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村民惊慌的哭喊中,宁奕被人从沟里拽出来扔进了农用车后排。
宁奕听到了钢蛋的哭声,应该是他带人在沟里找到了村长,没几分钟耳边又传来了拖拉机的响声。
农用车也开始转向,耳边人声嘈杂,宁奕感觉自己腿边坐了人,那人正用什么东西擦着自己脸上的血。
“衣服都找到了,武器装备也没丢,那姐铁轨最后扔山上了,应该万无一失,可村长好像看见我了,我该怎么跟他解释……”
除了意外吓晕村长,刚才击杀野狼的经历居然让他倍感欣慰,
他发现自己好像能控制那种力量了,
神秘的变化似乎正在跟他的身体融合,成为他常态化的一部分,
是他自己控制着身体恢复复到原样的,
他感觉自己应该还能在那种状态里坚持几分钟,
能量消耗不如之前那么快,可却依然需要尽快补充。
悄悄将眼睛打开一条缝,他看见了穿着粗布棉袄的三个孩子,
脸上挂着泪珠焦虑不安的样子让他想起了工事里那几个人。
离开的第二天,却好像已经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拖拉机又回到了那座桥边,宁奕被等待接应的人用门板抬回了收发室。
长款貂皮被七手八脚的脱掉了,火炕滚热,绣着鸳鸯的大棉被没几分钟就让他出了一身汗。
有人用湿热的毛巾擦着他的脸,擦的时候很温暖,离开之后却更凉了。
偷偷看了眼,他发现给他擦脸的是那个长得很像赫敏的小姑娘,又想起了闫明,她要是在这该多好。
他不知道自己应该什么时候醒过来才合适,
老书记扯着嗓子在走廊里嗷嗷叫唤,指使着大家里外屋一通乱跑,脚步杂乱紧迫,风风火火。
宁奕从木门开闭的频率判断村长应该是在对面那个房间里,不知道他们伤的要不要紧。
“好了好了,快点的!他爹给柱子整一碗去,我喂宁奕。”
“砰!”又进来好几个人,门被重重关闭。
扶起来以后被人灌了一口滚烫的水,烫的宁奕差点装不住,
但这水味道不错,辛辣微甜,是姜汤。
热流顺着食道流进胃里,浸润了四肢百骸,身上暖和了不少。
恢复形态之后被寒风冻麻的手脚逐渐有了知觉。
宁奕发现之前在二百货时,自己那异乎寻常的防冻能力好像消失了,
这具身体在他变成怪物时更适应,在回归正常后也更正常。Χiυmъ.cοΜ
“现在应该可以醒了吧?”念头出现,刚准备睁开眼睛,他突然感觉有人抓住了自己手。
一股钻心的疼痛让毫无防备的他哼出了声。
“醒啦醒啦!”是蔡江龙的声音,这回再想装也不可能了。
“呃……村长他们还好吗?”缓缓睁开双眼,宁奕第一眼就看见了双目通红的蔡江龙。
“好!都没啥大事。”蔡江龙破涕为笑,摘掉帽子比划道:“村长就后脑勺和脸上有两个口子,不大,钢蛋叔伤的重点,卫生所孙大爷给他缝针呢,一会你这手也得上药。”
“手?”宁奕低头才发现自己的手上全是血痂,隐约还能看见几个狰狞的裂口,
伤口在疼痛之后开始发痒,
老虎造成的皮肉伤都没有等他带回地下工事,这次的伤居然还没好。
只是蔡江龙的轻轻抓握就已经然他痛痒难忍。
这时门被推开了,一个体型敦实头发稀疏的中年人拎着药箱,撇着嘴走了进来:
“嚓!还特么当过兵呢,挺大个人还吓尿了。”
宁奕猜这应该就是蔡江龙口中那个村里卫生所的孙大夫。
“谁啊?”蔡江龙的母亲问了一句,前走两步坐到炕沿将宁奕搂进怀里,
又从蔡江龙手中轻轻抓过宁奕的手:“这些畜生太狠了,你看这手上都看不出本色了。”
“村长尿了呗,手没事,等我清完了处理一下就好了,孩子你忍忍,啧啧!这么多血……”
男人用镊子夹起酒精棉在宁奕手上小心擦拭,十分专注,
他戴着一副仿玳瑁花纹的老旧花镜,
嘴边留着灰白胡茬,一双略显浑浊的眼里起初只有心疼,
可用掉两块酒精棉后,随着手上越来越痒,
男人眼中的心疼也变成了纳闷和震惊:“诶?咋好了呢?没伤了,刚才我看见这还有个口子呢!”
孙大夫抬头看了看宁奕,又转头去看搂着宁奕的女人:“刚才这手……啊?看见没?”
不等女人说话,蔡江龙抢先一步抓过了宁奕的手左瞧右瞧:“是啊,刚才你手上……诶?宁奕衣服上没血,胳膊上怎么有这么多血呢?”
“崩上的吧,应该是狼的,洗洗就好了。”推开蔡江龙的关切,放下衣袖,他试着活动了下身体,
除了被狼咬了一口肩膀有点疼,其他部位竟说不出的舒畅。
“我没事了,我去看看村长。”不顾众人劝阻,他穿鞋下地转了个身:“你看我这不挺好的嘛。”
刚准备开门却又遇上了蔡江龙的父亲,男人一脸坏笑的拎着水桶放到屋地中央。
“宁奕挺好啊,村长和钢蛋都特么尿了,hihihihihi……”
他缩着脖子,拉风箱一样的笑声把屋里的所有人都逗笑了:“一会你俩赶快洗洗,咱接着吃饭,喝酒。”
“孩他爹,要不天亮再吃吧?先休息一下?”女人提出了个折衷的办法。
蔡江龙他爸却一摇头:“不行,爹说了,今天这顿酒越是喝不上越得喝!还整回来不少狼呢,咱去的有点晚让别的东西吃了点。”
好像有点后怕,男人摇头又继续说道:“唉~他们说可能是山狸子,太危险了,可也够邪门了,村长非得说看见老何他爹了。”
“那不闹鬼了吗?”孙大夫从板凳上起身,一双浑浊的眼睛里居然迸出些许精光:“不过,有些事不能不信呐,将近三十只狼,这么一会全都干死了,没几个囫囵个的,啧啧。”
孙大夫走了,老书记又在走廊喊人准备吃饭喝酒,
看来临走之前这顿饭必须要吃好了,才能了却老头的执念。
蔡江龙帮着他父亲又提来了几桶热水,之后其他所有人都撵了出去。
钢蛋被接回家了,宁奕刚脱掉战术背心就等到了身上缠着草席一脸尴尬的村长,
劫后余生,两人将之前的事又说了一遍,
村长将说不通的事都归结于见了鬼,却闭口不谈看见他吃狼肉的事。
村长没发现宁奕的衣服干净却胸腹沾血事,还夸年轻人皮实耐造,不像他还让狼整了个两个口子。
洗衣盆里热水升腾雾气,让收发室有了点大学澡堂子的气味。
宁奕给村长擦了背,本想自己擦擦了事的,可村长却又犯了犟劲。
“哎呀,你看不着,我给你擦擦,赶紧完事还得喝酒呢!快点。”
“好吧,我肩膀有点疼,可能是……”
“嘶~!”宁奕话没说完,村长突然倒抽一凉气,前走了两步:“你这怎么有个白点呢?”
“哪儿啊?”
“就这!哎呦!扎东西了!”村长碰了下那个他口中的白点,宁奕也感觉到了肩膀后那没有触觉的凸起,
他突然想起刚刚穿脱衣服时,肩头上那莫名其妙的阻碍。
思绪刚要接近答案,村长突然按住他肩膀将那东西拔了出来。
“嘶!哎呀!”宁奕痛呼,缓了几秒才转过头。
却见村长剑眉紧皱,一脸的严肃:“不是老何他爹杀的狼,也不是山狸子吃的狼腿,
我没看错!是你干的!你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他举起了从宁奕肩头拔出的东西,
昏暗的灯光里,那颗折断的狼牙上,好像还带着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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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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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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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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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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