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得落凤用不甚清脆的声音问道“她没说是谁给的吗?”
哑女点点头。
落风又问道“她说是一个不爱我但爱的人与有我关的人给的,是吗?可是这偌大的琉璃城谁与我有关呢?难道是月琴?不可能啊。不可能,她已经回到伽蓝草原了。估计她这一生都不会再踏入琉璃城了。”
说着她的声音又低了下去,她又哭了起来。
哑女手忙脚乱地又开始了擦眼泪,拍后背的动作。她却一把把她推开,她恼怒地说道“你走开,让我哭个够好吗?我所哭的事是比我这次受伤更加难过的事,而这件事我又永远不能对人讲,你懂吗?当个哑巴多好啊,永远不用说话。”
哑女呃然地看着她,不知所措。
“对,你不能说话,可是你会写字啊。所以我还是不能对你讲。有时候我就在想‘人在做,天在看’这句话是真的吗?如果不是真的,那么为何让我受到这样的伤害?如果是真的,为什么葛布那个王八蛋不受到报应?那个国师是不是也应该去死?所以,你告诉我,什么叫作‘天道好轮回’?老天爷眼睛是瞎的。”
“你说,我不过是想圆自己的一个梦。一个人活着总是要有点目标的吧,我这一生无欲无求,唯独求一个爱我的人,为何迟迟不能如我所愿为何如此艰难?为什么步步都是险机?”
她的这些感叹听在蒙面女子的心上,她不由得也发出一场叹息。
突然,一阵极细小的响动传进了她的耳朵里。
一定不是屋子里发出来的。因为声音的来源就在她的附近。
她想扭头去看,一时又想到房梁之上黑漆漆的,或者对方并没有发现她呢。
她存着侥幸的心理继续趴在那里。
鼻息的声音越来越近了。
对方也趴在那里一动不动地观看着房间里的事。
月尘想等她离开,她再离开,所以她一点点响动也不敢发出来。
屋子里落凤还在哭哭啼啼,然而她已然没有心思听下去了,她的心思全集中在身边这个同样黑衣打扮的女子身上。
一直到屋子里点起了烛火,哑女出去端来了晚饭,她身边的那个黑衣女子才走开。
月尘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马上离去还是再看一看。因为黑衣女子的突然造访完全打乱了她的计划。
她本来是听说了飞凤楼的事,她想来看看落凤,不管怎样她对她曾经有着救命之恩。
可是她看到的与她相像中的完全不一样,她不敢贸然地下去问候她。
俗话说得好“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飞凤楼里落凤的遭遇怎么能让人不做为茶余饭后的谈资呢?
她看了落凤的情况,知道自己也不能做再多了。
她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忽见哑女从外面推门进来,双手拎着一个大木桶,桶里冒着热气。
她的好奇心占了上风,她呆在原地再也不肯走开了。
哑女把一地狼籍收拾好后,她把木桶挪到落凤的床前。
她呜呜啦啦地说着什么,月尘一句也没有听懂。
然后她看到落凤好像费了很大的力气从床上起来。
她站在地上,脚下垫着棉垫,一脸的悲壮之情。
不知道她下了多大的决心终于把披在她身上的袍子解落下来。
月尘能看到的只是她的后背,只见她的后背上爬满了像蜈蚣一样的鞭痕,有些地方鞭痕摞着鞭痕,全明有一协和像血块一样乌红色的团在一起。
月尘知道那淤血所集的地方,那个地方必须要放血疗毒,不然很容易留下难以修复的暗红色的疤痕的。
在她雪白的胳膊上,那里也是深深浅浅地有着黑色、紫色或者青色的痕迹,再往下看,她的修长的双腿也不能幸免。
月尘看不下去了,她很想下去告诉哑女该怎么处理才能让她的主子受最小的痛苦,可是她不知道此时她的出现会不会引起落凤的惊奇,毕竟她们上一次见面的时候她是一个无脸人,而现在的她已然换过了脸。
只见哑女拿起毛巾,醮着热水小心谨慎地为落凤洗着伤口,而落凤仿若一尊木偶立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哑女帮落凤洗完之后,她又拿起纱布,一卷卷地缠绕在落凤的身体上。
月尘实在是忍不住了,她这样做的话会让那些本来可以愈合的伤口恶化的。
所以她想了想,以极快的速度跳下来,迅疾地点了落凤的哑裕,又在哑女的枕风穴上捶了一下。m.χIùmЬ.CǒM
只一下哑女便像软柿子一样瘫软在地上,人事不知了。
月尘转到落凤的对面看着她,她正瞪着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月尘。
月尘的脸上蒙着半截面纱,只露出眼睛来,鼻子及以下都盖住了。
落凤的心思一动,眉眼间像极了一个人。
可是她不敢那么想,更不敢那么问。因为她的心里永远也不敢再提起那个名字了。
她叫月尘,她亲手把她推进了万劫不复的深渊,而她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见到她的心上人。
想到这里,她下意识里攥紧了手心里紧紧拿着的玉蝴蝶,那是她此生最大的愿望与追求。
如果没有这块玉蝴蝶,那么她将永远在那座安静的大山里做师父最为心疼最为欣赏的徒弟,那里不会有葛布,不会有国师,不会有飞凤楼里污秽而又难堪的一切,那里只有山青水秀,只有蝶飞凤舞,只有小溪叮咚。
她不会把自己朝夕想入的师姐妹推进她也看不清的深渊,她不会有这么蚀骨的悔恨。
不会的,不会的。她摇摇头,泪水盈满了她的眼眶。
月尘看着她,眼睛里突然像雾气一样变得模糊一片。
她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眨了眨眼皮,这才把那溢出来的泪水挤出了眼眶。
她的视野才清晰了一些。
她盯住她,说道“你不要哭,我是来帮你的,我看过你的伤了。”
她一字一顿地说完这些话,她的眼泪还是抑制不住地流了下来。
听了她的话,落凤吃惊地大睁着眼睛,她想说些什么,可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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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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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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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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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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