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径直地向着屋子里走去,走到楼梯上的时候,她的身后传来一声阴沉的声音“站住”。
她下意识地停下脚步,低头问道“什么事?”
“你去干什么了?”
“你去问他啊。”她用手一指无脸人,她的父亲把目光转向无脸人。
他耸耸肩膀,一脸无奈地走开了。
“记住,丫头,只有伽蓝草原的事才是属于你的事,只有无脸人的事才是与你有关的事。好了,你去休息吧。”
她扭转头,气得真想对着他大声叫喊,可是他一句“好了,你去休息吧。”让她满腔的怒火都无处可发泄了,她只得愤懑地走进自己的小屋子里。那感觉就像拼尽全力打出去的一拳,然后撞在软绵绵的棉花上,如此的有气无力。
她捂着被角,想了一会无岫山庄里那些美好的生活,又想了想月尘那触目惊心的伤口,想一阵哭一阵,迷迷糊糊的她就这样睡着了。
睡着了之后,她看见了冲天的火焰,像火龙一样吞噬了那个四合院,她一下子惊醒了。
她睁开眼睛,黑暗中她什么也看不见,连窗户边都是黑黢黢的,她转动眼珠,眼前只是无边的黑夜。
她想坐起身来,却陡然地发现身子如附万丈深不见底的渊海,她一点也动不了。
她的呼吸粗重起来,这是怎么了?难道刚才一片光明是假的吗?没有大火,没有受伤的师姐,一切都是假的,整个世界也是不存在的。
她这样想着,一边庆幸还好梦里的事都是假的,一边发现自己的衣服被汗湿透了。
一阵风过,她感到冰凉冰凉的。
这一凉,让她的思绪回到了现实之中,她的大脑清醒了片刻,才记起自己回屋的时候太过匆忙,自己竟然忘记了点灯,而她的父亲就住在隔壁,却偏偏忘记了女儿的房间里需要灯。
她忍着身体的不适,努力地爬下床,摸摸索索地找着火折子,又靠着记忆去寻找烛台。
终于她点亮了火折子,烛台安安静静地放在桌子上,似乎正在等待着她来燃尽它的生命。
点上烛台,屋子里顿时亮堂了许多。
她看了看屋子里的陈设,与自己刚来的时候毫无二致,只是桌子上多一个便笺。
她拿起来看见便笺上写着“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她看着这句话,想起了她与月尘师姐的擦肩而过,想起了自己飘零在外师父的嘱托一样也没有完成,想起了那天的白月光下信心满满离无岫山庄而出走的月心师姐,不由得悲从中来,又来痛哭一番。
忽然门外响起了脚步声,她慌忙止住了哭声,拿起翠玉笛子,悄悄地走到门后面,仔细地听着屋子里的动静。
只听得屋外的两个相互推搡道“你去,反正银子我们是平均分的,是我把东西从楼下拿到楼上的,由你送进去。”
另一个不高兴地说道“从楼下拿到楼上算什么呢?据说屋子里的那位小姐可是个女霸王,讨人厌得狠,我可不要进去吃一鼻子灰。”
一个回道“那收银子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提起她的讨人厌之处?”
另一个又说道“银子你不是也收了吗?反正我不想进去。”ωωω.χΙυΜЬ.Cǒm
一个说“要不我们把东西拿回去吧,就说我们已经把东西送到了。”
另一个人摇头摆手地说道“这个姑娘可不是好惹的,看见他们那一伙人我就瘆的慌,不行,不行。”
一个叹了口气说道“说我们自己私藏下来吧,你不同意;让你去送吧,你又不送,那该怎么办?”
另一个也叹口气说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反正我只知道我收下的银子是绝对不会再退还回去的。”
一个也说“我收的银子我也不会退还回去的。”
“那这包东西怎么办?”两个人犹犹疑疑地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你望着我,我望着你,都瞅着对方,一会儿又同时看着手里的那包东西。
终于一个人小声地试探地问道“你说,这里面会不会是银票?”
另一个人回道“要不我们打开看看吧?”
另一个人拒绝道“这样好吗?”
“有点不好。”
“可是那个婆娘确实是太凶了啊。”
“那怪不得我们咯,对吧?”
“嗯,要不打开看一看吧?”
这一番对话只听得月琴心里无名火起,这是什么人嘛?受人之托,当然要终人之事,缘何要私拆别人的包裹?这世上当真有那些贪得无厌之辈。
她“呼”地一下拉开门。
门外的两个人一下子呆住了,他们看着站在门口的月琴,再看看被打开的包裹。
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再看一看月琴脸上怒气冲冲的样子,两人不约而同地做了一个决定,那就是同时把包裹扔在地上,也来不及看里面是否有银票之类的,扭头“嗷”地叫一声就奔下楼去。
月琴知道他们也不过是市井之人而已,原是本性,并非罪大恶极。
她俯下身,捡起地上的包裹,那包裹里的物件散落在一地,她一点点地把那些散落在地的东西捡起来。
转身,无力地关上房门。
她坐在床边上,看着那些东西发呆,是谁会给她送这么些东西来?
一方红色的帕子,一枝墨绿色毛笔,还有一枚黄铜戒指。
她看着这枚戒指,看着看着,又想起了那些兵丁的话,忽然她一瞬间就觉得空气都变得透明了起来。
“她一定没有死,她还知道我在这里,我的月尘师姐。”她紧紧地握住那三样小物件,紧紧地捂在自己的胸口。
泪水盈眶而出。
“她没有死。”她一直重复着这句话,想着那枚大家为之拿生命去抢夺的戒指现在就在她的手上,她心里百感交集。
“师姐既然认出我了,为何却不愿来见我呢?”她闷闷地想到,只觉得心里堵得慌,她长长地呼出几口气,这样才感觉胸里通透一些。
过了良久,她忽然记起她的窗户没是开着的,她走过去把窗户关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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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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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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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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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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