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侍儿问道“你们男人当真有这么喜欢落凤姑娘吗?她都遭遇了那样的事,你们还是喜欢她么?已经不止你一个人要帮助她了,给她银子了。难道落凤姑娘真的有这么大的魅力吗?是不是你们没有见过她,所以你们才会在相像中把她想得像那月宫上的嫦娥,所以才怜惜她。你不要怪我这么问,不是我人坏,也不是我心眼小,而是我在这里见多了那些弃之如敝履的姐妹们,而只有落凤才有这么多人惦念着。我在想她到底是有怎样的魔力呢。别的人我不敢问,而你,看起来和善又亲切,我想就算了问的话不恰当,你也不会惩罚我的,对吧?”
说完,她定定地看着流沙。
流沙也回望着她,他长吁了一声,说道“别的人我不知道,也不想去打听,而我,不是因为你所说的喜欢她,而是‘记得绿萝裙,处处怜芳草’。”
说完,他的脑海里又现出月尘那时而文静庄清秀的面庞,时面调皮欢快的容颜,他的眼里充满了泪水。
侍儿凝视着他表情的变化,半晌沉默不语,然后扭过身说道“我懂了。”施施然走开了。
剩下流沙一个人在空寂的房间里又醉死在那些不能忘掉的回忆中。
如果未曾经历过可以减少心中的伤痛的话,那么他宁愿自己从来没有遇见过她。
还有香南,那样一个生动的女子,不知道现在她怎么样了?
一想起香南,他觉得自己真是一个自私的大坏蛋,他怎么能留下她一个人离开了呢?
她那么弱小,那么单纯,眸子清澈得像沼泽地的湖水,这样的可爱的姑娘,她又去了哪里呢?
一想起这些,他的头剧烈地痛了起来了。
他倒在床榻上,蒙起被子,痛痛快快地睡一觉吧,什么蒙面女子,什么月尘,什么香南,只有在梦里他才可能忘掉这一切,才可能活得舒服而又自在。那就睡觉吧。
他的脑海里很乱,他的头很痛,他的心似乎也停止了跳动。
他就那样心无所忌地呼呼大睡了起来。
他所不知道的是那个蒙面的女子已悄然地潜入了落凤的房间里,她正在房梁之上偷窥着房间里的一举一动。
房间里落凤还是那样的瘦弱,她抱着绣着荷花与水波的抱枕痴痴呆呆地坐在床角边,哑女在一边陪着她,默不作声。
偶尔能听到落凤“哼哼唧唧”的说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每当她发出这样的声音的时候,哑女都会像母亲一样走过去,抱着她,拍一拍她的后背。
她伏在她的肩膀上,无声地哭泣着。
那种无声的哭更能震撼人的心灵,她憔悴了许多,颜色也减了几分,虽然看上去依然清秀,然后那种沧桑的感觉已悄然地爬上了她的面庞。
她的身材还是那样柔美,瘦瘦弱弱的,让人见了情不自禁地想要去怜惜她,去爱护她。
可是她却不爱自己了。
她抽出枕头底下的剪刀就要去剪自己的头发。
哑女费了好大的劲才夺了下来。
她看着哑女愤怒地说道“你说,还要我怎样呢?要我怎样呢?我的他,不知道我所为他承受的一切,如果他知道了会怎样的心碎呢?”
哑女除了陪伴什么也做不了,她看着她流泪,拿着丝绢去帮她擦,听着她自说自话,自问自答。
她的心里一定也不好受吧?如果那些苦她能代她受,那么她一定会奋不顾身的。ωωω.χΙυΜЬ.Cǒm
落凤又说道“你说,他会不会也在找我?他一定在很辛苦地找着我,可是他怎么会知道我在这种地方呢?怎么会知道呢?怎么会知道那些啮骨的疼痛呢?他什么都不知道。他为什么不来找我呢?”
哑女着急地用笔在纸上画道“他一定会来找你的,他只是还没有找到你而已。”
她看了她的话,又哭起来了,这次终于哭出声了。
“你说,我们需要多少磨难才能走到一起?这就是上天对爱情的考验吗?”
哑女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只好一个劲地点着头。
看她点头,落凤又哭了,“不知道他见到我的时候会不会喜欢我,也不知道我见到他的时候是什么光景。”
她还想说些什么,此时敲门声响了。
落凤以最快的速度把自己塞进了被子里面,哑女看她躺好了后,这才走到门边拉开了门。
一个侍儿清冷着脸站在门口。
她说道“我不进去,你把这些银子给你家姑娘吧。”
说着她递过来两大锭银子来,哑女一边推着一边摆着手,嘴里呜呜啦啦地拒绝着。
那侍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放心吧,这两锭银子绝对不是想占你姑娘的便宜,那个人可能见都不会见你家姑娘的,纯粹是帮助她。”
哑女又摇摇头,“你拿着吧,那个人心里应该有喜欢的人,那个喜欢的人也绝不会是你家姑娘,而是与你家姑娘有着关系的某个人。”
她有点生气地说道。
哑女还是拒绝,她终于怒了,“如果不是我告诉他你们活得很辛苦,我也就不会给自己找这个麻烦了。如果不是看他用情至深的份上,你拒绝了,这两大锭银子我私藏了,是不是也是理所应当?可是我见多了缝场作戏,见多寡恩薄情的人,像他这样的男子我是第一次见,所以不忍心辜负了他而已,你为何如此多事?”
看她真的恼怒了,哑女扭头看向落凤。
侍儿说的话落凤字字句句都听在心里,她朝着哑女点了点头。
哑女只得陪着笑脸与小心收下了银子,双手作揖表示感谢。
侍儿临走的时候说道“你家姑娘真是命好。”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哑女看着她不屑一顾离去的背景怔了一怔,她还说落凤命好?这哪里是命好?命好不应该是一生都顺风顺水的吗?落难的时候有人帮助就叫作命好?真正的命好不应该是总是有余力去帮助别人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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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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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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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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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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