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的一句广播让苏闪坐立难安。
已经第四回合了,游戏进程已经过了一半。
若每一回合都是「一年」,如今「四年」已经过去,众人被「年兽」折腾得体无完肤。
「年兽」头顶的三盏灯仅仅灭掉了一盏。
接下来四个回合必须要灭掉两盏才能赢下这场游戏,可显然地狗并不容易对付。
现在林檎已经严重受伤,若是再随便迎来一次「灾厄」便有极大的可能死亡。
章晨泽的情况更不容乐观,她的房间已经满是灰绿的颜色,根本找不到人在哪里。但是从虫群的活动轨迹来看,她现在仍然在用力挣扎,导致虫浪大面积的波动。
不知道她现在还能「抽签」和「许愿」吗?
状态比较好的人如今只剩自己和秦丁冬,可她们偏偏是一个回合的开始和末尾,始终难以完美配合。
地狗接下来的「灾厄」有两套战术,第一是激进打法,继续攻击受过「灾厄」的季节,用「祸不单行」的战术将她们彻底抹杀,可这也有弊端,因为章晨泽和苏闪相连,林檎和秦丁冬相连,她们理论上都可以救到对方,所以地狗除非铤而走险,不然应该不会这么激进。
第二个战术是求稳,将「灾厄」用在目前仍然安全的季节上,这样四个人的整体状态都会下降,全年一片「灾厄」,互相难以救援、难以配合,也更加难以胜利。
这个游戏最大的难点在于「谁都不能死」,可是仅凭她一个人的力量,要怎么救下所有的人?
她有预感,再过两个回合,众人应当都会受伤,就算能够走出地狗的游戏场地,也绝对不可能再参与接下来的游戏了。
“这就是「地级」吗……?”苏闪苦笑了一下,“上一次见到齐夏时的记忆我还历历在目,那次输给了「参与者」,而这次输给了「裁判」,我果然是不适合在这里生存下去……”
现在苏闪的手中只剩一支「四海无闲田」和一支「平签」。
理论上现在想要获得胜利,必须要许愿「四海无闲田」,可是「夏季」满是「蝗灾」。
有谁会在明知道「夏季」有「蝗灾」的情况下,在「春季」许愿「四海无闲田」?
苏闪此时的大脑一片混乱,她感觉这场游戏根本赢不了。
“我真是太天真了……”
她的眼神渐渐落寞下来,没想到自己信誓旦旦的带着几个人,执意要进入「地级」游戏,如今伤的伤残的残……
这个鬼地方,真的能够逃出去吗?
到底需要用什么方法、什么手段才能逃出去?
苏闪只感觉自己的耳畔嗡嗡作响,她伸手挥了挥,误以为有蝗虫来到了耳边。
“怎么回事……?”她记得这种感觉,在和齐夏对决被逼入绝境的时候,她也听到自己耳畔有过异响。
若猜的没错,这是要「回响」的前兆。
可这一次明显没有达到和上一次的绝境,自己既没有受伤也没有遭受「灾厄」,为什么也会听到声音?
“我的「回响」似乎来的更容易了……”苏闪慢慢闭上眼睛,完全不去控制自己的思维,让那种绝望和恐惧彻底侵占自己的大脑和心脏,“齐夏曾经说过要让我陷入「绝望」,难道我只有「绝望」才能「回响」?”
现在的情况还不够绝望吗?ωωω.χΙυΜЬ.Cǒm
没错,已经足够绝望了,不必说地狗的游戏,单单是「终焉之地」已经足够让人绝望了。
她在警局技术科工作了五年,都没有在「终焉之地」一天见到的惨案多。没有了法律的约束,人类可以为了一点微不足道的东西自相残杀。
而这里的管理者和现实世界中截然不同,他们维持的不是秩序,而是更加公平的残杀。
无数人在这里死了又生,生了又死,「失忆」会带给人新的希望,而「保留记忆」的人却要在这里痛苦的轮回。
这种地方完全不是给活人和正常人准备的。
这是真正的地狱。
「铛」!!
远处传来一阵悠扬的钟声,让林檎和秦丁冬同时皱起了眉头,她们苏闪慢慢睁开了眼,若是细细看去就会发现端倪,苏闪原本闪闪发亮的眸子在此刻如同钻石一般琉璃璀璨。
她缓缓地看了看四周,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化了,难道这就是「回响」吗?
这就是「回响者」眼中的世界吗?
只见一道道诡异的浅蓝色光芒正在屋内四处游荡,它们飘来飘去,好似有着自己的生命,这些光芒的路径既规律又奇怪,像是道道波纹,却又似阵阵涟漪。
放眼一看,整个房间就像是黑夜中的墙壁倒映着泳池的水光,霎时间变得波光粼粼、静谧四溢。
那些光芒在半空中聚了又散,有一些碰撞在一起,迸发出了诡异的图案,像是文字,却又辨认不出。
“奇怪……”苏闪记得自己上一次「回响」的时候根本不是这副景象,现在是怎么了?
为什么面对齐夏的时候几乎没有光芒,可面对眼前这几个队友的时候却是这般模样?
难道因为是「人」不同,所以「景象」也不同吗?
苏闪记得林檎曾经和自己提到过,凡是「回响」,必定有其特殊能力,那么自己的特殊能力是什么?
“能够看到这些光芒……就是我的能力?”
苏闪曾幻想过自己会获得某种上天入地的超然能力,可却没想到只是能够看到诡异的光。
此时一些光芒正在章晨泽的房间周边徘徊,似乎拼了命的想要聚在一起,却总在马上就要相聚时陡然四散。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苏闪一扭头,看了看秦丁冬,她身边的景象和章晨泽不同,只有几束稳定的光团浮在她的四周,这些光团既不汇聚也不扩散,反而稳稳地停在她的身旁。
苏闪又看了看自己对面的林檎,这些诡异的光芒在林檎身边聚集得最多,一道道波纹来来往往,聚了又散,不断地碰撞在一起。
而波纹每次碰撞,便会有两个几乎微不可见的小字浮现。
苏闪眯起眼睛,仔细地看着那两个小字,由于距离太远,过了好几秒苏闪才认出了波纹之间荡漾的小字。
她嘴唇微微一动:“我看见了……「激发」的波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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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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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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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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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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