想的棱角坚硬没有,而是还算柔软的扎实肌肉,霍曦和尽量地放松了自己,才会使沈绛河觉得柔软。
吃下的那块“糖”很快起了效果,本精神紧绷的沈绛河渐渐模糊了意识,疲惫席卷而来,很快陷入了沉睡。
因拥抱而被安抚的霍曦和,今夜也睡的安稳。
“唧唧——”
“扑棱扑棱——”
晨光较好,漂亮的飞鸟落在窗外的枝头,抢夺一颗红艳艳的浆果。
沈绛河便是被这两只活泼给吵醒了,睁眼时屋里还出奇的暗,只有从厚重的窗帘缝中渗出的朦胧的光。
沈绛河醒了才发现呼吸有些困难,待醒神后,吓了一跳。
他整个人被霍曦和扣在怀里,睁眼入目的是半露的胸膛,腰身被霍曦和箍住,就连后颈也被这人用手臂圈住,腿上叠着他的一条腿。
可以说是,霍曦和的半个人都压在了沈绛河身上,如同一株强壮的含羞草,将沈绛河圈住。
“霍先生……”
沈绛河仰着头,奋力的从霍曦和臂弯和胸膛里挤出来,仰起头,红着脸大口呼吸。
他快要被挤到窒息了!
霍曦和睡的有些沉,沈绛河那微弱一喊根本不行。
“霍先生!”沈绛河大呵一声。
霍曦和醒了,睁开眼,看到的就是面红耳赤,快要被急哭的沈绛河,这人浑身抗拒的用手推着他的胸口,显然是被抱的狠了。
霍曦和松了几分力,卡着沈绛河的腰,往上提了提,与他对视,“嗯?”
对上那对蓝瞳后,沈绛河没了大喊一声的气势,嘴巴闭的紧紧的,躲避霍曦和的视线。
他眼角还噙着生理性的泪水,整张脸红彤彤的,像极了一颗挂了水珠的大樱桃,引人食欲。
霍曦和愣了愣,那对湛蓝的兽瞳,瞳孔明显颤了颤,随之直勾勾盯着沈绛河,以一种捕猎的姿态。
一瞬间,沈绛河脊背发麻,霍曦和的脸越来越进,他清楚的看到霍曦和的犬牙在渐渐长长,本能的,他咧着身子,双眼紧闭,推搡这霍曦和想要抽身逃离。
“霍……霍先生……您怎么了?”
他声音发颤,这样的霍曦和不正常!不对劲!
“抱歉……”
突地,霍曦和的声音响起,眼底的湛蓝褪去,他温柔的拭去挂在沈绛河眼角泪珠,转而哄孩子一般将手移到他的后心,温柔的拍着:“没事了,没事了,别怕,睁开眼吧。”
刻印初潮来到了最后一阶段——绝对占有。
给伴侣留下印记,齿痕,这是兽类妖的共同特征。本就浅尝止渴的霍曦和,在最后一步时会更加难以控制欲望。
沈绛河睫毛颤了颤,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眯着眼打量霍曦和,确认安全,才睁开眼,松了半口气。
“霍先生……”后知后觉才发现后背动作的沈绛河,红透了脸,“我,我没事了,霍先生您刚刚……”
“很抱歉吓到了你,你上了生理课应该明白的,兽类妖,占有欲更强,他们通常很恶劣,单单刻印的标记占有还不足以使其满足,刚刚,我是想在你身上留下我的齿痕,完成刻印初潮的最后一步。”
霍曦和皱着眉,流露出深深的无奈和抱歉,“若是你不愿,我是不会咬你的,别怕。”他拍着沈绛河的背,手掌挨着他后心时,能感受到那颗心因为恐惧而剧烈跳动,直至现在都还被没彻底安抚。
沈绛河垂着头,不去看霍曦和,他想起来了课上讲的。
若是霍曦和此时不咬,不管是他本人而言还是沈绛河,未来都会受到影响,尤其是霍曦和本人。
沈绛河清楚这一点,可他太害怕霍曦和会咬他的脖颈,他捏了捏缩在身前的手腕,眼神变得尖锐起来,随后将左手递了过去,立在霍曦和的唇边。
“您咬吧,咬这里可以。”
沈绛河看着霍曦和,俨然已下定决心。霍先生为了尊重他一让再让,他本就是霍先生的拖累,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的话会害了霍先生,也会害了自己,不就是咬一口留下个齿痕,没什么大不了的!
对!没什么大不了的!为了霍先生,也为了自己。
霍曦和愣住了,看着这只光洁的手腕,他出了神。
霍曦和的记忆中,沈绛河伤害过这只手腕,一次是他窥视沈绛河的记忆,一次是昨夜。
沈绛河拿着刀,毫不犹豫的切向了大动脉,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一直注视着霍曦和的沈绛河,共情到了霍曦和眼底的忧伤与怜悯。
他不明白为什么,开口询问,“霍先生?”
霍曦和却蒙上了他的眼睛,声音暗哑却倾尽温柔:“乖,害怕就别看了。”
那是有多绝望,才会舍弃自己。他记得这孩子是喜欢太阳的,蹲在阳台上的小天地里,将自己缩成一团,痴痴的晒着太阳,同植物对话……
这样单纯的孩子,难怪会被“灵”庇佑抹除伤疤。
霍曦和握住那节手腕,将微微发凉的唇覆了上去,轻吻曾经受伤的地方,眼底尽是心疼。
最后,咬在了沈绛河的手背上,本能催动的占有欲作祟,他想把齿痕留在显眼的地方,可他仍旧克制着,没将他咬破,只是留下一排瘀血的牙印。
他本想放肆的再伤处舔一舔,可怀里的人已经开始发抖,覆盖在那眉眼上的手心也触碰到了一丝温热的潮湿。
沈绛河哭了,被疼哭的,痛觉敏感使得寻常的疼出现在他身上就会扩大几十倍,何况是瘀血的咬痕。
“好了,好了……”
霍曦和撤开盖在沈绛河眼上的手,为他拭去眼泪,将他揉进怀里,一下一下地拍着背轻哄。
被霍曦和这么一哄,沈绛河心头的委屈更甚,无尾熊一样往霍曦和怀里缩了缩,抱着他的腰,小声抽泣,“霍先生……我好疼……真的好疼……”
他像是在为这件小事撒娇,又像是在诉自己忘记的苦。
可不管是那种,霍曦和都会是他最为忠实的陪伴者。
未完待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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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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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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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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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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