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不疼了?”
“疼……”
这是让她闭嘴的意思。
傅饮溪扶着自己的下巴,扭头看向窗外。
不想聊天就算了。
她看风景。
……
汽车在牙科诊所门前停下。
医生帮傅饮溪冲洗完牙齿,问她:“是不是好多了?”
傅饮溪忙不迭的点头。
医生收拾着器具,继续说:“你的牙疼是智齿引起的……”
傅饮溪问:“智齿是什么?”
“是人在成年以后长出的第三磨牙,俗称智齿,你这智齿看着位置很正,但具体还是要拍片子看一下,不一定能完全长出来……”m.χIùmЬ.CǒM
“哦,智齿。”
傅饮溪很认真的听完了医生的话。
一旁的路朝和路夕都惊呆了。
原来之前慕爷说弯弯小姐长新牙了,并不是精神状态出了问题。
而是弯弯小姐真的长新牙了。
一直沉默着的慕熠洲突然出声问:“长不出来要怎么办?”
“如果持续发炎影响生活的话,建议最好是拔掉。”
傅饮溪从来没拔过牙,有些好奇:“拔掉的话,是要怎么拔?”
医生微微一笑:“会先打麻药,然后用拔牙钳,钳住牙齿。对了,如果智齿没完全长出来,还需要先切开牙龈,然后……”
傅饮溪听到这里,已经吓得开始咬手指了。
切开牙龈。
钳住牙齿。
生拔?
好可怕。
慕熠洲瞥了她一眼,打断医生的话:“嗯。”
离开时,医生又给傅饮溪开了点消炎药。
一行人从诊所出来时,傅临珏正好赶过来。
“饮溪!”
他一下车,就面色凝重的朝傅饮溪走了过来。
之前傅饮溪给他打了电话,却又没说话,只能隐约听见她的哭声。
傅临珏自然放心不下,便让人查了行踪,立即找了过来。
他扶着傅饮溪的肩膀,将她扯来扯去的看了一圈,不太确定的问:“没事吧?”
电话里听起来哭得那么惨。
可她本人看起来也没外伤啊。
慕熠洲拧着眉推开傅临珏,语气极度不耐烦:“轻点,她牙疼!”
“牙疼?”傅临珏愣一下,不敢置信的看向慕熠洲,语出惊人:“你把她牙打掉了?”
“……”
原本就空旷的场地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大家都不说话,傅临珏还以为他们是默认了。
他一边取袖口一边死死盯着慕熠洲:“我一开始就不该让她一个人去找你!”
他把取下来的袖扣递给傅饮溪,一脸严肃的嘱咐她:“拿好,你嫂子给我买的。”
傅饮溪悄悄瞥了眼慕熠洲的脸色,接过袖扣的时候反手就死死拉住傅临珏的手臂。
“慕熠洲没打我,是我自己牙疼,我长智齿了。”她压低嗓音,语速很快的将事情说清楚。
已经挽好袖子准备打架的傅临珏:“……”
误会一场。
但对方是慕熠洲,现在就有点不太好收场。
傅饮溪知道傅临珏的性格,他是绝对不会在慕熠洲面前低头道歉的。
对于傅临珏刚才的反应,她其实是有些动容的。
她对傅临珏来说,唯一的可用之处,也只是配合他解除婚约而已。
他平时又总是一副嫌她贪财嫌她麻烦的样子,但遇到麻烦的时候却肯为她出头。
傅饮溪没有犹豫太久,就做出了决定。
她将傅临珏往旁边推了推。
傅临珏:“?”
现在是谁都敢推他了?
傅饮溪没理他,站到慕熠洲跟前:“我哥误会你了,对不起呀。”
慕熠洲像是根本没听见,满脸不耐烦的抬起脚,从她身旁擦身而过。
路朝和路夕连忙跟上。
原本多人对峙的场面,一下子就只剩下傅饮溪和傅临珏了。
两人愣愣的对望片刻,傅饮溪率先出声:“把袖子放下来吧,这天气怪冷的。”
傅临珏将袖子放下之后,傅饮溪将袖扣还给了他。
傅临珏一边装袖扣,一边认真问她:“你这么大了还长牙?”
“都说了是智齿,你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
“……我又没长过。”
傅临珏戴好袖扣,就回身朝车前走去。
傅饮溪自觉的跟上。
上了车,傅临珏问她:“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傅饮溪:“什么事?”
傅临珏从后视镜里深深看了她一眼:“慕熠洲抢傅氏生意的事。”
“……”
被慕熠洲一吓,她把正事儿给忘了。
傅临珏叹了口气,释然道:“这本来就是我和慕熠洲之间的事,还是我自己去解决吧。”
“对不起,哥哥,给你添麻烦了。”
傅饮溪是真的觉得有点对不起傅临珏。
她什么忙都没帮上。
还让傅临珏闹了个这么丢脸的误会。
傅临珏不以为意:“你要真想不给我添麻烦,就少惹点事。”
“嗯。”
傅饮溪严肃的点头。
傅临珏满意的露出了笑容。
小不点虽然是在慕氏庄园养了些坏习惯,但本质是好的。
慢慢教一教,还是能教好的。
但他脸上的笑容并没有持续太久。
吱——
傅临珏突然急刹车。
傅饮溪差点从座椅上摔下去。
她紧张的四处张望:“慕熠洲他们又杀回来了?”
傅临珏回头,幽灵似的盯着她:“我的酒呢?”
傅饮溪:“噢,在慕熠洲家呢。”
傅临珏攥紧拳头,很克制的按到方向盘上,看起来一副随随时都要休克的模样。
“要不……”傅饮溪试探性的问道:“我去帮你拿回来?”
傅临珏摇摇头,长长的叹了口气:“不用了。”
傅饮溪心里过意不去:“没关系的,我能想到办法。”
傅临珏已经平复了下来。
“那瓶酒是在一个拍卖上从慕熠洲手里抢过来的,如今回到他手里……”
傅临珏顿了顿:“罢了,一瓶酒而已,送了就送了。”
他重新发动汽车。
又恢复到平日里冷静自持的霸总模样。
“以后去我家,酒窖和卧室的东西不准拿,其他随你。”
傅饮溪眼睛一亮:“你在卧室里藏了什么宝贝?”
这个问题似乎问得很合傅临珏的心意。
他扬了扬手腕,露出袖口上戴着的袖扣,语气有些傲娇:“你嫂子送我的东西,我都放在卧室里。”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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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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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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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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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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