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再听到那种得意忘形的笑声,不想再听到那种让她感到厌恶的笑声了。
所以她只是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念叨着“司马真”三个字,硬是一声不吭。
或许是麻木了,也许是精神强大的作用,初时那种身体痛楚,此时一点也没有了。
除了嘴角偶尔渗出一股的鲜血来,她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鞭子停了,她只觉得脸上黏腻腻的难受极了,整个人像被放在火上炙烤一样。
“好啦”那女子饶有兴趣地看着她,继续问道“好受吗?”
月尘没有回答她,她只能咬紧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
生无聊赖,可是她必须活下去。
“不说话?”她质疑了一下,然后从她的身后走出两个人来,两个男人。
他们走上前去,只用力一撕,那些本就被鞭子打得四开五绽的衣服像朽木一样,片片脱落。
她不知道她还要侮辱她到什么时候,她不杀她,她问她的每一个问题她都问过司马真的,想要得到的答案她已经得到了,再与她耗下去,不但毫无意义,而且完全没有必要。
她既不杀她,又不肯放过她。她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
一个司马真死了还不够吗?
这些人,把她像耗子一样藏在这地窖里,是想做什么?把她的衣服全部剥落掉又有什么意义?
除了生死,别的都不重要,一点都不重要。她在心里对自己说道。
她忽然不觉得那么难堪了,不过如此,不过如此而已。
“说吧,司马真偷偷地告诉过你什么。”她手里拨弄着那枚戒指好奇地问道。
“这是一枚普普通通的戒指,为何让夜行人那么着急?偏偏你又参与进来了,让我不得不怀疑啊。”她站起来,把戒指放在她的面前问道。
“我不知道,我只是帮司马真赢回戒指罢了。至于秘密我并不知道,我不过是在司马真的爹爹去世的时候被司马真从秦家洼掳过来的。”
“是吗?可是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你又是被掳来的人,为何倒显得你们情深意重,而我倒是有些存心不良了?”
她反问道。
“随你怎么说,我就是不知道。”
“司马真临死的时候真的什么都没对你说过吗?”她问道。
“没有。”
“不可能”她愤慨地说道,“你不讲实话我会让你生不如死,像老鼠一样活着,不,我要让你活得比老鼠还要凄惨。”
她转过身去,背对着她。
“用刑”两个字吐出口后,有人提着一桶又臭又骚的大粪从月尘的头上兜头浇下。
那种难闻的气味马上充溢了整个地窖。
她用丝帕捂住嘴,厌恶地招招手,说道“改天再来。”
于是她带着一群人离开了。
月尘只觉得那些伤口像活了一般,又折磨起她的神经来,皮肉与骨头都生疼起来。
这些疼总是好过司马真被用铁钉缝嘴的痛吧,这些疼总好过司马真被铁钉直剌剌地刺入颅脑内要好受千百倍吧?
想到这里,她忽然泰然处之,安然若素了。
只是那些头发,又长又脏,缠绕在她的皮肤上让她难受极了。她恨不能拿起一把头,把那些惹人烦心的三千烦恼丝一下子绞得干干净净,落个清静。
她的手脚被四仰八叉地吊了起来,想要动却毫无生气,她索性闭上眼睛假寐起来。
眯着眼睛没多久,她就真的睡着了,直到一阵窸窣的脚步声传来,她知道那些人肯定又想出了新的折磨人的手段来对付她了。
反正她经历了司马真的死亡,亲眼看见司马真是怎样被他们侮辱被他们毒打被他们折磨的,现在不管拿出什么样的手段对她,她都不会再有一丝丝的惊惶之情了,她已经无所畏惧了。
她连眼睛都懒得睁开了。
“月尘,月尘,你醒醒。”一个女声小声地叫道。
她睁开了眼,蒙着脸的人,露出一双关切的眼睛来。
“你是谁?”
“你真的是月尘吗?”
“是的。”
“你,你怎么会落到这里来?”
她懒得回答了,只能无助地摇了摇头。
来了看了看她四肢上套的铁环,难过地说道“这些铁环都被灌注了铁汁,也就是说锁死了,打不开的,怎么会这样?她怎么可以这样对你啊?”ωωω.χΙυΜЬ.Cǒm
来了又扯了扯铁链,那些链子发出“叮铃铃”的声音来,她害怕地把那些铁链稳住。
“你还好吗?”她又问道。
月尘这下一点也不想理她了,还用问吗?全身上下不着一缕,遍体血污,能好吗?
来人似乎也知道自己问错了,她沉默不语地看着她,又是同情又是难过。
“我今天听别人说有一个叫作月尘的人被抓进来了,于是我就想着会不会是你,我就偷偷地来看一下,真是没想到,原来真的是你。我虽然看不清你的容颜,但是你的声音我是听得出的。”
月尘只觉得来人这几句话说得又慈悲又柔情,她受了那么多折磨从来没有想从心里屈服过,可是现在听了这声音,她忽然哭了,不是痛苦的哭,也不是绝望的哭,而是发自内心的对人间还有一点希望的哭。
“那么,你知道我是谁了吗?”她问道,此时她的精神高昂,所有的疲惫与凄苦都被这渺渺茫茫的希望一扫而光,只有她自己知道就因为她这几句短短的话在她的心里起了多少波澜。
“你,你怎么了?你忘记了自己吗?你不是月尘吗?你不是从无岫山庄来的吗?”
对方吃惊地后退了几步。
“我忘了我是谁,我不记得从前了,不记得了,我也不认得你。”她凄苦的笑笑,自从司马真惨死在她的面前,她已经不知道笑是何物,她已经失去了笑的功能。可是现在她苦笑了一下,真的是故人来吗?
“我是想救你出去的,可是锁你的铁环是铁汁焊死了的,打不开的,你,你永远也出不去,除非去找打铁的人能去掉你身上的枷锁。可是带着这些枷锁,你又怎么能走得出去呢?一般里这里关的人都不会这样做的,为什么,为什么要对你这么做?”她上上下下打量着月尘,又是吃惊又是心疼地说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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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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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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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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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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