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云都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现在的脸上是否又悄然自带失望,她不太清楚,只是听到“未竟之事”四字,想着确实是来完成未竟之事的,只是和容晏离说的不太一样,而自己也逐渐在这些天的相处中变得和自己原本打算的不太一样。
她愣了一小会儿就换上了一个微笑,对王太后道:“太后娘娘,云浮真的太好看了,所以我想再逗留一段时日去把没看完的云浮给看完再回来。”
她这样说,王太后自然是准的,只是和蔼可亲地叮嘱了几句。
左云没有再看容晏离,自己喝着酒,一杯接一杯,渐渐红晕上两颊,一手扶额靠在桌案上,容晏离注意到她的异样,低声问道:“喝醉了?还是头晕?”
左云好像有些不清醒了,闻声迷糊道:“醉了……好像也是头晕,我不太清楚。”
容晏离听着她的昵喃,很小声,含糊不清的,有些可爱,他抱起左云,让繁华就在原地,带着凤潋出了殿门。
一路冷风萧萧,左云好像有些冷,往容晏离怀里缩了缩,口齿不清地说着些什么,容晏离辨认不出来具体字眼,只好一路无言到了他们宿的寝殿。
他们二人住在一殿,他方才却又说出那种理由,实在是掩耳盗铃,随意敷衍,容晏离把凤潋支去打热水了,他把左云放在床上坐着,他面对面地单膝跪地,左云迟钝地低头看他,容晏离道:“对不起,方才那些敷衍他们的话,让你……不太高兴了。”
左云好像醉的没有意识了,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进去,明天酒醒会不会记得,但容晏离知道,在她醉着的时候,这些话会更容易说出口。
“我的周围全是虎豹豺狼,你扯了进来,就出不去了,他们虎视眈眈,稍不留意就会扑上来,撕碎我们,我需要一个个地,把他们都除去了,才能明媒正娶你……”
左云的眼神空洞,也不知听进去了没有,可是在这个空旷的寝殿里,她却忽然眼里蓄满了泪,忍不住流了出来,然后是小声的啜泣,后来在容晏离的轻声安慰下略微大声地哭了出来。ωωω.χΙυΜЬ.Cǒm
她想到了很多,她的过去,她的一切。她什么都没有,包括她自己,也不是自己的。
她怎么会,怎么会以这种姿态遇见他,怎么会在假戏中参入了真感情,若是真的演戏,她或许会受良心的指责而难受,可却不会因为参入了一个故事而她分明知道这个故事是个悲剧而如此痛彻心扉,难受得快要把她整个人都给撕裂了。
她哭得越来越厉害,容晏离轻轻给她擦眼泪,什么也没说。
左云语序不清地道:“容晏离,我真的……真的,好像……喜欢,我们为什么不能像个普通人一样呢?你不是……我也不是……”
你不是竟容王,我也不是我,宁愿以当初孤儿的身份遇到你,也不愿意以这种身份来遇见你,爱上你,最后还必须伤害你。
她是这个故事的女主人公,但她清楚地知道,这个故事的结局,是个悲剧。
可是她没办法,必须坚持走下去,还必须完成每一个任务点。
她哭着,他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着,不久,她睡着了,容晏离守着她看了一会儿不得不回宴会上了,凤潋端着热水进来,容晏离嘱咐了几句就离开了,凤潋拧干帕子给左云擦脸。
凤潋给她慢慢地擦着,过了一会儿,闭着眼的左云忽然开口道:“他走了吗?”
语气冷静平稳,与方才的失控颠倒截然不同,完全不像是个喝醉了的人。
凤潋道:“走了好一会儿了,外面守着的人不多,这里是王宫,带不进来人,只有讳疾。”
左云坐起来,迅速换好了夜行衣。
王宫里的侍卫比平常要松懈许多,对她来说躲开根本不成问题,最大的问题是容晏离就给她用作保护的讳疾。讳疾的身手不凡,作为竟容王的第一护卫,自然不好对付。左云可以快速出去让人看不清,可是讳疾就在门口,就算看不清也会追上去,追上去虽然追不上,但也会记住身形,这是不可取的。
二人早已商量好了对策,凤潋拿出药丸,左云吃下去,不一会儿就变成了凤潋的脸,二人换了衣服,左云让凤潋在床上假扮她,自己则端着水盆出去,走前还叮嘱了讳疾:“姑娘睡过去了,虽然醉了酒,但她的睡眠还是很浅,你不要发出大的声音,小心吵醒姑娘。”
讳疾点头。
左云这才离去。
把水盆安置了之后左云快速地把衣服脱掉一层置于一处隐秘的地方,随后就迅速往白日里留意的地方过去,又参照了凤潋给她的图,成功找到了容晏离说过的一处不能随意进出的宫殿。
是存档的地方。
左云小心地听了一会儿动静,随后悄无声息地潜了进去,这里是各行政包括三王都的档案保存,隔壁还是各种加密的文书地图。
她看了一圈都没找到有利用价值的东西,往深处走去,忽然看到一处单独的隔间,进去需要钥匙,她没有钥匙,却可以用其他的代替,试了几次才打开,听着外面时不时的脚步声,左云的声音放得更轻了,甚至听不到了。
进去之后,里面是各种卷宗文献,还有文书政令。
有的是刺啦啦地放在那儿,有的却是严严实实地被锁在柜子里或是小木箱里。
她略过去,看到了年代极为久远的木盒,她把锁打开,将卷轴徐徐展开,最大的四个字写在开头——三王条约。
她细细地看了起来,三王条约看起来很多,她一条一条地看过去。
三王制约。
一,和平相处,不加害侵入,不陷害相斗。
二,司军之王不得使用军队攻击其他王。
三,三王后代通婚。
四,三王隐私不得调查不得向外人透露任何只言片语。
……
还有很多,大的,小的,深的,浅的。最后几排是违背制约后果。
左云微微睁大了眼。
违背者,首犯,鞭笞五十。次犯,倒挂放血,三犯,夺封为庶,四犯,五马分尸,五犯,诛灭九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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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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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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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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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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